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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最是陰毒女人心 文 / 冰綾藍月

    山路崎嶇,一路約經歷了一個時辰的路程。終於到達凌黃寺。下車後,因為君燁的吩咐便有人直接將風輕塵送入後院。自從君燁應下了救風輕塵一事後,山中的草藥只要慕容芷凝一聲令下便會有人為她送到。

    那一夜,守在風輕塵身邊。凌晨在不知不覺的睡去。

    縷縷清風竄進古寺,燈火搖拽。門輕輕打開,玄月照進屋內。女子睡得很安詳。一個欣長高大的身影走進屋內,衣袍隨風吹起。若是光看那張,恍然若神。而偏偏那雙眼睛,長得奇異,嗜血陰鷙。好像與那五官極其不配,卻又好像,除了他。世間再也找不到一張如此完美的臉。

    君燁輕輕的走入房間,如鬼魅般的腳步極輕。像是怕吵了屋內安詳而睡的女子。

    他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女子半響,再半響。明明那紅腫的地方。紅得發紫。而君燁卻絲毫不在乎。彷彿永遠也看不夠。

    薄唇輕抿,似乎,有那麼一刻他嘴角泛起苦澀與無奈。不知過了多久,才從胸前拿出一瓶用極小的白玉瓶。隨之打開。揚手將藥倒在指腹上,一點點的為她擦拭。

    他手段狠戾,揚手間,百十條人命頃刻間覆滅。或許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再甚者,刑房內多少囚犯在他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此刻,他的動作柔到了極致。

    「慕容芷凝!誰讓你回來的?」他冷笑,這話不知是在問誰。

    「本王討厭你,非常討厭!為何本王叫你滾遠些你就是不聽?」

    即便知道累得熟睡的慕容芷凝或許聽不到,但君燁依舊不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問。

    白玉瓶在手中緊緊的握著,而那只握著白玉瓶的手漸漸滲出血來。滴入土壤中,很快消失。而當那隻手再次打開,只剩下玉沙。

    起身,他的最後一絲柔情化為冷漠。大步走出房間,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

    翌日

    凌黃寺的陽光斜斜的照入房內,調皮的打在風輕塵的臉上。鳳目一顫,風輕塵艱難的睜開眼睛。渾身的疼痛,伴隨著意識恢復漸漸襲來。使他措手不及。或許,正是那疼痛將她喚醒的。

    「主子!」

    當看到慕容芷凝趴在自己身旁時,風輕塵連忙動輒起身。這才發現,那身子就像不是自己的那般。根本就動不了。反而傳來劇烈的疼痛。

    「啊——」

    繞是週身上下數年來不知挨了多少刀,早已將疼痛作為家常便飯。依舊還是忍不住溢出聲。

    慕容芷凝這才猛的彈起來,「怎麼了?」

    風輕塵蹙了蹙眉尖,極力忍耐道,「屬下沒事!讓主子擔心了。」

    慕容芷凝沒好氣的撇嘴,責罵道:「還知道我會擔心?可知那金刀上有劇毒,你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風輕塵笑得風輕雲淡,滿不在乎:「屬下的命是主子救回來的,一生只為主子而活。死也只為主子而死!」

    慕容芷凝指尖顫了顫,話到嘴邊卻再次嚥下。她心中第一次有了那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輕塵,本仙命令你好好活著。你若敢死,本仙勢必從閻王殿將你搶回來。不信你試試?」

    她的口氣嚴肅,像在發誓。卻又滿含著關心。對她好的人,她絕不虧待。對她好的人,豁出命去保護她。她也樂意。

    「主子!」風輕塵淡淡道。

    「好好休息!」

    「主子,不能啊。哪裡能讓你伺候屬下?」

    「這是主令」

    「是!」

    風輕塵無奈只好乖乖的應答。

    見她應下,慕容芷凝才微微有些笑意。起身,為風輕塵腋了腋被子。

    「晃蕩……」

    門被打開,進來的正是暗一。

    「我們家爺讓我來問問你,何時履行承諾?」暗一表情嚴肅,一絲不苟。

    風輕塵再次不淡定了,驚慌道:「主子,您答應了她什麼?」

    「好好養傷!」慕容芷凝再次命令。

    話落,蓮步生風,抬步走出房間。冷眼看著暗一,「別忘了當初答應這條件是為了救下輕塵,若是她有任何閃失。我定滅了你!」

    言猶在耳,人已遠去。對於暗一來說,這話讓她持久驚魂難定。

    沐浴梳妝,稍作打扮,按照君燁的指示穿上侍女裝。端著湯藥朝馨怡院走去。假山石流,亭台回轉,到底是皇家寺廟,富麗堂皇卻絲毫不差於皇宮的構造。

    到得一出僻靜的小亭時,串串音符飄入耳內。高山流水,清新入耳。再近得幾步,便只見那約數丈高的湖心亭上。男子一身白衣,三千墨髮束玉冠中。五官精緻,謫仙清雅。素手彈指間伴隨著前方那潺潺溪水。使人的心得到瞬間的幽靜。如蓮似雪。

    勾,抹,彈,滑,顫,那靈巧的動作對於手上的七根琴弦已然熟透。閉目也能流瀉出一手絕美的琴音。任誰看了,也會止不住的讚歎。只是,那琴慕容芷凝從前世玩到今生。再流暢的音她自己也會彈。聽多了,一切都是浮雲。

    斂了斂神,慕容芷凝抬步繞過亭院。徑直走過,沒有打擾,亦沒有駐足。

    「砰……」

    慕容芷凝剛走過,琴弦瞬間斷裂。悠揚的琴音瞬間止住。

    「站住!」

    亭上的男子淡淡開口,嗓音是那琴音般帶著絲竹般悅耳的天籟之音。

    慕容芷凝回首看向亭台上佇立的男子,微微福身,「不知是哪位貴人,奴婢見禮了!」

    對於此刻的處境,慕容芷凝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能一個禮而免之的事,她絕不介意屈尊。

    許久沒見男子再說話,慕容芷凝再不想等待,紅唇親啟,「剛才見貴人陶醉於琴音之中,奴婢沒敢打擾。所以,未曾見禮。還望貴人恕罪。不要為難奴婢才是。」

    歐陽雲鴻輕笑一聲,白衣如雪。飛身而下,站在慕容芷凝面前。丹鳳眸中,劃過異色,「你抬起頭來!」

    「不敢!」

    呵……她又豈是不敢,只是不希望被別人當做一件物事那般打量。那種感覺不好,非常的不好。

    「剛見你走過無半刻駐足,難道本王的琴音就這般不堪入耳?」

    歐陽雲鴻雪一般清冷的聲音飄過,繞是話語帶著極其不滿。但光聽聲音,絕聽不出任何情緒。

    「不,王爺的琴音絕無僅有。很有代入感!」慕容芷凝應聲答,「只是……」

    「只是什麼?」歐陽雲鴻挑了挑眉,清澈深邃的目光劃過詫異。

    慕容芷凝遲疑片刻,淡淡一笑,「只是奴婢是個粗人,不懂得欣賞!」

    歐陽雲鴻微微蹙起眉睫,自然對於慕容芷凝的言語,沒有半點相信的意思。三國之中,誰人不知榮親王一手琴藝讓天下人拍案叫絕。或許是習慣了世間文人雅士的讚美。他從不屑於在任何人面前展示琴藝。

    卻從不知,這個誤闖入這片祥寧之地的女子。對他,毫不在乎。這前後的落差,難免心中有些不爽。

    「你下去吧!」歐陽雲鴻暗自輕歎,吐氣如蘭。

    慕容芷凝福了福身,轉身離去。

    歐陽雲鴻心中一怔,欣長的身姿挺拔立於風中。難以察覺的,他嘴角擒起淡淡的微笑。目光失神的盯著遠處,久久未曾回神。

    「青楓!」

    不遠處飄出一個清黑色的影子,跪在他面前。

    「查!」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後,歐陽雲鴻的身影漸漸的消失。

    「屬下遵命!」

    多年的默契,對於青楓來說。一個字足矣。

    穿過湖心亭,不到百米之遠。便只見一清晰的雅閣,「水影」二字,在匾額中間掛著。慕容芷凝看了看手中暖爐上的湯藥,抬步走進去。

    院內幾個丫鬟看到慕容芷凝的到來,皆是停下手中的活。齊刷刷的看過來。目光中,有看戲的成分,似乎也有可憐的成分。而慕容芷凝沒有停下腳步,忽略掉一切多餘的人。走進正院內。

    淡雅的蘭花撲鼻而來,奢華極致的房間內,層層玉蘭色的薄紗下莫懷馨半倚床上。那只被慕容芷凝廢過的手,用白色布袋纏著放在錦被前。觸目所及那片傷痕,慕容芷凝唇角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稍縱即逝。

    「你終於來了!」

    莫懷馨抿唇一笑,面容還有些土白。但看到慕容芷凝,似乎精神好了很多。只是,那清純的微笑下,永遠也掩飾不住那陰毒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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