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奇怪的顧野 文 / 婧了亦然
夏舞清冷的目光毫不閃躲的流連在面前俊朗不凡的男人身上,就在三個月前,他還是她心中的老公人選,一輩子的歸宿。無奈時過境遷後,物是人已非。
「對不起,我承認我有些莽撞。」東宮烈首先開口道,他受不了夏舞平靜的探尋。
夏舞微微一笑,笑意直達眼底,可怎麼看,都讓東宮烈寒由心生。「王爺沖關一怒為紅顏,不分青紅皂白怪罪於人也是情有可原的,當時可能不太接受,現在想想,我能理解。」
東宮烈一臉狐疑的看著她,這還是他所認識的夏舞麼?狡黠靈動的眼睛仍在,卻失了一分純真。是他很久沒關心過她嗎?或者她一直如此?
感受到東宮烈的異樣,夏舞緩緩開口:「王爺,人是會變的,不止你我,還有更多的人……」
他皺眉,一抹不安襲向胸口。
「舞兒,你喜歡孩子嗎?」
夏舞聽見「舞兒」二字,神情頗為不悅,「不喜歡!」
「可曾經你也是一個小孩啊……」東宮烈囁嚅道,腦海中不禁回憶起兒時相遇的夏月,神色複雜的看向夏舞。
「所以我從不指望有人會喜歡還是小孩的我,王爺!」
果然,夏舞的回答讓他無言以對。當初遇見她,孰對孰錯,不得而知。只是不只不覺中,就把她當成從小的知己,舞兒。也許「舞兒」早已不是一個人,而是他東宮烈心愛之人的代名詞,但當他醒悟過來時,這個女人已經離他越來越遠,破鏡難圓,就算圓了,也有條縫。
這世間總會有一個男人,給過你最初的甜蜜和美好的憧憬,也看過你在愛慾中漸漸沉淪的掙扎。當你不再反抗,主動貼近,又給你潑一盆冷水。等你的傷開始結痂,他又以同樣的姿態揭你傷疤。
東宮烈,就是這麼賤!!
「等一下!」夏舞與然喊住欲走的東宮烈,「如果哪天我要走,你會同意吧?」
滿意的看到她眼裡的落寞取代前一秒的期待,夏舞嘴角一勾,心中儘是報復後的快感,「我走了,你和姐姐一定會羨煞旁人吧?多好的主意呀!」
東宮烈什麼也沒說,匆匆離開了。
「哼!」夏舞不屑道。對於東宮烈,她現在恨得要死,俗話說,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曾小小的愛過,但加上個夏月,那恨意就不知比愛意強烈了多少倍了……
窗外的千日紅依然開得嬌艷。
鏡前,伊人梳妝。絕美脫俗的五官依舊沒變,但卻憔悴了不少。兩頰微陷,不似以往那麼珠圓玉潤了。膚色白得有些不健康,只好依靠脂粉來假裝一些朝氣,可眉宇間的憂愁確實遮蓋不了的。
「主子。」巧雲走了進來,「玉兒的後事已經辦好了。」
夏月輕微頷首,巧雲恭敬的退下。主子也太好心了,玉兒那丫頭笨手笨腳的,要不是她嚇暈了,主子怎麼會耽誤治療而中身不孕?唉!死有餘辜……
小喜在府裡閒逛。
王爺只是禁足了小姐,又沒禁足她。可府裡那些閒言碎語又讓她心裡憋屈不已。幸好夏舞足不出戶,否則這烈王府絕不可能風平浪靜。王爺啊,說起來我還是你恩人呢,要不是我瞞著小姐……嘿嘿……
偷偷摸索到廚房,小喜以她身材決不相稱的敏捷動作迅速溜進去,拿了幾盤做好的點心,還順便給一旁熬著的為夏月補身子的七錦糯米粥中,下了一小包巴豆粉。自從夏舞失勢,人們見風使舵的本性便露出來了。下人每送一回飯菜幾乎都要擺一回臉色,看得小喜咬牙切齒。
門口忽然傳來腳步聲,小喜連忙費力的躲到桌子底下。
「測妃近來脾氣可不大好啊,而且憔悴了好多,我今天差點被嚇死了!」
「是啊,聽說是孩子沒了的原因。」
什麼?孩子沒了夏月就要死不活了?小喜突然覺得他們所受的委屈是值得的,如果可以,她寧願多受電委屈,只要夏月死的徹底些……
「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嘛,再說王妃都被禁足了。」
「生不了了,不過這事也怪那個玉兒,怕這怕那,耽誤了側妃的治療,已經處死了。」
「唉,真可憐……」
兩人走遠,小喜才出來,顧不得點心,腦中迴盪的是——玉兒死了!
但她生性樂觀,屬越挫越勇的人,隨即便恢復過來,玉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小喜回去後,便把剛剛的見聞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夏舞,夏舞眉毛一挑,道:「自做孽不可活。」當初武媚娘為除王皇后不惜殺掉自己的孩子嫁禍於王皇后,如今夏月故技重施,卻落了個悲劇。充分證明了,同一種方法,聰明人和笨蛋的結果,是不同的……
小喜點頭贊成。
「小喜。」夏舞喊道,「若我走了,你怎麼辦?」
小喜驚訝的看著夏舞,「自然和小姐一起啊!那樣我就自由了。」
「自由……」夏舞若有所思,「什麼是自由?」
小喜答不上來反正她就是覺得一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日子最快樂,好像那便是自由……
「自由不是做你想做的,而是可以不做你不想做的。小喜,我說的對嗎?」
小喜開始糾結,這兩句話有區別嗎……
夜晚降臨,樹葉颯颯,一切皆平常。
夏舞被冷風吹醒。
扭頭一看,模糊的身影背對著她,夏舞依稀辨認出他是顧野。
「顧野,你來幹嘛?」夏舞總感覺他今天不對頭。
顧野轉身正對夏舞,幽幽說道:「夏舞,我是那麼愛你,你卻一意孤行,非要嫁給東宮烈,現在好了,他回頭了,你又得離我而去了嗎……」
夏舞莫名奇妙的「啊」了一聲,越看顧野心越慌,靈機一動,很快裝出一副生無所戀的表情道:「回頭又怎樣,破鏡難圓啊……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一邊說著,一邊去看他,可惜天太暗,出來輪廓,啥都看不清楚。
「你不是很怕死嗎?為何這會兒倒之生死與度外了?」
「當你對一切都絕望的時候,生與死已沒有區別,活著,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倒不如死了,投胎轉世後,做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過一種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生活……」夏舞說得煽情,聽得顧野連連點頭。
「看你一副生無所戀的樣子,吃了它吧,算是我這個朋友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顧野說道。
夏舞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