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誰都不容易 文 / 蘇玉璃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到程旭東陽光下的笑容，以及郜哥的口罩。

    我一直忘不了他那個笑容那個場景那個一瞬間，那是後來的別人再多的美好再多的感動再多的愛也磨滅不了的。

    我一直想要扯下刑煜郜的口罩看看那張臉，可是始終都沒有成功。

    快到的時候我醒了，外面的陽光很烈，車廂裡空調很涼快，恍恍惚惚的時候看到有人下車，背影像程旭東，車子搖搖晃晃的開了，我喊：「有下！」

    司機有些不悅，說：「剛才又不下。」

    我已無暇顧及其他，跌跌撞撞下了車，去追那個背影，轉角的街上，我看到那個背影摟著一個女孩走了，心如刀絞。

    哭了好一會，直到那個背影離開，我倚在牆邊，癱軟了下來，過了會兒緩和過來以後，我才走到水果攤買了伴手禮，無精打采的往醫院走去。

    到了醫院找到了郁越淇的病房，推開門看見郁越淇站在窗前，我說：「郁越淇。」

    郁越淇回頭說：「心悅。」

    我走我走過去他旁邊看他憔悴的臉，「在看什麼呢？」

    郁越淇不說話，我把目光投了出去，看見了那個轉角，剛才的情景他一定看見了吧。

    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說：「幹嘛打架。」

    郁越淇看著我，說：「你想起他了？」

    我本想拿個蘋果給他，聽到這句話動作停頓了幾秒，然後我說：「郁越淇，我們說過不能提他的吧？」

    郁越淇淡淡的說：「那是希望你能忘記他，重新開始。」

    我抬頭看著他說：「我沒忘記他嗎？我記得我喜歡凌落塵了啊。」

    郁越淇把頭轉向其他地方不再看我。

    許久我們都沒有理對方，郁越淇突然說：「你不可能忘記他的。」

    我揚手把花瓶砸在地上，郁越淇說：「一輩子你都得帶著程旭東一起生活。」

    「夠了！郁越淇！」我紅著眼睛看著他，郁越淇笑了笑，說：「心悅，自己問問自己，你是為了忘記程旭東而去喜歡凌落塵，還是單純的想要喜歡凌落塵。」

    我倏地站起來說：「別說了！」

    郁越淇低下頭看著他的鞋子，這個動作像極了當初刑煜郜跟我說程旭東離開我了的場景，我搖了搖頭把自己從過去裡扯出來，我盡量讓自己語氣溫柔，「好了，郁越淇，你生病了所以可能有些胡思亂想說些亂七八糟不著邊際的話，我不怪你，躺下吧。」

    他聽了看了我一眼，默默的躺在了床上，我幫他掖好被角說：「哪裡痛嗎？」

    郁越淇搖頭。

    我說：「別老是打架，也別再那麼幼稚的離開我好嗎？」

    郁越淇瞅了瞅我還是不說話，我說：「郁越淇，我真怕你也走了。」

    郁越淇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我從他的眼裡讀到了決絕，他說：「我的存在本來就會觸怒你的，無論我做什麼。溪季筱。」

    「別瞎說。」我垂下眼簾。

    郁越淇苦笑，「你知道嗎？不止你一個人會痛苦。」

    「你痛苦的時候根本不會在意別人有多痛苦。」

    「你只想著你自己。」

    「程旭東的死，不是只有你在撕心裂肺。」

    「郁越淇！難道我就很容易嗎？你們理解過我嗎？我這樣子是我願意的嗎？他對我有多重要你們怎麼理解得了啊！一個個裝模作樣開導我安慰我，換成是你呢？你也像我一樣嗎？我這樣裝了多久，我累了多久，我有喊過一聲苦一聲累嗎？說我不體恤你們，誰又來體恤我啊？我就活該過成這樣嗎？我失去的，你們懂嗎？都說能想到我的感受，屁啊！你沒胃痛過只會把普通拉肚子當成胃痛來理解好嗎？」我用力的吼了出來，眼淚也掉了下來。

    郁越淇啞著嗓子說：「那…」

    「你走吧。」

    當我離開醫院坐上了車，手機響了。

    郁越淇：剛才我說的，都是反話。

    溪季筱：別解釋了。

    郁越淇：…你太累了，好好放空自己吧。

    溪季筱：嗯。

    我疲倦的把頭靠在座椅上，無聲的流淚，有種要崩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