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宮宴 文 / 漣影
入冬,寒梅吟香。
未閉緊的軒窗,絲絲縷縷的冷風從窗縫裡擠了進來,一顆顆皎若明月的夜明珠串串成簾,隨著冷風的拂動也是微微搖曳,使得室內光線恍恍惚惚。
走進寢殿的流水來到窗前,將軒窗關緊後,折身來到梳妝台前,對正在描眉的紅塵施身一禮:「主子,晚宴開始了。」
趴在梳妝台上的鍾離雨漪聽到這個消息後,立馬站直起身子來,歡喜的說道:「漣姐姐,我們快去吧。」
放下眉筆,紅塵瞥了流水一眼後看向鍾離雨漪,道:「漪兒乖乖聽話,去找瑩姐姐玩。」
「不嘛!漣姐姐,漪兒也想參加宮宴。」漪兒一張小臉皺成一團,伸手緊拽住紅塵的袖子輕輕搖晃,撒起嬌來:「漣姐姐,漪兒想去,你讓我去嘛,漪兒就乖乖坐在漣姐姐身邊,不給漣姐姐添麻煩。」
一旁的流水無奈的抿唇一笑,暗歎道:雨漪郡主這小祖宗會不添麻煩?自打來到皇宮可是一天也沒安分過,前天和小皇上吵了一架,竟然光明正大提著火把去燒了小皇上的書房,不過書房倒沒給燒了,就是燒了小皇上培養了幾年的千年夢曇,可把小皇上給氣的。
「不可以,宮宴不是小孩子能參加的。」紅塵語氣堅定,顯然漪兒的撒嬌不起作用。
鍾離漪兒氣鼓鼓的甩開紅塵的袖子,不滿的反駁道:「那軒哥哥為什麼可以,他也是小孩子啊。」
紅塵無語的看了漪兒一眼,回過頭看向水銀鏡中的自己,繼續梳妝。
「小郡主,因為他是皇上啊,所以自然能出席。」流水見紅塵默不作聲,便開口替她回答道。
「我還是他姨母呢。」鍾離雨漪不服氣的說道,這話一出,紅塵不由噗嗤一笑,流水也是輕笑一聲。
兩人互視一眼,眼神流露出的都是有些無奈。
紅塵站起身來,笑容一斂,態度依舊堅持:「好了,漪兒你別鬧了,難不成漣姐姐的話你也不聽了?」
聞言,抬頭見紅塵一臉嚴肅,鍾離雨漪只好乖乖的點了點頭,回答道:「漣姐姐,漪兒知道了,漪兒不去了。」
紅塵淡淡一笑,寵溺的伸手撫摸了一下小丫頭的頭:「等漣姐姐回來。」
說完,拂袖轉身,朝殿門走去,八尺長的大紅拖尾華麗的垂落在身後,慢慢隨著她的腳步移動。
在庭院中的落花一眼就瞥見那抹艷紅的身影,忙上前施身一禮後,與流水一同尾隨在紅塵身後,一行人,鳳輦為首,浩浩蕩蕩的前往
宮宴——
大殿上一片歌舞昇平,酒肉飄香,達官貴人都陸陸續續而來,鍾離封軒一身銀白的龍袍,墨發高綰的紫金冠兩側各垂落一條流蘇,優雅垂放在肩前,他神情莊重,寂然端坐在宴席的正位。
而在他左側第一排的那個位置,正屬攝政王鍾離炎瀾,他端著金樽,淡淡的抿了一口酒水,目光投向了坐在對面的那個位置,雖位置上的人還未來,可從他的眸光可以看出絲絲冷意。
與鍾離炎瀾並排而下的那個位置是鍾離鳳銘的,此刻的他正悠哉而來,散懶的走進殿門,淡淡的瞥了正位上的鍾離封軒一眼,也不施身行禮,便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大皇兄,今日這場合應當歡喜才是,怎麼板著一張臉?莫不是因為鍾離雨漣贏了蝗疫一戰又奪了宮中執掌大權,還是二皇兄歸來……」說到這,一位宮女上前斟酒,他住了住口,待宮女斟完酒從容退下後,才剛端起幾上金樽,一道冷冽的目光折射了過來。
鍾離炎瀾放下手中的金樽,冷冷的看著鍾離鳳銘慢悠悠的飲著酒,一臉嘲諷的說道:「看來三弟這安樂王做的還真快活,不過我怎麼聽聞三弟最近在購置田地,莫非三弟想當個悠閒王學人農夫種田?」
悠閒王……鍾離鳳銘的嘴角玩味的笑弧僵硬了下來,他自然明白鍾離炎瀾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其實二人都心知肚明,他購置田地不過是想建設練兵場加強自己的兵力。而他也知道,鍾離炎瀾也在暗中招兵買馬,現在二人可是都各自抓著對方的把柄,所以都只能乾瞪眼無可奈何。
「大皇兄說笑了,這購置田地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你可別聽信了別人的話。」說完,他仰頭將金樽中的酒一飲而盡,空杯落幾,只聞一聲尖銳洪亮的通傳聲兀自而來:「逍遙王到!」
在場所有視線都停放在走進大殿中那抹白衣勝雪的俊逸身姿,他款款而來,每一步似乎踩著祥雲乘著清風,明眸含笑,一臉溫雅,來到鍾離封軒面前,雍容的施身一禮:「臣參見皇上。」
「今晚這宮宴也是家宴,逍遙王無須多禮,入座吧。」鍾離封軒在看到鍾離言清的出現後,臉上才多了少許的笑容。
「謝皇上。」鍾離言清儒雅一笑,步履輕移,飄然入座。
鍾離鳳銘提起几面上一盞鎏金宮廷酒壺,拿起自己的金樽後起身朝鍾離言清走去,來到鍾離言清面前,他先給自己的杯中斟滿一樽酒後,再俯身給鍾離言清斟上一樽。
「二皇兄,兩年不見,別來無恙,臣弟敬你一杯。」說完,他舉高自己手上的金樽。
「三弟,請。」鍾離炎清依舊笑意淺淺,他端起几面上的那盞金樽,遮袖飲下。
敬完酒後的鍾離鳳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著別人來敬酒,他是王爺,自然不會拉低身份去給下官敬酒。
出席這場宮宴的賓客都全數至場,殿堂上歡歌笑語伴隨著香醇的酒香。
左丞相獨孤逸與北定侯爺蘇卿洛,也就是玥空寒洛,二人並排而坐閒談,閒談中玥空寒洛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了對面那排第一個位置上的鍾離言清,而鍾離言清也是幾次對上了他的視線。
鍾離言清能感覺出來玥空寒洛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著敵意,可這裡是宮裡,他可不想跟他再起什麼是非,所以每次都是淡然避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