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彤彤的日記06 文 / 逆時光

    我昏昏沉沉地睡著，不斷地在黑色的夢和白色的夢裡掙扎著，體會著冰冷刺骨和被無形的力量撕裂著靈魂的傷痛，總是醒不過來。彷彿過了一段很漫長的時間，恍惚一千年以後的錯覺，抑或僅僅只是一秒鐘的惡夢？我猛然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冷汗從額上滑落下來，嘴唇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我知道，鮮紅的血液又再次染紅了那黯淡的雙唇。我確定了，我的血是鮮紅色的，而不是與陽光格格不入的黑色。我拿紙巾把那讓我感到觸目驚心的紅色液體擦拭乾淨，因為我很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去嘗試自己的鮮血的味道。此刻，我大概已變成一個魔鬼了吧？這種強迫帶點自虐的行為，彷彿承傳於上一輩子，我常常在想，我會不會就是一個被封印很久很久的吸血鬼，熬到現在已經飢餓難忍，迫不及待地想要衝開封印，準備大肆殺戮，好好的飽餐一頓？或許，你會感到我很血腥和殘忍，還有邪惡和恐怖，沒錯，我也會被自己這樣的想法而嚇到，但是，它，就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

    我不知道魔法師們救了我一次，我是在痛苦地輪迴或者能真正地在燦爛中死去，然後在灰燼裡重生。我看了看窗外，凜冽的寒風依舊在狂奔，咆哮，像是對我的嘲笑。我最壞的打算就是回到地獄裡永遠孤獨的沉睡，總有一天，我會習慣所有的可怕的夢魘，會麻木，會無所謂。當然也會原諒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不對。

    我沐浴著無盡的黑暗，呆呆地坐在窗前，我想起了那一句話，現在，它又不斷地在我的耳邊廉價地飄蕩著「你是逃不掉的。」雖然不怕，但是那種被危險感包圍著的感覺很受折磨，就這樣，我無助地在等待著，安靜地等待冗長的黑暗被光明驅逐，然後逐漸散去，等待一回燦爛的日出。

    還沒等到燦爛的日出，我就先等到了小艾悄無聲息的不辭而別。這無疑讓黎明更加黑暗。我知道，她是要去尋找希望來拯救自己，也渴望拯救我。她輕輕地來我我的房間裡，這時候我早就躺回床上裝睡了，這就是沉默的再見吧。她最終還是走了。這個脆弱的女孩，一定要學會自己堅強，即使回來的時候，我或許已經不在人間了。

    我沒有胡思亂想，因為我什麼都不敢想了。天亮了，我起床的時候，余宇貌似也只是剛剛起床。大概是小艾昨晚找他聊過，他很晚才睡，今天大概請假了吧，不然在我起床的這個時間，肯定是要遲到的。

    「嘿嘿，早哦，等一會。我這就去做早餐。」

    「嗯。」

    「吃完早餐以後，咱們必須好好聊聊了。我有些問題……」

    「嗯。」

    過了五六分鐘，余宇在廚房裡端出了兩碗看起來就知道一定很好吃的麵條。他的一隻耳朵塞著耳機，一邊聊電話一邊吃早餐。我默默地吃完了，等著他來告訴我點什麼。

    他掛了電話，朝我無奈地笑了笑。我說：「是凌楓吧？」

    他點了點頭，說：「嗯，他特囉嗦，我已經拜託他暗中照顧好和保護好小艾了，你不用擔心她。」

    「很好。」

    「噢，對了。昨晚睡得還好吧？」

    「不太好，我覺得自己像吸血鬼。」我皺了皺眉，接著說：「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貌似被危機感包圍了，心裡很不安。」

    「嗯嗯，不奇怪，天秤座是可以代表吸血鬼，兩者的確有相同的特質。其實，在希臘神話中，天秤星是一對孿生子，在特洛伊戰役中哥哥遇難而死，弟弟祈求以自己的生命換取哥哥的復生而感動天神，將他生命的一半賦予哥哥，但兩人必須輪流半年待在冥府不得相見。因此天秤表面看起來凡事好像不在乎，其實內心有著脆弱無助的一面，總是覺得生命不完整，一生都在追尋那迷失的另一半……所以你才不安的吧。」

    「余宇，不要像哄小孩跟我說這些話。」

    「呃……好吧。我要告訴你哦，我也請了長假，因為……」

    「兵分兩路？」

    「是的，小艾還有凌楓去找程銘，我想去找找審判者楊凡，我覺得這樣比較好，因為不想坐以待斃。」

    「嗯，我自己在這裡會很乖的，你不用擔心。」

    「噢不，你不能在這裡。我會告訴你地址，你去萍兒那邊吧，她早就想跟你做朋友了。」

    「在深圳的水瓶座魔法師？」

    「嗯嗯。」

    「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彤彤。邢暉和小姚，他們只是吵架了，暫時分開而已，嗯……他們會和好的。」

    「我知道。」

    「而且，深圳的冬天比這裡的冬天暖多了，你就聽話去萍兒那邊吧。」

    「嗯……余宇，我想留在這裡，直到看到冰雕展為止！」

    「以後我陪你一起去看吧。」

    「好吧。」

    「嗯……那我一會就送你去萍兒那邊。」

    「用魔法直接到達？」

    「是的。這樣比較省時省事。」

    「噢不！」

    「嗯？」

    「我想坐火車去，而且要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去。」

    「這個……」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去！」

    「好吧。」最後，余宇還是投降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他很像我記憶中的一個人，一個可以縱容我任性的人。所以我才這麼放肆的吧。可我還是怕，怕離愁，卻難躲離愁。因為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在不確定的某個時間就會永遠離開。魔鬼的誘惑，死神的邀請，是我致命的毒藥。

    我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幾本書，和手機充電器就準備好出發了。余宇一直陪著我，直到火車出發了，我在車裡向他揮手告別。余宇說他已經給我的手機充滿電，還有備用電池，通訊錄裡也存了可以聯繫的朋友。他對我太好了。

    我坐在車窗旁，一邊看著獨孤的風景，一邊塞著耳機消遣寂寞的時光。直到累了，不知不覺地睡著。

    在夢裡，我聽到了這首歌——《像個孩子》，頓時感覺時光倒流，日晷日照，回到了2013年11月10日以前的那些日子，我正坐在電腦前和一個被我備註為魚魚的男生聊天。

    當我站在大橋上面

    靜靜凝視高速公路

    沒有人能知道我有多想哭

    那些縱橫交錯的路

    就像這生命虛無方向

    抱緊我抱緊我

    直到我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我真的需要你來愛護我

    像個孩子

    當我站在大橋下面

    默默注視這個城市

    沒有人能知道我有多孤獨

    那些沉默佇立的樓

    就像我一樣寂寞無助

    抱緊我抱緊我

    直到我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我真的需要你來理解我

    像個孩子一樣

    抱緊我抱緊我

    直到我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嘿嘿，你不是整天說我像個孩子嗎？我就跟你分享這首歌。」

    ……

    「嗯……這首歌不錯，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