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7章 尋【中】 文 / 彩墨

    爹爹，千家萬戶的兒女所敬仰的兩個字，撂在白凝煙頭上，卻不知是哪兒出了差錯。

    即便是有這樣一人，無論是多麼念多麼想地思著能夠香香甜甜叫一聲「爹爹」，從小到大……竟無可奈何。

    此刻，不敢說夫妻情誼，為了他皇帝威名，就連一句愛憐之詞也不給予。

    天不算朗，氣亦不清，沉沉的陰霾籠罩郾陽皇城，使人愈發覺得窒息。

    白凝煙扶著一道道朱紅的宮牆，身體上的疼痛讓她險些將指甲嵌進牆縫中。仰頭，見不著太陽，也瞧不見宮外的花鳥樹木，深不可測得宛若一場夢寐。

    彼時，淡眼相望朱紅宮門，無知笄年踏入深宮，深似海。

    他清清淺淺地玩笑，「我又不是老虎，總想著逃走幹嘛。」

    憑此，她以為，世間萬物，再抵不過他一聲煙兒來的好。那日月夜，白凝煙今生也不會忘。

    月夜相見，晨晞相望，枕上相念，榻前相伴，本以為唸唸而已的幾句話，就在這時，反倒摸不清他的心了。

    天上烏雲逐漸積聚，一點一分的光亮也逐漸被掩埋個透。起初幾道光線強透過烏雲的縫隙間，沒幾刻便消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雨腥味，卻總不見半滴雨落下，愈發冷卻的氤氳震得白凝煙毛孔直發涼，雙腿也不住地顫抖著。

    這時候，白凝煙不禁後悔起來，出門前要是不那麼倔強就好了……

    白凝煙無奈，芷嫣啊芷嫣，你也不要太聽話了啊！本主不是故意不讓你跟著……不是啊……

    眼看著天色逐漸陰暗，白凝煙愈發沒了氣力，雙腿走在宮道上軟軟綿綿地，就好似走在棉花堆中一樣毫不真實。

    又暗歎一口氣，一步一步數著腳下的路。

    就差一點兒了……還有一點兒就到御醫院了……白凝煙不斷告訴自己。

    恍惚之中，天邊好像出現了一抹亮光，一個模糊非常的面孔漸漸隱現，面龐稜角分明，眸角深邃不止，孤傲威嚴……

    「皇上，妾……還以為您不會來呢……」白凝煙終於露了一縷淡淡的笑。

    眼前一黑，莫長黎的面孔驟然消失，緊隨著白凝煙的笑靨一滯，只感覺黑暗間腦袋似是撞到了什麼，疼痛分明讓自己清醒得很，卻怎麼也看不清周圍，黑暗之中仍在慢慢摸索著，恍然間好像錯過了大片光景……-

    沁心湖畔，一名清秀的女子環抱雙膝坐在地上，一襲水綠襦裙，與湖中景色遙相呼應。

    不遠處，是一名烏衣男子，清瘦而健壯的背影，與深雋墨玉一般的眸子融為一體，口中淺淺地喚，「煙兒，朕帶你出去，好不好？」

    女子仰頭，倒掛著看男子，俏皮一笑，「出宮？皇上不是明君麼——帶妾出宮，那妾豈不就成了紅顏禍水了？」

    男子走近，撫摸女子的臉道，「煙兒想出去，朕就順著煙兒。」突然卻正色，「煙兒，朕問你，若是有一天朕獨留你一人，你會怨麼？」

    「不知道啊……」女子傻傻地搖頭，「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要說獨留，那妾不就是——萬歲萬歲萬萬零一歲了？」

    男子寵溺地看著身旁女子，笑意卻驟然轉冷，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周圍儘是肅殺之氣。只見他突然轉身，從樹叢間抽出一把寒光滿佈的銀劍，搭在女子肩上，冷聲道：「白氏凝煙，欺君之罪，你服是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