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紅月樓 文 / 琴音絕瀲
曲諾的金琺琅在桌上有節奏的扣著,仔細思索了陸婉燕的處境,家破人亡,一蹶不起,於她而言背後已經沒有任何的靠山了。趁人之危也好,落井下石也罷,她的目的達成就好了。
「若要本宮護你,你也得跟本宮站在一條線上,若是對本宮不利,難道本宮還殺你不得麼?」
陸婉燕一笑,「這個自然,婉燕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婉燕現在是罪臣之後,空掛著一個太子妃之名,而皇上御賜良緣又不得隨意休掉我,所以對皇后娘娘來說,婉燕還是一顆很好的棋子的。」
曲諾鳳眸一瞇,這個窩囊廢什麼時候也變聰明了。「如此便好,那兵符可以交給本宮了?」
陸婉燕縮手狡黠一笑「娘娘是位高權重之人,婉燕怕某一日不明不白死去找不到擋箭牌,所以還請娘娘交給婉燕一道懿旨。」她恭敬的在原地跪下請求道:「婉燕只是池中浮萍,無處可依,只要娘娘不嫌棄,婉燕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曲諾色變,指甲在桌上重重扣了一下,然後換上一副慈祥的笑臉親身將她扶起:「好孩子,跟了本宮以後不會虧待你的。」
二人就此成了同一條線上的螞蚱,而陸婉燕也將從一個無知少女到步步為營。
那雪晶瑩剔透,純潔無瑕,自然古樸,依依裊裊,既像天鵝彈落的華羽,又好似玉人搖蕩的梨花。雪落到地上,輕輕的,無聲無息,為大地蓋上了一層棉被。有時,雪小一些,蘆絮般飄下來,覆蓋在地上,薄薄的,像紗衣披在了大地上。
月惜棄了馬車騎著馬向城門跑著,久違的地方沒什麼還懷念,主要是這座城有她眷戀的人。母妃的事安頓好了嗎?京城還好嗎?他是否又消瘦不堪,鬍子邋遢的坐在書房絞盡腦汁?
路過紅月樓時月惜頓下了腳步,畢竟是真紅姐姐的酒樓,時隔多月也不知她是否安好。
「粉菊,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真紅姐姐吧?」她下了馬解下披風與偷窺,頓時從「將軍」變成了少女,白衣素束,身材修長,翩翩公子是女郎。
粉菊在後面跟著下馬,命令立冶帶著軍隊精衛先回王府,自己則掏著腰包往紅月樓去了。立冶不知他們有這層關係,只悶悶的替王爺擔憂,只說「屬下遵命」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季舒弦在半路就上了梅山,月惜死纏爛打把那只雪貂給要了過來,這麼聰明伶俐的傢伙世間罕見,先要以主人的血哺育,後才會屈服於主人,被她的血的味道吸引,認命的屈服於她。
「小二,給我來間雅座。」月惜一進門便豪聲道。
「來勒,客官樓上請!」一三十歲左右的夥計下樓來,見她風塵僕僕,頭上還帶著幾片雪花,就像雪中的仙子般纖塵不染,今天這事怎麼回事一天來這麼多仙女?剛還來了個穿紅衣服的仙女,這個氣質與外貌都更勝一籌,若不是有其他人在他都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月惜邊走邊看真紅的身影,前台似乎沒她的人影,只有一二十多歲的書生想掌櫃的模樣坐在那裡對賬本。
「小二,之前你們掌櫃的不是女的嗎?這會功夫就變成男的了?」
那小二見著這麼漂亮的女子跟他搭話,回答得也更熱情了。「客官可是好久沒來吧,我們掌櫃的還是真紅姑娘呢,前些日子大夫診出來有了身孕,就回家坐月子去了。」
「匡當···」月惜一個不穩踩空栽了下去,順手搭了把欄杆才穩住身形,這個消息太火爆了。「你說真紅姐懷孕了?」
那小二也嚇了一跳,只說掌櫃的懷孕有用的著這麼激動嗎?「客官你沒事吧?」
月惜緩了口氣才道,又懸著顆心問:「真紅姐她···成親了嗎?」
小二愣了愣笑嘻嘻道:「怎會沒成婚,兩個月前與今年的文狀元成親了。」
月惜聽完更是呆了,才這麼會真紅姐就成親生子了,找個機會得上門問問去,她連音哥哥已經徹底忘記了嗎?
店小二也是個聰明人,一個非親非故的人是不會這麼關心掌櫃的生活的:「姑娘既與掌櫃的是舊識,倒不知姑娘尊稱,小的去吩咐廚子做得可口些。」
月惜覺得這小二可愛極了,這麼會做生意怪不得酒樓這麼紅火。「小女子俗名不足掛齒,姓林,名月惜,不必勞煩廚子了。」
那小二聽完「噗通」一聲跪在冰涼的地板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凌王妃駕到,小的罪該萬死。」
他慌張的樣子又把月惜逗笑了:「掌櫃的不必拘束,進了你這店裡便是客人,別講那些客套話。」粉菊將他扶了起來,看著他前後的樣子真不是有意捉弄他,「不知者無罪,王妃是不會怪罪你的,只是你怎麼知道王妃的名字的?」
見他們不怪罪,他便放心了。「王妃有所不知,我們掌櫃的開這酒樓便告訴我們,這樓啊就是為了紀念跟王妃一起的時光而開,王妃的大名我們早就聽過了,今日一見是小的三生有幸啊,您的尊容當真是舉世無雙呢!」
拍馬屁的功夫對他們來說真是小菜一碟,月惜聽得出他的奉承也不惱:「那就請上菜吧,這裡的招牌菜都來一道吧?」
他樂滋滋的退下:「是是是,待會去跟二掌櫃的說聲,您這桌是不限菜數和銀兩的。」
月惜笑著揮退他,想不到這酒樓還有這種待遇,以後胃口不好直接來真紅姐這蹭飯。
門口一紅一白兩道身影路過,看見熟悉的面容不免頓住了腳步:「還當是誰呢,原來是皇嫂回來了。」千慕鈺一身白衣攜著落花剛從三樓下來,正好月惜這桌沒關門被瞧見了。
月惜皺眉,隨即又換上虛偽的笑容:「太子和側妃還真是好興致,日日來此享受美酒佳餚麼?」
「本宮自比不得王妃清閒,未聽到回京的消息倒是先回天池了。」落花上前一步,紅衣拽地,嫵媚妖嬈。她從不以妾身自稱,只要用公主的身份便是高人一等。
「路途遙遠,信使來回也要好幾天,任務完成就回來了,只是沒參加你和太子的婚禮,倒是可惜了。」
「胡帝被風雪所阻,淑妃娘娘仙逝,這婚事不還沒辦呢,王妃可不要缺席哦?」千慕鈺上前一步盯著她的眼睛,意味深長。
「月惜!」門外一聲親切的叫喚聲打斷她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