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3章 記憶翻飛 文 / 水堇一
那時的她，站在月色之下，明亮的眼眸驚慌又無辜的看著他，問道，你在做什麼？那麼晚了為什麼不睡覺？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而驚呆的他，沒有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她，滿心以為眼前的少女是仙女下凡。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她是許家大小姐。而她之所以從天而降，是因為她偷溜出去玩了，為了不讓人發現，才翻牆而入……
本以為，他和她不會有交集了。
卻不料，忽然有一天，她來到他面前，驕傲的對他說，以後你就是我的貼身小跟班了！我可以幫你付清你母親的醫藥費，但是從此以後，你要對我言聽計從！
他答應了，跟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甘願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付出生命。
那段日子，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本以為，如此美好善良的許嫣然小姐，會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許家一朝之間倒了，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許家企業，許嫣然小姐嫁入了楚家……
而他，在她嫁入楚家的第二天，遠走他鄉，前往美國進修，只希望有一天能夠榮歸故里，為許家企業貢獻一份力量。
可沒想到，四年後，等他再次歸來時，卻震驚而絕望的發現，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許家老爺在他離開的第二年冬天裡，心臟病突發猝死，一年後，許家企業被楚家合併，百年基業毀於一旦，而深受打擊的許嫣然小姐居然瘋了，他萬萬想不到，美麗驕傲的許嫣然小姐竟然會瘋了，可是當他面對患有自閉症的小少爺，他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這麼說，你是看著楚天寒從小長大的了？」不知林叔的心裡早已百轉千回，陶宛宛側過臉，驚訝的看向他，那張滄桑而波瀾不驚的面容，寵辱不驚，猶如一顆大樹，深沉堅定，值得依靠。
思緒被打斷，林叔回神，緩緩的說：「這句話，對，也不對。」
「這是什麼意思？林叔，你就別拐彎抹角的讓我猜了，你直接說吧，我最近腦細胞被傷害得太多，沒有力氣深思你的話。」陶宛宛抱怨，「你不知道，為了應付你家少爺，我可辛苦了！」
看著氣呼呼的陶宛宛，林叔溫和的笑了笑，滿眼慈愛。
眼前嬌憨可愛的女孩，漸漸與記憶中的少女重合在一起。在回憶與現實的交錯中，她和她，竟然有了幾分相似。
然而，世事變遷，昔日的美好早已化為烏有。
眼底卻閃過一抹鋒芒，悔恨、不甘、憤怒、悲涼……無數複雜的情緒，轉瞬即逝。
當年，就在他悉心照顧神志不清的許嫣然小姐的時候，楚連雲竟趁他不注意，將年僅6歲患有後天自閉症的小少爺送到了美國，還刻意隱瞞了行蹤，讓他無論如何也查找不到小少爺的所在之地。
直到現在，他仍不敢想像，一個患有病症的6歲小孩是如何在美國生存下來……
所幸，少爺回來了，此時正在書房裡很幼稚的生著悶氣。
「少夫人，謝謝你。」林叔對著陶宛宛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的道。那麼多年來，他還從未見過少爺如此富有人性化的一面，自然而然的就將情緒表現在臉上。
「林叔，你、你在做什麼？不要嚇我好不好？」正在不快抱怨的陶宛宛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林叔直起身，走到餐桌邊，恭敬的拉開椅子，語氣不苟言笑的道：「少夫人，請您吃早餐。」
「我……」受寵若驚的陶宛宛，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她看看林叔，又看看周圍的傭人，見一切平靜如常，她不禁暗忖，難道是她太大驚小怪了？
有錢人的世界真是奇怪啊！
「謝謝你。」輸人不輸陣，陶宛宛定住心神，大大方方的坐下，學著楚天寒的模樣優雅用餐。
「你這是在喂機器人？」聽到樓下的聲音，在書房裡的楚天寒再也按捺不住，下了樓。
看見陶宛宛動作僵硬故作優雅的吃早餐，他不屑的冷笑一聲，譏誚道：「果然，就算麻雀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不管再怎麼裝，在鳳凰美麗的外衣下，麻雀還是麻雀。」
諷刺的話語猶如無數把飛刀，嗖嗖嗖的不斷向她飛來，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偽裝。
「匡當！」維持優雅的動作頓時破功，陶宛宛裝不下去了，扔掉手中的銀質餐具，霍地站起來，怒視他。
「就算我是麻雀，也是五臟俱全的完整個體！不像某些人，五臟不全，沒心沒肺！」吃飽了的陶宛宛戰鬥力數值蹭蹭蹭往上狂飆，略帶娃娃音的聲音中氣十足，卻極具殺傷力。
楚天寒俊臉一沉，眉宇間怒氣迅速聚攏，眸光危險的看著她，「陶宛宛，你敢再說一遍！」
「你讓我說就說嗎？你以為你是誰？」仰起小臉，陶宛宛雙手叉腰，挑釁的看著他，不甘示弱。
「我是你老公！」楚天寒很自然的脫口而出。
陶宛宛皺眉，很不爽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揚高聲音：「抱歉，就算你是我老公也沒有權利讓我完全聽從你，現在是21世紀，不是古代！暴君！」
「你！」楚天寒氣得差點腦溢血，驀然轉頭，將矛頭轉向躲在樓梯底下鬼鬼祟祟的季非淳身上。
「季非淳！你在幹什麼？吃飽沒事幹嗎？立刻給我滾出去，繞著別墅跑10圈！」
「咚！」躲在暗處偷窺的季非淳轟然倒地，四肢抽搐。他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少夫人……」他抬起頭看向陶宛宛，目光乞求。
陶宛宛下巴一抬，當做沒看見，不忘落井下石的補了他一刀，「自作自受！活該！」
「……」蒼天啊，他的命為何這麼苦啊？季非淳瞬間崩潰，欲哭無淚的跑出客廳，在烈日下，認命的繞著別墅跑步。
餐廳裡，劍拔弩張，空氣緊繃得令人壓抑。
陶宛宛和楚天寒大眼瞪小眼的對峙著，誰也不肯讓步。
「少爺，您還要吃早餐嗎？要不要也來一點？」像是沒看見一樣，林叔畢恭畢敬的道，臉色淡然。不等楚天寒回答，他便轉頭吩咐一旁戰戰兢兢的傭人將早餐端出來。
傭人動作很迅速，不一會兒就將早餐準備好了。
「少爺，請您用餐。」林叔拉開椅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