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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不關風與月 文 / 晴芊若素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躲不開,逃不掉。該去的終究還是去了,留不住,挽不回。莫怪世事的不盡如人意,只是前塵過往早已注定。既已染指愛恨情仇,注定無人逃得過宿命。

    理雖如此,雪妮也早已料定薇藍和巖煊分手的結局,但當她在樓道裡看到巖煊時還是不禁一顫。她記得巖煊原來是絡腮鬍子的,聽薇藍說他是故意蓄須的,覺得那樣會顯得比較成熟。

    17歲的騷年啊,縱使你長不成晨鴿那樣文質彬彬的、長不成梓空那樣風流倜儻的,也應該是樂莫宣那樣青春活力的啊。是韓劇看多了麼,怎麼就把自己弄成個滿臉滄桑的韓國大叔?歐巴在這裡真的不流行。

    而這次見面,真心的差一點閃了雪妮的腰。起初她沒太認出來,後來見那人走進二班,覺得不對勁啊。一二班向來熟絡,就算沒交情也不至於不認識。雪妮只覺得眉眼似曾相識,細細想來不覺一驚。巖煊!他把鬍子剃了,而且是一絲不留!凝滯的眼神、金絲的鏡框、蒼白的臉色、尖尖的白淨下巴,簡直就是一個初中的奶油小生啊。

    真是驚世駭俗的秀氣!他這是受了多大的打擊啊,把寶貝鬍子都拋棄了。雪妮頓感累覺不愛吶。

    語文課時,雪妮和小q說起巖煊的跨世紀轉變。從小q的嘴中得知他確實是分手了,不過是被劈腿了。雪妮腦子火速飛轉,「哪尼?劈腿?」這麼說來薇藍已經和祭風在一起了?這麼神速!

    可薇藍絕不是見異思遷的人,如果巖煊認為是她劈腿,那這傷害確實是大了些,最怕他再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來。雪妮覺得應該好好開導一下巖煊。

    正想著,就被小q拉了一下袖口,她把一篇作文遞到雪妮面前。是樂莫宣的!這節語文課的內容就是判上節課寫的作文,不過是同學間交換打分,不許挑,只能隨機抽。「咱倆換不?」小q滿臉挑逗地戲謔道。雪妮翻開自己剛拿的那份,呵呵,真是巧啊!正好是晨鴿的。自己師父是什麼樣的「大神兒」雪妮心中有數,像她這種系統版本過低的一個不小心恐怕就會死機,還是看樂莫宣的吧。

    雪妮瞅著樂莫宣這篇爬滿格子紙的作文,不禁頭皮發麻。你是猴子派來整我的嗎?這字都縮成一團了,每個字長得都差不多,能辨度分外的低,只好邊考古邊猜測。她又想起巖煊這迫在眉睫的事來,就對小q說:「我知道你和巖煊關係不錯。你應該幫忙勸勸他,也許事情不像他想像的那樣。」雪妮知道小q這一夥人八卦無底線,果不其然她刷拉的一下抬起頭盯著自己。

    雪妮繼續說道:「其實,客觀的講薇藍早就想要分了。她覺得他們性格實在是相差太多,再在一起也是彆扭,卻顧及他的感受,不知如何開口。」

    「那主觀的呢?」

    「主觀的講薇藍和祭風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無可厚非的。我和她初中是同位,所以知道很多他們的事。」

    「咦,有故事啊!」

    「你答應我勸勸巖煊,我就講給你聽。」

    「自然,他是我哥們,我也希望他好嘛!」

    「從小學開始薇藍就喜歡祭風,那時祭風好像是喜歡玲的。玲是我小學時的honey(稱呼好朋友),後來轉校到他們那。薇藍和玲又是關係不錯的鄰居,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後來初中,薇藍和祭風同在我們五班,本來兩個人漸漸開始默契起來,卻被人從中插了一槓子。再後來,祭風和那女生先後轉走了。我以為,薇藍早已放下。我以為,祭風早已忘記。可想不到他們還是那麼的在乎。這次破鏡重圓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我們誰都無法也不可能再忍心拆散他們。所以……還是讓巖煊想開點吧。」雪妮突然覺得巖煊蠻可憐的,好像是被命運玩弄了。她希望他知道這些事情後可以少些怨恨、多些解脫,畢竟這世上他不是被愛傷得最深的那個。

    小q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雪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滿眼飛花地倒在了最後一段最後一句話上。樂莫宣能把字扒成這樣也實屬是個人才,怪不得語文老師這麼喜歡讓學生判作文,真陰險!她把作文拿給小q問道:「你看這四個字是什麼?」

    「……一切歸雪?」小q皺了皺眉答道。

    「親啊,動點腦子成不,這是人話嗎?又想陷害我不成?」

    「那就是一切歸零!」

    一切歸零,什麼意思?這篇作文的主題是《孔雀東南飛》(一篇關於愛情的長詩)的續寫,而莫宣寫的卻是兩個大男孩在老師壓迫下暗藏的友情故事。整篇都在陳述,卻又暗藏著消沉糾結之感。而結尾段寫得很玄乎,有種「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的意味,卻更像是在寫感情。一切歸零,即刻便觸動了雪妮敏感的神經。他只是在寫友情?還是藉著友情在寫其他什麼的?

    「你說他不會是和晨鴿出櫃了吧?」雪妮想起他二人形影不離的樣子心中一抖。

    小q白了雪妮一眼,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不是他啦,是另一個。」

    「另一個?……薛暝?!!」雪妮瞬間就想起那個犀利的眼神。

    小q恍然大悟,雪妮這會兒還掉在她自己預設的「危險區」裡。一個人若是愛得太認真了便會和自己較起勁來,患得患失,像個瘋子。她匆忙解釋道:「我是說他寫的應該是別人的事。初中那會兒,他和晨鴿不怎麼熟,倒是和薛暝更親近。」

    「你知道的還蠻多的,還有什麼?」

    「那是當然!初中那會兒,我經常會……」小q好像想起什麼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搶過雪妮手中的作文,「讓我來寫幾句評語。」

    雪妮一陣莫名其妙,明明是她給打的分,評語自然也是她寫的,憑什麼小q也要寫評語。「我都寫完了。你再寫不就兩個了麼,讓老師看到算什麼事啊!」她有些不悅,從小q手中又搶了回來。

    小q應和道:「沒關係的。」又要從雪妮手中搶回。這次雪妮早有防備,她向後一撤,小q向前一拉,「刺啦」的一聲,那張倒霉的作文應聲分裂成兩半。雪妮和小q愣愣的四面相對,張口結舌面紅耳赤。這下慘了!「搶什麼搶,看撕了吧。給你就是!」雪妮氣呼呼但又想笑地遞給了小q。

    她……她還真接了過去,繼續寫!

    等小q寫完,雪妮趴過來商量道:「你看,這樣子交上去多惹眼啊,肯定是要被老師發現的,到時候咱倆怎麼交代,要不?」

    「你要是貓膩了,到時候發作文他找老師要,不就穿幫了嗎?」小q心領神會。

    雪妮心中暗叫:我就知道一沾樂莫宣就沒好事。

    小q指了指紙上的「評分人:雪妮」說道:「你都畫押了,看著辦吧。」

    雪妮一陣氣滯,你們都是猴子派來整我的吧,對猴子派來的!

    下課時硬著頭皮走到樂莫宣桌子前面,咳了咳。樂莫宣抬起頭看著她,一副詢問的表情。

    「你的作文是我看的。那什麼,實在是太差勁了!」雪妮吸了吸鼻子,想要笑卻不得不強忍住,義正言辭地繼續說道:「本來我還擔心交上去後你會挨批,沒想到……你這作文真是有自知之明,一陣風突然吹來,再見它已經自行了斷了!」雪妮手舞足蹈地比劃著那場面,「既然凌亂不整交上去也是對師長的不尊,怕你挨批。所以,就別交了。」雖說要裝得正經些不能笑,可卻著實不好演,那臉一陣白一陣紅的,她說完把作文往樂莫宣手裡一塞,拔腿就跑,等他反應過來自己會死得很慘的。

    只留下樂莫宣,滿臉錯愕,不明所以。他翻開作文紙,中間一道慘烈的撕痕,將紙一分兩半,卻又沒有撕斷,下面還連著一點,最後留下兩行筆跡不一的評語。

    樂莫宣一頭霧水地轉過臉對晨鴿說:「這……這女人,她是故意的吧!」就算倫家寫作比較差,就算倫家字跡比較草,你也不能撕倫家的勞動成果啊!tt嗚嗚~~~~~~小妮子太壞了!

    晨鴿狐疑地瞧了瞧樂莫宣,問:「你都寫了些什麼啊?」他接過作文掃了一遍,突然一拍桌子慷慨陳詞道:「她不會是以為你出櫃了吧?我說剛才看她那表情古怪的不得了呢。」

    樂莫宣欲哭無淚。倫家真的達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水平?你們是從哪領悟到這個謬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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