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徐氏識大體 文 / 冬之戀歌
皇后當即笑容一僵,在吩咐了自己貼身女官瑞女官幾句之後,便也匆匆離場,追上了皇上的步攆。
皇上斜坐在步攆之內,手拿折扇,眼神冰冷的看著前方,雙眉之間紅紅的,顯然是被揉捏過度所致,不過是一會的功夫,皇上竟然這般的頭疼,旁邊跟著的九公公額頭不斷的滲出汗水,也不知是因為六月的天氣太熱,還是他本身心臟受不得皇上這般的威壓。
就連一旁乘坐車攆而來的皇后,見到皇上這般的樣子,也不由得一驚,可事情已經做下了,斷不能生出後悔的心思,可就算是現在後悔了,恐怕,也難以挽回了。
「皇上,」皇后定了定心神,勉強的一笑,「你可是在怪臣妾?」
皇上不為所動,眼神依然冰冷無光,直接將皇后當成了空氣,手中的折扇「彭」一聲打開,急速的扇著涼風。
皇后猛地後背一涼,這次李青玫遇刺之事,皇上對自己還有懷疑,皇后嘴唇抿了抿,略微的有些不悅,她雖然對李青玫頗有微詞,可並沒有想要暗殺她,這樣的黑鍋她可背不起,「皇上,青玫這個孩子,臣妾當真是喜歡的很,才會自作主張,還請皇上······」
「九絡鹽,快走。」皇上怒喝一聲,九公公當即對抬著步攆的四人遞了個眼色,夫妻接近二十年,皇上本以為,皇后是瞭解他的,可沒有想到,這份瞭解,到了最後,竟然變成了致命的毒藥,後宮的女人善妒,他深有體會,卻沒有想到,後宮的女子竟也變得這般的算計來了。
皇后眼看著皇上越走越遠,拐過了前面的巷口,便再也看不到了蹤影。
皇后歎了一口氣,望著巷口的眼神逐漸的變得幽深了起來,即便是得到你的怨憤,也在所不惜。
「孫女讓祖母擔心了,孫女不孝。」李青玫看賓客走遠,當即轉過身跪在越國夫人面前,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倒讓越國夫人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若說以前,這小小的庶女根本入不了她挑剔的雙眼,可如今,李青玫可是當今華陽郡主,又是皇后的義女,其身份地位,可都遠遠超過了李洛丹,更難能可貴的是,李青玫並沒有恃寵而驕,對自己依然是畢恭畢敬的樣子心裡倒是多了幾分的憐愛,便慌忙的將李青玫攙扶起來,仔細的看了看李青玫,「嗯,讓祖母看看,」越國夫人幾乎是圍著李青玫轉了一圈,「還好,還好沒有受傷,來,到祖母身邊來坐。」
徐氏眼睛一斜,心中有些遺憾的同時,也是有些慶幸的,還好這個藥引子還在,不過,再不能根據李洛丹的意思行事,必須馬上動手,取得藥引,一面夜長夢多。
想到這,徐氏也不顧及李冉墨至如今還沉浸在喜色中的表情,福福身,對著越國夫人說道,「還好青玫沒事,兒媳可真是嚇壞了呢。」
越國夫人笑的更加和藹,臉上如同綻放出了一朵牡丹,「嗯,不錯,青玫可是有福氣的人,連我這把老骨頭都被她的福氣感染了呢。」
李青玫慌忙站起身,屈膝惶恐的說道,「祖母言重了,青玫都是托您的福氣才有如此的造化。」
哈哈,越國夫人爽朗的一笑,對李青玫的話甚是滿意,當下心裡又對她喜歡了幾分,而徐氏倒也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臣妾見母親這麼開心,不如將兩位兄長家的孩子都請到尚書府,也好讓娘親享受天倫之樂,娘親以為如何。」
好!越國夫人不由得讚歎的看著徐氏,這句話,還真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裡,她有三個兒子,早年本是住在一起,一家人其樂融融,只是丈夫過世之後,三個兒子之間竟然慢慢生出了嫌隙,除了她壽辰之時能聚在一起,其餘的時候,幾乎是不相往來。
「甚好,這件事情便交給你去做吧。」越國夫人拉過李青玫的手,指了指還擺放在正堂的棺材,頗有些好奇的對著李青玫眨眨眼睛,「來,跟祖母回房,給祖母講講到底怎麼回事。」
李青玫面有難色,看了看一直坐在一邊並未說話的南黎川,越國夫人這才意識到還有貴客在此,老臉不由得尷尬,「王爺,看老身這個記性,來人啊,給王爺上茶。」
「不必了,」南黎川的回答並沒有幾分的溫度,如今皇后跟皇上依然出現了嫌隙,他必須回府一趟,跟爺爺交代一番,「越國夫人,本王今日是為玫兒的喪禮而來,如今玫兒沒事,本王也放心了,還請夫人代為照顧本王的未婚妻,本王告辭。」
越國夫人慌忙站起身,拄著枴杖,小心的福福身,「恭送王爺。」
如此,越國夫人見著南黎川的身影消失在了尚書府外,才鬆了一口氣,按理說,她一把年紀了,是不應該對如此年輕的小子有所忌憚的,可是即便是她閱歷廣泛,見到南黎川的時候,還總是覺得有一種壓迫感,喘不過氣來。
越國夫人拉住李青玫,生怕是李青玫會跑了一般,「走,跟我回房。」越國夫人此刻倒像是一個孩童,緊緊的拽著李青玫離開,李青玫哭笑不得,只能簡單的跟李冉墨福福身,隨即跟著越國夫人出了門。
「你應該知道,尚書府從來不歡迎那兩家的人。」李冉墨面色慍怒,語氣更是帶有嚴重的責怪。
徐氏低著頭,鳳眼微瞇,「老爺,你難道不想跟丞相搞好關係麼,如今前方戰事一觸即發,只要是丞相開口,老爺自然不會去戰場。」
說情?李冉墨苦苦一笑,他還不瞭解這個長兄麼,自小便要處處壓自己一頭,就算是長大了,他也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封為丞相,而自己,至今不過是一個兵部尚書,每天都在為何時出征膽戰心驚。
相比於長兄,二哥倒是好了許多,可是當年那件事情,不知道二哥心裡還在怨憤麼。
「既然已經在母親面前說了,也不好拂了她老人家的意思,這樣吧,就讓兩家的女孩子過來吧,正好可以教教青玫禮儀。」李冉墨揉了揉眉心,略有些憔悴。
「是,老爺,您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要不要請大夫來給你把把脈?」徐氏一臉憂慮,看著李冉墨突然變得蒼白的臉,心中有些酸楚。
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夫妻,即便是李冉墨無情,她徐氏也不會無義了。
李冉墨搖搖頭,面色更加的冷峻了幾分。「不必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閒雜人等,定當少進出尚書府。」
徐氏順從的點點頭,吩咐吳媽媽煮茶奉上,接著說道,「老爺,皇上曾下旨讓青玫協助您查辦榮家一事,至今還算數麼?」
「君無戲言,」想到這,李冉墨的眉頭不由得皺緊了幾分,「榮家享譽百年,可不是這麼容易扳倒的,更何況,皇上也忌憚著榮家,這一次,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風聲大,雨點小。」
徐氏這才放下心,只要是榮少安沒事,那就還有希望,「即便如此,老爺還是要早作打算才好。」
李冉墨眉心舒展了一些,如今看著妻子,倒是順眼了一些,以往徐氏那般任性的性格,今時今日,倒也會照顧人關心人了,李冉墨的心中不由得好受了許多,「放心吧,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要好好休息,這幾日,我瞧你也是憔悴了許多。」語氣中終於恢復了以往的柔情,徐氏懸在心中的大石也安然落地,「是,老爺,若然已經在外十年,這一次,也讓她回來吧。」徐氏垂著頭,語氣裡滿是懇求,既然李青玫不能留下了,那麼,只能再選一個藥引子了,只要李若然回到尚書府,便可以毫無顧慮的殺掉那個眼中釘了。
李冉墨寶石一樣的眸子頗有些暗淡,他的六女兒李若然麼?三歲便被送進山中學藝,本就打算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她,可為什麼被人提起的時候,自己的心裡,竟有些難過與心疼呢?「好,讓她回來吧。」
皇城,榮府佛堂
「混賬,跪下。」
榮少安狠狠的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不甘願的跪在了蒲墊之上,「娘親!」
佛堂偏左的大紅太師椅之上,正坐著一位面帶怒色的女子,她身著一襲淡藍色綢衣,腰間儘是琳琅珠配,一頭的烏髮被整齊的梳成了美人髻,更顯得發間光澤耀目,她的皮膚極盡的白皙,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如同夜間皎潔的明月,看一眼,總是移不開眼睛,若不是榮少安的一聲「娘親」,到讓人誤以為她不過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如今,她清麗的鳳眸微瞪,額間細緻的肌膚也因為怒氣多出了一條細紋,「你可知,為何讓你跪?」
榮少安抬頭只看著前方高達三米的大佛,不置一詞。
「啪。」一個紅鞭甩過來,榮少安瓷白的衣服上頓時多了一道血印,「回答我!」
榮少安吃痛,眼中多出了幾分的憤怒,他轉過頭瞪著自己的母親,上下牙齒不斷的摩擦著,「少安只知道,自己沒做錯。」
「啪。」又是一鞭襲來,榮少安躲也不躲,硬生生的接下了母親這一鞭,而那貴婦人眼中並沒有作為母親的心疼,卻是慢慢的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不知道?」貴婦站起身,冷笑一聲,將長鞭丟在一邊,「你可知,雀神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