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深情款款愛上你 文 / 蠟筆小桃
「壹.」
鍾童茜在專輯《我想深情款款地愛上你》裡唱「我準備好了我的左臀右胯,我嘔吐出了我的心肝腑臟,親愛的,如果我的臉蛋還不是你所想要的,那麼你一定要跟我說啊,我還有別的辦法。」水樣說她正坐在電腦跟前,塞著耳麥,午後的溫暖陽光碎落在她的肩膀。
她在qq上跟我說,你看鍾童茜唱的多好啊:如果我的臉蛋不是你所想要的,那麼你一定要跟我說啊,我還有別的辦法。我也想跟澄澈這麼說呢,如果我的臉蛋不是他所想要的,那我的身體該是他想要的吧。彼時,我坐在電腦這一端,花大把大把的時間看她用文字騷擾我。
水樣,偶然在網絡上認識的一個女人,相談甚歡,於是加了qq,每天都天南地北的扯。熟悉了以後,水樣跟我扯的最多的就是澄澈。我知道,澄澈是一個男人。水樣喜歡的男人。兩個女人聊一個男人,無非就是愛與不愛的問題。偶爾,水樣也會打車到我住的向陽街。把我從不見陽光的屋子裡拖出來,到附近的咖啡廳坐坐。依舊是閒扯,話題依舊離不開澄澈。一人一杯咖啡,兩個低眉順眼的女子,毫無顧忌的大笑。跟咖啡廳的格調,格格不入。水樣總說,死女人,不要總是要你的牙齒曬太陽,曬得多了,就會變黑的。水樣說,我嫉妒你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我的後背就無端的起了一陣涼氣,哪兒有人會用「白森森」這個詞形容牙齒白?
澄澈,據水樣描述,是一個深情款款的人。在我理解,深情款款是用來形容多情的。如果,用這個詞來形容一個男人,那麼,這個男人肯定是個多情的人。如果,再一不小心,這個男人又有著好看的眉眼,得體的裝束。那,他還會是個濫情的人。
水樣總是跟我爭辯,澄澈不是這樣的男人。
嗯,是。可以一天換一個女人去約會,可以今天挽著你說愛你,明天就睡到別的女人的床上的人。難道我還要說他是一個專情的人嗎?我尖利的話總讓水樣慢慢低下頭,然後小聲的哭泣。可是,每一次。水樣都還是擦擦臉,很堅定的對我說:我還是愛澄澈。那一刻,水樣精緻的妝容有些模糊。可這並不妨礙她的,美麗。美麗如斯,水樣依然只能遠遠的看著澄澈。
我記得水樣說過,澄澈說他不喜歡水樣那張清純的臉,太無害的東西,往往最有害。水樣也說過,我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可是澄澈不給我機會讓我展示我的魔鬼身材。
水樣是被澄澈折磨的女人,倒不如說,她是被愛情折磨的女人。
「貳.」
水樣十八歲的時候遇見澄澈。
澄澈是本市小有名氣的攝影師,每天為不同的美女拍攝寫真。那些女人或風騷韻味,或青春蕩漾。總之都是些美麗的女人。水樣說,十八歲那個夏天,她在回家必經的胡同裡遇見澄澈。澄澈正在給一個搔首弄姿的女人拍懷舊寫真。而那條古老的胡同似乎就是不錯的背景。女人的眼睛裡波光流轉,一直就沒離了澄澈。躲在不遠處的水樣,同樣的是眼神沒有離開澄澈。這一遇,便到了心底。這一看,便再也沒有忘記。
攝影師,大多是孤傲而又多情。特別是想澄澈這樣的每天記錄女人美麗的人。想必是早已練就了無敵神功,能夠輕易擋住女人的進攻吧。可是,這不代表他不會接受主動送上門的女人。
從遇見澄澈起,水樣的眼裡自此再沒了其他男子的身影。十八歲,到現在。七年。我不知道,是怎樣的愛戀可以讓水樣這麼美好的女子堅持了七年。最好的時光都給了這段不知名的愛戀。可水樣依舊是水樣,澄澈依舊也還是澄澈。他們並無交集。說到底,水樣還是如遇見他的時候一樣,遠遠的躲著看著。偶爾的接觸,也是同行之間的交流。
如果說,愛情能讓人失去理智。那麼,它還可以激發人的潛力。
水樣說,遇見澄澈的時候,她是去學校報志願的,報的是自己喜歡的中文專業。可是遇見澄澈以後,她跑回學校,改填了攝影專業。只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跟澄澈站在一條線上。
大學四年,水樣拼了命的吸收那些理論知識。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可以拍攝的機會。這樣四年過去,倒也不錯,水樣磨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攝影師。有人說起攝影,會說,那個總是署名水樣的人拍的東西很有感覺,跟澄澈有的一拼了。不同的是,澄澈總是拍一些美女寫真。水樣則只是拍風景,即使有人出現在她的鏡頭裡,那也只是背影。
我問水樣為什麼,為什麼不拍人。她說,我只是給雜誌配圖,那些文字雜誌,用不到那些紅顏。可我知道,她怕刺疼自己的眼睛。澄澈總是那麼熱衷於拍美女寫真,七年前是,七年後也是。彷彿一切都不曾改變過。可水樣,從18歲那年的夏到現在。枕著對澄澈的愛戀,一路走了過來。
始終不明白,愛一個人,能做到如此。只是看著,就可以這麼多年。
「三.」
央求水樣,給我拍一套寫真吧。她拒絕,你去找澄澈吧。美女,只有在他的鏡頭下才更有韻味。我拍不來那種感覺的。於是,真的去找了澄澈,拉了水樣一起。一直都是在水樣的描述中勾畫這個男人的輪廓,不曾想,看到了,讓人如此驚艷。是,驚艷。五官美的像是雕塑。每一條線條,都刻畫的恰到好處。我捏捏水樣,這個男人美的太不真實。
水樣瞟我一樣,低聲說,迷上了?
不,都說女人是毒藥,那如此的男人更是毒中之毒了。我會欣賞,但不會迷戀。何況我很現實,我有談婚論嫁足以給我嚮往的生活的男人。我不會為了這般鏡花水月毀了自己的。
果然,澄澈是多情的。
總是火辣辣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掃來掃去。澄澈說,美女,我給你拍獨一無二的寫真。
水樣一直陪在我身邊,我也如同一個木偶人一樣任澄澈擺弄。總是不適合鏡頭吧。終於,澄澈低吼,該死,沒見過你身體如你一般僵硬的女人。我笑,水樣隨手給我拍的幾張照片,都是和諧自然呢。
離開的時候,我伏在澄澈耳邊說:原來你也不過如此。我想,這個男人,整日聽著誇讚,一時半會兒該消化不了這句話吧。
挽著水樣離開的時候,我看到澄澈驚愕的目光。
數天後,水樣拿了厚厚的一些照片給我。最上邊一張居然是我挽著水樣離開的畫面。兩個女人並肩而行,很和諧的畫面。不得不佩服,澄澈的攝影技術很棒。隨意翻看了那些寫真,美麗的讓人感覺不真實,這還是我嗎?
水樣說,怎麼樣,是不是看到照片,比看到澄澈這個人還要覺得驚艷。
實話。我點頭。
澄澈為什麼總是吸引女人的眼光?那是因為他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挖掘每個女人的美。可以說,澄澈的鏡頭下沒有醜女人。或者說,每一個女人到了澄澈面前,都會散發出她美麗的一面。這就是一個男人的可怕。一旦這樣,那麼,他就不會再屬於任何一個女人。我知道,他不會屬於我。可是,我依舊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不去想他。我想要他的愛情,或者,他要了我的身體。
水樣說,我的身體只為澄澈綻放。可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機會綻放。
「肆.」
想起張愛玲說的一句話:不愛的愛情,永遠不會變壞。所以,我們**,我們曖昧,卻永遠不要相愛。
勸水樣不要再繼續愛下去了。找一個疼愛自己的男人嫁了,好好的過完一輩子。就這樣過去吧。水樣固執,搖頭。說很久以前我愛澄澈,很久以後我還是愛澄澈。多麼深情款款的句子,可是那個深情款款的男人不配擁有。
聽了水樣的勸告,退了之前約好的影樓。找澄澈給我拍攝婚紗照。因為水樣說,女人一輩子最美麗的時候,應該留下的是獨一無二的景致。而不是影樓那千篇一律的婚紗照。
婚紗照,依舊是水樣陪著去的。依舊還是能感覺到澄澈火辣辣的眼神毫無顧忌的在身上遊走。依舊低低的吼著,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僵硬。
水樣愈加美麗,也愈加蒼白。這個被愛情折磨的女子,該如何解脫?
取了婚紗照,邀了水樣一起看。她只說很美,很美。
我說,水樣,你也很美很美。
可是美麗的人終究會老去。可美麗的景致被定格以後,卻會永存。水樣感歎。
盛大的婚禮,邀請了水樣,也邀請了澄澈。拋花的時候,故意扔到水樣的懷裡。調侃,水樣,明年這個時候結婚的該是你了。澄澈與水樣也算是舊識,微笑的說,誰能娶到水樣這樣的人,那可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了。不經意,卻發現澄澈眼底有一絲憂傷,滿滿的滄桑。這個一直游離於不同女人之間的男人,也倦了,累了吧。
水樣說,我也想把自己嫁了。可是沒有人要。眼神堅定的看著澄澈。只是,卻沒有尋到可以對視的目光。
「伍.」
很欣慰,那日與水樣天南地北的扯。如若不是,不會有這麼一個美好的女子與我相伴。面對背叛的時候,我也不會如此平靜。水樣說,背叛有著另一張嘴臉,不是不愛,而是太愛。我始終不明白這句話,只是依舊平靜的生活。我跟水樣講,我可以假裝幸福,不會離婚。
水樣說,或許沒有背叛,你看到的只是蒙蔽雙眼的灰塵罷了。
對,只是灰塵。兩具交織在一起的身體,我可以當他們是灰塵。可是,水樣該有多麼難過。她該是第一次看到澄澈的身體吧,只是,卻是伏在一個男人身上,那個整日與我共眠的男人。我不難過,我不難過,可是分明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淚水滑落。
愛,不愛。只是一字之差而已。可,都是真真切切的愛著的。
依舊煲湯給那個男人喝,依舊跟他做愛。可是腦子裡卻總是浮現那一幕。我噁心的想吐,那些蠢蠢欲動的東西,被我生生嚥了回去。
水樣更加消瘦。
彼此間更加惺惺相惜,我給不了眼前這個女子疼愛,我只能陪伴。
終有一日,忍不住。爆發。那張薄薄的紙結束了兩個人。一張床從此分為兩張。轉身決絕的離開,假裝看不到那個男人眼裡的心疼。
「陸.」
自此便真的是與水樣相依為命了。兩個女人。
不再天南地北的扯著,不再說起澄澈。彼此小心翼翼的過活。總是繞開那個男人在樓下等待的身影。我可以裝作看不見。
日子波瀾不驚的過著。直到看到那則新聞,我只記得,水樣只看了一眼便昏了過去。澄澈,始終是長在她心裡的一根刺,拔不掉。強制拔出,卻是致命傷。那則新聞說,著名的攝影師澄澈於凌晨四點死在家中。再就是大篇幅的關於澄澈的介紹,報紙上感歎他是攝影界的天才,可惜,天妒英才。
水樣醒了,卻只是呆呆坐著,不吃不喝。終日如此。
那個男人,終於找上門了。緊緊的抱著我,好了,澄澈沒有了,你該回到我身邊了。
他說,他與澄澈,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他還說,那一幕,只是為了讓我們看見而已。兩個對愛情有著潔癖的女人,無論多愛,都會忍受不住。他說,知道亨丁頓舞蹈症麼?澄澈一直都有這種病。他說,澄澈二十二歲那年就知道自己不可避免的遺傳上了這種家族疾病。他說,澄澈也是在那一年,胡同口看見一個美好的水樣。遇見了,便愛上了。可是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愛這麼一個美好的女子。那可惡的舞蹈症,注定要剝奪他的一切。他說,澄澈一直都知道水樣的喜歡。可是他給不了水樣什麼,所以只能做一個讓水樣討厭的人,可是卻沒有想到,水樣這樣冷冽的女子,一直一直的喜歡著。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是荒唐的故事情節,卻偏偏可恥的是現實。
水樣說,我以為他不喜歡我。
那個男人說,男人的喜歡,可以掩飾的滴水不漏。那是因為太愛而已。
「柒.」
水樣終究是嫁了,一個疼她的男人。我深知,這一輩子,水樣都忘不掉澄澈,這個她在最美的年華里深愛的男子。我曾經說他是一個濫情的人,卻不曾想到,自己一直是誤會了,所有的表面,都是掩飾。
就像水樣說,背叛有著另一張嘴臉,不是不愛,只是太愛。
水樣,水一樣的女子。終歸有一處海敞開懷抱等她。她依舊對我說,我愛澄澈,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後。我不知道,水樣的很久以後是到多久。
我知道,水樣每天撫摸著一個小男孩兒的頭,寵溺的叫著「澄澈」。
水樣依舊還會說,他連我的身體都沒有要過。我說,不要不代表不愛。只是太愛吧。只是這份愛,來的沉重,來的苦澀。走的時候,卻強大的能夠帶走一個人所擁有的溫暖。水樣說她感謝這個陪伴她的男人,這個肯給予她溫暖的男人。有感激,卻沒有愛情。水樣說,會有很深的親情。
我知道,水樣的愛情,在十八歲那年給了一個叫澄澈的男人。這一給,便真是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