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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夫唱婦隨 文 / 兮同

    小俊俊心動了,可是他忘了,他爹爹是皇上,卻還對他媽咪百般討好。想娶的女人不理他,不想娶的女人,宮裡倒是左一個右一個。

    唐曉迷糊糊的醒來,第一眼就看見弘雋在床邊拿著點燃的艾草在熏她手腕上的穴道。動作生疏,模樣認真,且小心翼翼。

    心裡一陣陣溫暖過境。整個大梁都敬畏的九五至尊,其實在唐曉的眼裡就是一個普通的她的孩子爸爸。這個人長得不錯,挺有錢,還不對自己端架子,這樣就夠了。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這樣熏著有沒有舒服一些?」弘雋忙裡偷眼瞧一下唐曉,不曾想,正看見唐曉望過來的綿綿眼神。

    偷瞧被抓了現行,唐曉有些尷尬的匆忙收起注視的眼神,眸子一瞪:「專心點!小心艾草灼燒了我嬌嫩的肌膚。」

    弘雋滿心的擔心,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手裡的艾草差一點氣的脫手。算了,這才是真實的她,若是現在她甜膩膩的說一聲『謝謝』,只怕自己才真的會一個受驚一不小心燒到她。

    「銀白青說這種方法能讓你快點醒來,所以我試試。」弘雋淺笑清潤的說一句。

    「那幹什麼不讓韓楓做,或者是鶯兒,喜寶。反正誰都比你笨手笨腳做的好。」唐曉心裡的溫暖就好像艾草熏蒸手臂穴道一樣舒服。可是面上卻是毫不領情的斜睨一眼,然後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唐曉放心不下銀翹,也放心不下兩個早產的孩兒。

    弘雋滿腹怒氣,也只能扶起唐曉,任她去做她想做的事。知道了她執拗的性格,也知道和她嗆著,只能讓她離自己更遠。

    第一個去看銀翹。銀翹的麻藥過去了,人也醒了過來,但整個人很沒有精神。她娘在床邊抹著眼淚跟女兒說話。銀白青親自去準備刀口快速癒合的藥。

    「她不排氣,什麼都不能吃,水只能在吃藥的時候喝,還要很少的喝。」唐曉把消炎藥交給黑虎。然後又給了一瓶止痛藥,「這個是止痛藥,看她疼得厲害,就給吃一粒。但不能多吃,不然傷口恢復的慢。」

    黑虎接過藥,不知道怎麼表達感激之情。健壯的漢子雙膝一彎,哽咽的喉頭,沙啞著聲音說道:「謝謝唐姑娘救了銀翹和我們的孩兒的命。」

    唐曉一把扶起:「你這是幹什麼?我救她們是應該的。今日是銀翹有難,就是大街上隨便哪個女人有難,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所以,快快的起來,我不喜歡別人跪我,折我壽命。」

    「唐姑娘啊,我們在這兒真是太麻煩你了。而且,我兒的月子在你們家做,對姑娘總是不吉利。所以明天,我就接我兒回府好了。」銀翹的娘是個溫柔的婦人,一身藏青色袍子,滿面愧色的拉著唐曉的手不好意思的說道。

    「銀翹和孩子現在都不適合換地方,他們現在一丁點的傷寒都可能會要了命。還是讓她們安心在這兒呆幾天再說吧。」

    唐曉拍著銀翹娘安慰兩句,回頭瞄了一眼身後扶著她不言不語,但誰看了都好像欠他錢的弘雋,又樂呵呵的說道:「再說,我可不覺得家裡有外人做月子是不吉利的事。況且,當今皇上都能不理忌諱進產房,我這市井小民哪兒還敢有那麼多的忌諱。您說是吧?」

    唐曉笑嘻嘻的回身問著弘雋。

    弘雋不著痕跡的看向別處,好像根本就沒聽見唐曉的取笑一樣。心裡卻在歎息,好一個大膽的女人,居然敢拿自己去說事。

    唐曉見弘雋漠視自己,有些悻悻的回頭對銀翹娘叮囑幾句,又回身囑咐黑子:「黑子乖,不能去摸弟弟妹妹,也盡量少去看。弟弟妹妹身體弱,又不足月,最怕外人去看了。要乖乖的和哥哥在別處玩知道麼?」

    「知道了。」黑子聽話的點頭。

    唐曉看過銀翹,又去看兩個孩子,叮囑一些注意事項後,又往肖寒的房間走去。一進去,弘雋韓楓也在。而喜寶剛拿著肖寒換下的衣服準備出去給洗了。

    「肖寒,你知道誰救的你麼?」唐曉看著肖寒倚在床頭,面色還有些青白,但他昏迷了半個多月之後醒了,就說明他的身體正在很快的恢復。

    肖寒看著門口,默不作聲。

    唐曉也看著門口,是喜寶消瘦的不像樣子的背影。

    「這個荷包,我留了三年了,你現在想要了麼?」唐曉手裡拿著一個藍色的荷包,流蘇都有些舊了,顏色也不如三年前那麼好看。

    肖寒看著唐曉手上的荷包,又看看唐曉。伸手把荷包接過來,仔細的掛在腰上。看了看,又想摘掉。

    「你……怎的如此不知道人心。」唐曉氣的要命。

    肖寒摘荷包的手頓住,聲音有些低沉:「我現在少了一隻手臂,又毀了容,恐怕喜寶……」

    「喜寶怎麼樣?喜寶從沒有嫌棄過你。」

    肖寒的話還沒有說完,喜寶正好端著茶水進來,放下漆盤就回身對情緒落寞的肖寒說道。

    肖寒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面色蒼白的喜寶,弘雋和唐曉、韓楓也不可思議的看著喜寶。不知道這個看著不多言不多語的丫頭,這時候卻敢這樣當著肖寒的面說話。

    「三年多前,皇上就在這兒賜婚你我。雖然你可能忘了,或是你從不曾正眼看過我。但在喜寶的心中,你肖寒就是我喜寶的夫君。不管你是死是活,是殘了,還是醜了,喜寶都認定你是喜寶的夫君,這一點從沒變過。我現在伺候你,是本分應該。若是你好了之後,依然不喜歡我,我就會去庵堂削髮為尼,也不會再另嫁他人。」

    喜寶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擲地有聲。

    肖寒放在荷包上的手慢慢抬起,拉住喜寶的手。手指輕輕摩挲著她手腕上的白色紗布,木訥的眸子也忍不住感動。

    他守了唐曉三年,喜寶等了自己三年。唐曉如今終於有了歸宿,他也要給喜寶一個真正的家了。

    此時屋子裡的人若是還不走,就顯得沒有眼色了。

    弘雋攬著唐曉的腰出門,韓楓也出門。

    韓楓仰天長歎,當年的幾個光棍現在都有主了。最不懂風情的黑虎,如今孩子都生了仨。最木訥的肖寒有了那麼真心待他的女子。而當年最不缺女人的自己,現在卻成了孤家寡人。

    弘雋看著韓楓的落寞,忍不住揶揄:「羨慕了?若是羨慕了,朕也給你指一個好了。」

    「算了,屬下還是自己找吧。」韓楓橫了弘雋一眼,「屬下不相信皇上次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氣,指的婚回回皆大歡喜。」

    「事實勝於雄辯,韓莊主還是要相信你的老大有做媒婆的潛質。」唐曉心情大好,也忍不住揶揄。他雖然和弘雋還在彆扭,但是屬於人民內部矛盾。當對待外人的時候,還是要齊心協力的。

    「你們夫唱婦隨的,我說不過,吃飯去總行吧。」韓楓見兩人一起取笑他,歎口氣,轉身往飯廳走去。

    夫唱婦隨?

    唐曉歪頭斜睨弘雋,弘雋淡然的看著唐曉,兩人目光一對。又各自扭頭,今晚的月色不錯啊。

    額……好像陰天,沒月亮。

    宅子裡的人一多,日子就過得雞飛狗跳起來。

    首先是兩個大孩子的戰爭。不是你欺負我,就是我欺負你。孩子的世界,大人都很默契的不管不問。

    然後是兩個小的,不是你哭,就是我嚎。反正一個不睡著,另一個就甭想睡。兩個都不睡,大人就甭想清淨。

    肖寒的身體不好,還不能走的很利索,需要喜寶全方位的照顧。

    銀翹的傷口沒好,吃飯都小心翼翼,需要她爹娘和黑虎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伺候。

    鶯兒自己忙不過來,黑虎就把他宅子的下人調來四個。

    一時間,不大的宅子,老老少少一二十口子,去哪兒都能碰見人。

    唐曉看這滿滿登登的『家』,心裡那個滿足啊。山谷寂靜三年,現在終於活在熱鬧的人世間了。

    弘雋每天都和韓楓在房間嘀嘀咕咕一陣。有時候,黑虎會趁著銀翹睡著,出去一趟,帶回來一些東西,然後弘雋會更忙一些。

    唐曉每天坐在院子裡看著一群人忙忙活活的,覺得很滿足。要不就窩在床上鑽研《奇草經》和桂婆留下的手札,想尋找到秋水毒的解藥。弘雋的毒一天不解,她心頭就總是壓著一塊石頭。

    秋水毒,兩本醫書上都沒有明確的解毒方法。但是都有一些介紹毒性,毒因和發毒的原理。唐曉細心鑽研,半猜半摸索的倒也大概知道了解毒方法。

    反正,現在白天,宅子裡的每個人都在忙活。晚上,有人睡覺,也有人在忙活。那人就是最清心寡慾,最無慾無求,齋戒三年不近女色的皇上弘雋。

    唐曉對現在的弘雋真是無語的很。

    白天一身風華,持重有禮,關心屬下,兢業公務。晚上,就脫下一身虛假的表象,化身圓月餓狼,偷偷鑽進唐曉的香閨,竊香偷玉。

    唐曉也是納悶,以前小俊俊最喜歡和自己睡了。可是也不知道這幾日怎麼了,唐曉幾次把小俊俊抱到自己床上,以防止半夜的色狼。可小俊俊就是堅決不和自己睡,還說他是長大的男人。

    唐曉對這也無語的很。看來那一日黑子的話很是傷了小俊俊的自尊心。

    小俊俊不保護自己,色狼就有機可乘。

    唐曉見弘雋又一身優雅的,閒雲散步一樣溜躂進她的房間,她就氣得一翻身,留給他一個後背。

    「怎麼了?」身邊的床鋪一塌,弘雋已經很習慣的脫了外袍,僅穿著裡衣躺下來,還拉過被子蓋上。

    「你不知道怎麼了?」唐曉往裡挪了挪,努力和身後男人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出聲抗議。

    弘雋無辜的很,往床裡也挪了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我想安靜的睡一晚,這有很難麼?」唐曉回身怒視色狼。

    很風華朗月的色狼歎口氣,伸手把瞪眼的女人往懷裡摟了摟:「其實我也很想好好睡一覺的,每天……也很累的。只是,你不許再用水波粼粼的眼神看我,否則我又把持不住,就是你不對了。」

    我靠,這還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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