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丞相不下馬 文 / 琴音絕瀲
宣紙上的字刺痛了他的眼睛,為了母后的事竟把她忘得一乾二淨,愧意湧上心頭,骨節泛白。
「蒙軒!」
「屬下在!」一瞬間,黑衣人便出現在他面前。
「我失蹤後王妃是否知道。」
「屬下久尋未果,無奈返回,未來得及向王妃稟告,此事便被季大人攔了下來。後借助季大人的雪貂才找到主子的。」
千幕凌歎了口氣,那就好。「下去吧!」
「主子······」
正欲拿出信再看的千幕凌突然又將它擱下,怎能被他們取笑這般醜態。「還有何事?」
「梨花宮的一位姑娘跟著我們一塊兒回來了,之前在冰夕宮埋伏下的內幕,不知該如何安頓?」
千幕凌眼睛一瞇,冰夕宮麼?想不到月兒竟有這本事。一聽到這個詞,怒火更盛,從聯手毒門多次刺殺,妻兒的死······「讓她在王府住下,擇日拜訪冰夕宮。」
夢軒漠然退下,準備養精蓄銳迎接新的挑戰。多年未除的心頭刺,總有一日會拔掉的。
接著那封密函便是些私語:凌,一個人真的好累,但是一想到你便輕鬆多了。知府及地方官員已經清剿,我毫髮無傷不必掛念,母妃的死對你打擊很大,我也很心痛,但是我必須幫你完成未完成的任務,南疆邊界的百姓已逐漸轉好,不日便可班師回朝。幫我向母妃上一炷香,願她能夠安息,月惜。
他微微一笑,知道肯定是將那些危險和委屈一筆帶過,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殿下,這凌王回來可是完成任務了?」她媚眼如絲,香肩敞露,一身紅衣拽地滿室香,昨晚剛翻雲覆雨一番,此刻本該向正妃行禮卻坐在銅鏡前的落花隨口一問。
千慕鈺穿戴整齊只譏笑:「當然是為了淑妃回來的,沒有藥材沒有太醫,我看他怎麼完成任務?」
「要確保萬無一失才好,畢竟千幕凌這個人不好對付。」
「是不好對付,但一旦扯上感情便亂了陣腳。」他在她右臉上又香了一口,手不安分的入了她的衣內,冰涼的感覺讓落花毛骨悚然給他打了回去。「你那母后也有兩下子嘛,在皇伊閣的眼皮子底下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毒死了淑妃全身而退,倒真想問問她用了什麼法子?」
千慕鈺牽起她往前廳走去,「與公主相比那不是小巫見大巫嗎?」
兩人相視而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京城的雪停了,還在堆積中難以融化。銀灰色的天空只叫人的心情壓抑。陸婉燕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在前廳備著早膳等待她二人。
「妾身給太子請安!」陸婉燕屈膝道,再無往日的一臉怨氣。
「給姐姐請安了!」落花心不甘情不願,但是此刻得忍。「今早起床晚了些,未能給姐姐請安,在這裡像姐姐賠不是了!」明明大她那麼多卻依位分叫她姐姐,任誰都不會好過。
「無礙,妹妹跟太子睡的好就行。」她皮笑肉不笑,實在沒那份心思再去爭風吃醋了,就算這個人在向她炫耀示威,她也不屑一顧。終於學會什麼是死心,什麼是無用功,帝王家的愛根本不可能集中在某一個人身上,特別是將來要做君主的人。
千慕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反常得很。「吃飯吧!」雖有疑慮,卻未多問什麼。
皇宮內···
「皇上,欽天監又來催了,這淑妃娘娘再不下葬就要錯過轉世為人的時辰了。」朱九著急道,眼看著日子一天天推移,凌王也回來了,淑妃娘娘一直在冰棺裡凍著也不是事啊。
「滾出去!」千慕樺已經不勝其煩,他不想她離去就不讓她離去,什麼轉世全部是一派胡言。
朱九驚慌失措的連滾帶爬出去了,觸犯龍顏可是大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砍了他的腦袋。「皇上您當心身子,不能動怒,否則會扯開傷口的,奴才告退!」冬天傷口難以癒合,千幕凌在他脖子上的刀傷還在痊癒中。
他盯著那幅畫,再也沒回過頭。畫上的夫妻一人看著書,一人繡著女紅。女子仰頭間抿嘴淺笑,他抬眸正好與之對視,二人就這麼含情脈脈的望著,似乎時間沒有盡頭,又好像在此刻停駐。
思楚,你離我而去,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等她死了才知道自己會這麼痛苦?為何當初為了權勢委屈了她?
「皇兄,你看母后的毒是怎麼進去的?」冰棺外千幕凌和千慕風探討著冰棺裡的女子一直都睡得很安詳。前一刻還穿著宮裝鳳冠金羽衣的她此刻卻袈裟加身,首飾全無只剩幾根舊時髮簪。千慕風當時也震驚了一把,他大哥當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知道皇兄對父皇懷恨在心,只想讓母妃遠離他,不跟他有一丁點的關係,可他終究不明白母妃的心。
「你說母妃死前就在枕邊發現了一個蘭花香囊對吧?」
千慕風點點頭,「聽父皇說那是他掉在那的,然後母妃沒來得及還給他。」
他一手拍向旁邊的牆「又是他!」
「這香囊是無毒的,皇兄你別冤枉父皇,事先父皇也是在皇后那得到的,無意間掉在母妃那的。」
千幕凌面色凝重,這個香囊是她的?在他的印象裡,那女人是喜歡牡丹的,她嫌棄蘭花太單調庸俗,母妃走後將一園子的蘭花全拔了。他看不下去,與她大吵了一架還在千慕樺那威脅了:你若將母后的蘭花挖了,我便讓這後花園灰飛煙滅。那時的他太小,根本保護不了母妃,甩了狠話也不起作用。
「母妃的死一定與皇后有關,你命人將那香囊收了起來,等師傅回來再探究竟。」
千慕風點點頭,忽然也想到這一點。無憑無據不能訂她的罪,總有一天會的。
因著雪天道路不通,難以行走,千慕樺體恤百官,讓他們晚些上朝。那些武官一個個吹鬍子瞪眼:「你們這些文官平時搖頭晃腦亂嚼經文:天降大任於人,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看這小小的雪便把你們累得氣喘吁吁,若上了戰場沒等你們出謀劃策就全軍覆沒,敢說不敢做的偽君子。」這些都是私下的傳言,只把那些文官氣的跳腳。「這群莽夫,大字不識還學會損人了!」
朝堂上文武百官按順序就位,從南疆邊界趕回的千幕凌也不例外。陸豫這回似乎又升了級官,正好在陸正的後面。本應該是父子的二人該說笑一番才是,後來才知道這兩人已經斷絕了父子關係。
「皇上,臣有事請奏。」千慕鈺出列,果然又沒好事發生。
正在憂傷時期的千慕樺強裝微笑的上陣,人人自危。「太子有何事要奏?」
「皇上,這南邊百姓未救,凌王卻擅離職守,是不是該論罪處罰?」
千慕樺本來就沒什麼心情,被他一提又惱火了:「淑妃娘娘屍骨未寒,凌王回來盡孝也是應該的。」
「未先稟明皇上先斬後奏,是不是無視您的威嚴?」他不放棄的咄咄逼人。
千幕凌還有其他的事,早就不耐煩了?:「太子的閒事也管的太寬了吧,是不是落花公主早上讓你吃撐著了?本王的任務是本王的事,離不離職守同樣事關本王的生死,太子還想往本王身上框什麼罪名?」
千慕鈺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冷哼:「皇兄這是在拿百姓的生命在開玩笑。」
「本王的王妃已經在為本王操勞了,太子殿下可還有意見?」、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凌王竟讓一個女子做這麼艱難的任務,那凌王妃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最惱火的便是千慕鈺,他怎麼就沒想到呢?林月惜自回了王府就不露面,她那一身本領也深不可測,當初是自己忽略她了。
提前上路,連太醫院的人都不要了,為何沒想到是她?
「王爺說笑了,凌王妃一介女流之輩,哪能擔此大任?」陸正見千慕鈺處了下風,忍著沒將林月惜已死的事暴露。
千幕凌一步步走向陸正,眼睛也一直盯著他,每一步都走的極慢「本王的王妃豈能榮你們小瞧了去,不光是災區居民病情得到緩解,還抓了各郡縣貪污行賄的官員。」
這回文官們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凌王妃一介女流乾政?
陸正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剛說什麼?所有貪污官員被抓,那譚振林他······
「這些丞相應該心知肚明才是。」千幕凌一直盯著他閃避的目光,一切都看在眼裡。
陸正假笑道:「凌王說笑了,臣未曾到過那怎能知曉?」
他拍了拍巴掌,譚振林他們便被押了上來,恐髒了這大殿,將他們的囚服改為官服。「怎麼樣丞相,送給你的驚喜你還滿意嗎?」
陸正的臉變得蒼白,難道他都知道了。「王爺說的話臣聽不懂。」
「陸正,你這個老狐狸害我家破人亡。」喊話的是譚振林。
其餘人議論紛紛,這譚知府不是得了魔症吧?
「瘋子,只會胡言亂語!」他不安了,因他的出現。
千幕凌呈上奏折,夾著的信函格外醒目,千慕樺粗略的瀏覽了下,見著那個紅紅的官印也不得不信了。「哼,陸相真夠有膽量,殺朕的兒子兒媳不說,還斷了災區百姓的藥······」各種罪名應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