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文 / 秦時風
時過境遷，有誰知道，這樣一過，就是過了一年半。
而欣允，也已經高中畢業了。
凌雨晨沒有選擇去繼續在學校裡讀書。
他每天躺在床上寫著文字，他希望自己有一天，會變成一位詩人。
而傍晚的時候，欣允則輔著她去逛公園。
「雨晨，我回來了。」欣允一臉笑容，興奮的看著凌雨晨。
「你知道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嗎？」她水靈的眼睛轉動著。
凌雨晨心想，能有什麼好消息，難道是有辦法迅速讓我的腿，好起來？
他搖了搖頭。否定了。
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出有其他什麼，可以讓他開心的了。
這一年半的時候裡，他每天傍晚都不斷的練習著走路。
雖然腿有發展好的趨勢，可是依舊很艱難。或許這雙腿，再也恢復不到原來的樣子了把。
「你的文，上報紙啦，ohyear。」欣允從身後拿出一張報紙，然後跳了起來。
「是嗎？」
凌雨晨此刻卻異常的冷靜了。
或許是因為他激動而變得異常的清醒。他外表依舊平靜，可是內心，此刻早已經波濤洶湧了。他曾經在夢中，夢到過很多次，自己的作品上了週刊上了雜誌。可是，每當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只是一場夢。而他漫長的等待中，卻依舊還是沒有結果。
這，或許是他第99次徵文把。雖然灰心但是他始終沒有放棄過，依舊沒有停下手中詩意的筆。因為，這是他的愛好，這是他躺在床上坐在輪椅之間，生命的另一種延續。
「給我看看。」凌雨晨還是很平靜。
「給。」欣允把報紙遞給他。
「你看，你看就是這。」
她一邊笑，一邊用手指著報紙上的某一天部位。
或許，現在凌雨晨的喜悅，也只有欣允才能知曉了。她知道，他是一個付出了努力便希望得到回報的人。
這一年半，雖然他寫的文，用心程度，不說嘔心瀝血，那也拆不多了。
每一篇，他都寫完後，反覆看閱了好幾次，他才讓欣允拿著寄出去。
凌雨晨，看完後，輕輕的把報紙放進抽屜裡。
抽屜裡躺著一封信，是兩年半前，若曦寄來的。他始終沒有看。或許，是他缺少的是勇氣把。
此刻，他意外的拿起那封放了兩年半，卻沒有拆開的信，此時，已泛黃。
「雨晨，當你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們早已經不在一起了。」
看到這凌雨晨心裡不經湧起一股心酸。
「我始終很愧疚，因為那天是因為我，你才出事的。那天，你追著我，跑出了校外，追出去了很遠。我是那麼的難過，因為，我覺得你，心裡始終放不下哪個她。那個你曾經喜歡的那個她。我一直以為，即使你心裡裝的不是我，有一個角落，那便已經夠了。或許，是我自私慾太強了。當你追著我，在那條馬路上蹦跑的時候，你，卻出事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結果，這也不是我想要的。當你一把把我推開，然後身子被撞飛，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的時候，我幾乎驚呆了。然後，下一刻，卻由不得我任性了。那原本剎住車的小車，盡然再一次發動起來，耀眼的燈光，刺著我的眼睛，讓我有些睜不開。
這條馬路，依舊漆黑，沒有其他的車輛，也不見有其他行人經過。
我頓時，似乎明白了什麼，我奮力的奔跑，把躺在不遠處的你背起。然後向著小巷的方向跑去。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是真的愛我的。是一心一意的愛著我，或許，你從來沒有表達過。可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結果。
那車主，始終不甘心，一路追著我，想要殺我掉我們，滅口！！！
很殘忍的人性。
我背著你跑了很久，很不可思議把。最後，我們是躲在一個垃圾桶裡，才逃過這一場災難的。
後來，我又背著你，跑了很遠的路，才跑到了這的醫院來。
經過一個晚上的手術，醫生說你沒事了。我終於放心了。
可是三天後，當我回到醫院想看你的時候，我卻在你的病房門口，聽見了你，或許再也醒不來了。
當時的我，沒有進門，直接轉身走了。或許你會覺得我無情，或許老天真的不想讓我們在一起。
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你只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不需要太華麗，只想陪著那個你愛的人，直到白了頭。
「在下雪的時候，我能否牽著你的手，就這樣，一直白了頭。」這是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當時的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因為心裡始終以為，你裝下的只有那個她。
或許，是我太自卑不自信了。其實你愛的是我。
再見了，當你看完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已經在別的城市生活著了。
再見了，我最愛的雨晨。」
信完。
凌雨晨緊緊的握住那封信，不知道說什麼。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靜靜的，把信，放回了信封裡就像他從來沒有打開來看過一樣。
「我想出去走走。」他說道。此刻卻沒有了剛才的喜悅。
「好的。」欣允說著把枴杖拿了過來，遞給凌雨晨。
「不用了，我可以。」他搖著頭說道。
說著他便艱難的下了床。
「我想自己一個人去走走。」
欣允沉默。
「噗通」凌雨晨離去，輕聲的關上了房門。
欣允一個人站在那，此刻眼淚便嘩嘩的從她的眼角流下了。
那封信，她早就看過了，在兩年半的時候，她就已經看過，或許這很不道德。可是，在愛情裡面，誰，都是自私的，包括現在的凌雨晨。
凌雨晨一個人，慢慢的走著。
早晨的天氣，很清涼，儘管他感覺他的骨頭還是很疼痛，可是比最初的那種錐心刺骨，卻已經好了很多了。
他走過很多地方，去過了他們曾在一起的雨花中學，去過他們曾經一起釣過魚的池塘。去過他們曾牽手走過的街道。往昔的一幕幕，在此刻都在上映。
曾經在一起，多麼美好的日子，都已經遠去了。記憶就像飄過的雲煙，當你想伸手用力去抓的時候，你才發現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已經不在了。
或許，若干年以後，當我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不停的寫著文的時候，我會想起你。
我會登上十八層的高樓，俯視下方的夜空，是否在萬千燈火中，會搖曳著你的臉。
「我本來就是一個人的，我本來就是孤伶伶的，像是一隻流浪的狗兒，直到某天被你抱回家，然後又在黑夜裡，某個公共汽車的站牌，被你輕輕的扔下，留給我的只是你的背影。」
凌雨晨輕輕的把這張寫滿思念的紙條扔下了，就像往昔那樣任它隨風散去。
天空，漸漸下起了淅淅瀝瀝，冰冷的小雨。
或許，我應該放下了，放下若曦重新開始。
他輕聲的對著自己說道。
他轉過身，走到下一個路口。
不遠處，站著一個清秀的女孩，穿著素衣，站在那發呆。
這是他們曾經最後在一起的地方。
那女孩此時亦抬頭，那原本平靜的眼睛，亦變得複雜。
「若曦？」
凌雨晨輕聲的呢喃。眼角卻流下了深長的眼淚。
這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