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夜一心死 文 / 晴芊若素
語文課上,小q悄悄蹭到雪妮跟前說道:「他又在往這兒看呢。」
雪妮實在有些忍受不了了,白眼冷冷地看了小q一會兒,沒有說話。
下課之後,雪妮把小q拽到了樓道的死角。雖然有些不忍面對這一天,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說清楚彼此都舒心。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第n次吧?你若不看他,又怎麼知道他在看哪裡呢?我當你是朋友,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瞞我?」雪妮的眼睛有些發紅,氣都不喘的一吐為快。
小q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這會兒你的物理光學倒搞得挺明白的嗎?」
「那不還是你教我的嗎?」雪妮有些顫抖地問道:「你喜歡他?」
「我初中見他時一眼就喜歡上了。你覺得只有自己愛得深沉嗎?那時我會經常去操場看他踢球,還時常會在樓道裡遇到他和薛暝在私聊。而那時候你又在哪裡?」
雪妮腳下一軟,向後退了一步,靠在牆壁上,反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把我和他弄到一起算緣分,後來又一起和她們起哄我倆?你不心酸嗎?」
小q笑了笑,低下頭說:「我不敢啊,我不敢承認,更不敢靠近他。有你掩飾著,我可以不動聲色地接近他。」她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後來,想不到你真的動了情。你知道麼,我其實很羨慕你!羨慕你敢順心而為,可以光明正大、轟轟烈烈、不顧一切地去愛一個人。可是,我不行,已經來不及。」
雪妮微微有些心痛,這種愛而不得的滋味沒人能比她更感同身受。她握住了小q的手,說:「喜歡一個人沒有任何錯誤。我們可以公平競爭,但你不能暗中陷害我,還連累了梓空!」
小q手一抖,立即從雪妮的手中抽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說:「我沒有!你和梓空的名字不是我刻到樹上的。」
雪妮目光犀利,狐疑地望著她。
小q繼續說道:「如果說,我……我有對不起你的,那只有一件事……」
雪妮目不轉睛地盯著小q。
「你讓我替你送給他的情書末尾的名字被我撕下去了。」
「也就是說,他會以為那是你寫給他的?」雪妮一把抓住小q問道。
小q點了點頭,說:「是的,可是我和你一樣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你若不再算計我,我們公平競爭,還可以做朋友。」雪妮心想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不必了!我退出,他不喜歡我。至於你……」小q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雪妮,繼續說道:「自求多福吧,親!」
雪妮倒吸一口冷氣,被她最後那一句話的語氣所折煞。是啊,他到底喜不喜歡我?這麼久了,難道他真的不曾發覺。到底該怎麼辦?時隔一年餘,雪妮早已喪失了當年那份傻傻的勇氣,只剩下笨笨的執著,變得顧慮重重起來。
經過輾轉反側,雪妮決定快刀斬亂麻,選定中秋節那天做個了斷。她再無法忍受這樣的煎熬,甜蜜而憂傷,特別是在這個變態扭曲的高三時期。即便被他拒絕,以後每年的中秋節,所謂「花好月圓人團圓」的日子,她就會回憶起他,想著那些過往,流著淚望月。
雪妮鼓足勇氣,一不做二不休,便給樂莫宣發了條短信,問他喜不喜歡自己。因為深知莫宣的性子,生怕得不到回應,雪妮就又在末尾加了一句「你若不回,我自當承認」。果不其然,他回復了。手機震動起來的一瞬間,雪妮竟湧出了淚。她已經預知了結局,因為她是化盡了心思去瞭解他的。他回復的竟然是一條全英文的短信!這可是讓雪妮有些撓頭。自己是出了名的英語差勁,能看得懂麼?那小子一定是故意的,連這麼莊嚴的事情都不放過整自己的機會。雪妮一陣懊惱,都怪自己平時不好好學英語,都木有辦法和喜歡的人溝通了!她絲毫不敢怠慢,拿起詞典一個個詞地翻譯,大致意思就是他並不像雪妮想像得那樣無情,只是他並不瞭解雪妮,也沒什麼感覺,所以請求雪妮原諒他的拒絕。
一股股淚水打濕了手機屏幕。你確實不瞭解我,卻知道如何準確無誤地戳中我的軟肋。你又怎麼可以不瞭解我呢?我費盡心思地縈繞在你身旁,你仔細看看我不就清楚了嗎。你怎麼可以對我沒有感覺,我的心是為你打開的,且只為你打開。那麼多的巧合,你感覺不到我的特別嗎?雪妮只覺得異常委屈,顫抖著雙手回復道:「哦,那我再想想辦法。」不是說好要做個決斷嗎?現在結局已定,你這是在幹什麼?說好了的,要愛得決絕。當初的原則都哪裡去了?
拼盡全力打一場必輸無疑的戰役,我有輸的勇氣,卻沒有退出的能力。
雪妮的思緒化作繭,絲絲縷縷的憂傷將她包繞。她想起升高中前去旅遊時遇到過一個老和尚,那人提醒過她不要涉情,要專心學習。可是她沒有聽,因為捨不得。她,從不輕易許下諾言,卻獨獨堅守了這份感情,為了那份執著讓心在寂寞中燃燒。如今,換得個鏡花水月。愛,是不是不開口才珍貴?她想,既然這是第一次,那就讓它成為最後一次吧。一個人一生中不需要太多,真愛一次就好,毫無保留的一次,愛到靈魂,痛到骨髓,傷到心底。其實,本應把頭髮剪短的,當初為他而留,讓青絲的長短來見證感情的深淺。可是,它雖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長,卻是精心呵護養成的,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怎麼捨得把它剪短?
不知哭泣了多久,淌了多少淚,漸漸地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雪妮感覺自己像一片落葉,脫離了一世的繁華,輕飄飄地打旋、下墜,最後只剩下一抹微笑,一次回眸,一句誓言,一聲呼喚。
當雪妮醒來時,浸濕了半面枕頭,她只覺得胸口痛到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