正文 第八章 救命 文 / 余裊兒

    「你不走，我就不走。」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倔強，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外面走。這時的宇文翔要比我高一頭半，矮小的我只長到他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在我的強行拉拽下走出了那間教師，被我拉著走到了東頭。

    忽然這時候，宇文翔甩開了我的胳膊，冰冷的對我說，「別管我，你趕緊走。我就要在這裡。」

    我胳膊被他用力甩了一下很是疼痛，眼見著濃煙滾滾而來，我連忙靈機一動，使出激將法道：「你不用在這裡了，剛才我已經把沐揚救走了。」

    「什麼？」宇文翔回頭看向我。

    我卻從他的眼光中讀到了激動，還帶著極度的克制。

    我一點都不瞞他，抬頭望著他那雙深黑不見底的雙眸說道：「我已經把他救走了。」說著從口袋裡面拿出來那塊木雕，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道：「呶，你看，認識吧。」

    雖然這時候，我還是不清楚他與沐揚之間到底有什麼，但是我心中明白他不肯走的原因癥結是在沐揚。

    我拉著表情凝重的宇文翔往剩下的一層走去，心中卻是不解的，在記憶中宇文翔與沐揚關係很好，就像兄弟一樣，雖然在初中的時候他們還沒有交集，可是怎麼會是這樣。

    過了一會兒我拉著宇文翔到了實驗室前的花壇中，宇文翔俊朗的面頰上已經多了幾塊斑駁的燻黑。

    我伸手那他那天留下的帕子，像大人關懷孩子似的，給他擦掉那幾塊燻黑。然後伸手將帕子還給他，轉身離開。

    「你不問我為什麼？」此時的宇文翔好像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冷靜的猜測著我的心思。

    我心中明白，無論任何人做任何事，即使你看的明白也不要揭穿他，即使你很好奇也不要刨根問底。因為任何人都有心底一塊不為人知的荒涼。

    「不想知道。」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可能由於當時學校的消防措施還是很差，還有可能是當時撲火不太及時。實驗樓比我記憶中要燒的嚴重。一多半都被燒掉了，包括我認為的安全區。

    後來我才知道當時候沐揚用蠟來給他的木雕拋光，拋光的時候必然需要將臘水融化了。

    而那塊熊熊燃燒的蠟應該不是蠟，是一塊硫化氫，一種凝固起來像蠟，但一見火就會產生有毒氣體，並且讓人精神麻木的化學藥品。

    蠟是在我們八班上課之前就有，就是說週五上午的時候就在實驗室裡面了，週五上午是九班的課，要是沐揚自己放的，應該不會買成硫化氫的，應該是被別人調換的。

    至於誰調換的，宇文翔，我覺得不是，我感覺他不會親手做這樣的事情。是誰呢，我也不大清楚，至於思嘉，就更不好說了。

    因為沐揚當時是被人救走的，而那個人就是思嘉。

    一天課間操的時候教導處主任宣佈了這件事情，並且要給思嘉頒發「捨己救人」的榮譽獎章。這天我上操的時候遲到了，只能站在最後一排聽著聲音。

    後來沐揚也上去了，沐揚的外公也來了，好像是在向思嘉表示謝意。

    矮矮的我站在最後一排墊著腳尖往前看去，但還是很費力，只能看到前面黑壓壓的腦袋。

    旁邊忽然傳來一個清晰的聲音「站不穩的話，你可以扶著我。」

    我側頭一看，旁邊是高大的宇文翔，還是一身整齊的衣衫，一隻手已經伸向我這邊了。

    我也不客氣，藉著宇文翔的力氣站了起來，清晰的看到了沐揚對思嘉飽含感激的眼神，我不禁想到要是他知道救他的是我，會不會以同樣的眼神看我呢？

    旁邊站著的是沐揚的外公，一個氣質儒雅而內斂的老者，中山裝。雖然是陪著沐揚來的，但也像做演講的主角一樣，風度，氣場極佳。

    我費力的看著，旁邊的宇文翔卻冷冷的說道：「我感覺你像童話中的小美人魚。」

    「有嗎？美人魚這麼醜？」我反問道，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反應過來宇文翔話中的深意。他不是在說我的美醜，而是要說小美人魚這個故事。

    「你救了沐揚，思嘉卻成了他的恩人，你不後悔嗎？」

    宇文翔嘴裡說的平靜，但是話語中卻帶著滿滿的惋惜，甚至嘲諷。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不，我還救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