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9章 執子之手【一】 文 / 彩墨

    月色姣好，柔軟的月光曼曼灑下，深宮之中，又一寂寂長夜。

    醉雲苑內紅燭裊裊，冉冉燃著的茉莉香氤氳了整間屋子，屋內佳人端坐窗前，伏在雙臂上仰望著宮外的月。

    丫頭內監們都在院裡忙活著，就連貼身近侍芷嫣、宜嫣二人也被白凝煙遣了出去。院外不時發出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儼然與屋內形成鮮明對比。

    「凝煙說過，這輩子，一定要嫁一個世間最好的男子。就算不是世間最好的，那也得是世間待我最好的。」

    守著窗欞，口中輕聲喃喃。

    白凝煙也不知此時是怎麼想的，相比以往，反倒是今晚對莫長黎的去處竟沒那麼在乎了。

    夜宿他處又如何？他終歸是皇上，是郾陽國君。

    回想前日種種，到底是自己太過幼稚了些……可誰知每一面見他，都忍不住自己的性子！

    世間最好——哪有那麼容易？三月十五那日進了宮，就什麼都不敢奢求了。

    可白凝煙總覺得，這會兒又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地生出來，遠遠地看，是苦的，嘗一嘗，苦中些許甘甜。

    院裡一陣黑影浮了浮，白凝煙來不及細看，便枕著自個兒的胳膊，閉上眼沉沉地憩息過去.

    莫長黎摒退了所有隨侍的宮女內監，只留李恪與兩位侍衛在醉雲苑外守著，便邁著大步跨入醉雲苑的門檻。

    醉雲苑並不如景陽宮一般富麗堂皇，水色的簾幕恰到好處，加之若隱若現的茉莉香氣，只恐怕這是皇宮之中唯一的「妙景」了。

    眼簾微動，小小地呼出一口氣。莫長黎似乎注意到了窗前的白凝煙，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隨手拿起芷嫣放在朱紅漆香桌上的六菱紗扇，不敢用太大力，只怕驚醒了伊人。

    鬢前幾縷碎發紛紛揚揚撫弄著白凝煙的雙頰，莫長黎停下手中的動作，輕手輕腳地將碎發撥到耳後，而後繼續擺扇。

    「皇宮裡那麼多女人，個個兒都有私心，可為什麼皇上就偏說煙兒沒有私心呢？若是有一天——指不定皇上會被妾的私心給嚇一跳！」

    莫長黎呆了呆，嘴角漸漸漾開，盯著白凝煙莞爾不止的面容看。

    「煙兒怕，怕成為皇上的紅顏禍水，煙兒不做臣女，不做本宮，煙兒只想做皇上的蕙小主，好不好？」

    好，為什麼不好。莫長黎克制住自己強烈的欲.望，只是手中的動作亂了幾拍。

    「皇上？」白凝煙睜開眼，有些倦容地凝視莫長黎，「我知道了，一定是幻覺。昨日可不也是麼。」

    「原來煙兒夢裡想的都是朕，那朕的福氣可就非同凡響了。」莫長黎對上白凝煙的眸子，數不盡的歡愉。

    「既然是幻覺，那妾可不可以握握皇上的手？」白凝煙突然發話道。

    「當然。」

    莫長黎淡淡地轉頭，將一隻手搭在白凝煙的左手上，即是片刻之間，白凝煙的臉上溢滿了幸福.

    他與她重新相互對視著，四手緊握，時間款款而逝。

    紅燭冉冉，執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