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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8章 舊友 文 / 林溪蘊

    錦瑟來的時候,芍葯剛剛伺候宇文徹歇下,房間只有一顆夜明珠散著柔柔朦朧的白光,一切顯得分外與世無爭。

    「宜妃娘娘,錦瑟姑姑說宣邑宮那邊出事了,要稟報皇上。」小梅諾諾上前,眼看著芍葯已經有了淡淡倦意,生怕她會怪罪自己。

    芍葯伸了個懶腰,將剛剛繡好的一朵芙蓉花拿到燈光下細細瞧著,邊拿起手邊的小剪子清麗一些小線頭,不緊不慢道:「她又鬧出什麼亂子了?皇上已經歇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可是娘娘……」小梅神色有些為難,畢竟錦瑟是皇上身邊的人,雖然沒有官位品級,但正是因為如此宮中之人才不得不多敬畏他們三分,「您還是出去見見錦瑟姑姑吧。」

    芍葯見小梅如此神情,心知事情比較棘手,為了不吵醒宇文徹她還是勉強隨小梅去了前殿面見錦瑟。

    「錦瑟參見宜妃娘娘,叨擾娘娘歇息實屬無奈,還請娘娘恕罪。」錦瑟對芍葯心存禮敬之心,不但因為她是楚若安曾經的貼身侍女,更因為如今她是後宮的真正主人。

    芍葯聞言,莞爾輕笑,神色中不含身居高位的冷傲,也不見昔日卑微懦弱的瑟縮,倒是看著叫人心生親近之意,難怪後宮許多奴僕宮婢都對她讚不絕口。

    「姑姑多心了,本宮最近心事多,夜裡難眠,你來得正好,與本宮聊聊天也是極好的。」芍葯吩咐小梅上了茉莉茶,溫熱的芬芳驅散了前殿的寒意,倒是令錦瑟有些拘束了。

    「奴婢不敢。只是……宣邑宮靜妃就在方才自盡了,因此奴婢特來請示皇上旨意好做處理。」

    聞言,芍葯舉著茶盞的手不由得微微一僵,然而很快她便恢復了正常神色,只是那原本疲倦之極的眸光裡幽幽閃過幾縷冷意。她輕啜一口茶水,淡淡道:「皇上已經歇下了,再說沈家犯下滅族大罪,皇上饒她一死已是天大的恩德,哪曉得她囂張胡鬧性子不改,屢次三番為皇上添麻煩。皇上每日要處理很多棘手的朝政,難得今晚睡得香,這些事就別煩他了。」

    芍葯雖說得委婉,但言下之意錦瑟已經再明白不過。

    「還請宜妃娘娘明示。」錦瑟再次躬身行禮,垂首之際唇角含著一抹淡淡的嘲弄,似在為沈惜言落得如此下場而覺得活該。

    芍葯單手支頤,微斂的眸色透著如水般的清澈溫柔,但卻是像山澗涓涓溪流,無論經過什麼風霜雨雪都不曾留下半點痕跡,她懶懶瞧了錦瑟一眼,道:「她是罪人,皇上沒有褫奪封號是念在多年跟隨皇上的情誼,她既不領情,那也沒必要糟蹋皇上一番心意。你帶幾個人拖出去草草掩埋了就是。」

    「奴婢明白,打攪娘娘了。」錦瑟嫣然告退,走出佳定閣,倏忽覺得乍暖還寒的初春分外傷人。

    記得當初,沈惜言剛剛進府時那笑容明艷如夏花,她活潑好動,大小姐脾氣甚濃,大大咧咧的性子甚得王爺的喜歡。

    錦瑟想,宇文徹並非無心,他只是不懂感情罷了,對於女人他一向認為她們有責任和義務討好他,所以才不懂得珍惜,譬如對沈惜言,譬如對楚若安。

    「哎。」

    錦瑟不由得輕歎一聲,慢慢踱步朝宣邑宮而去,沈惜言落得如此下場,雖是罪有應得,但到底是有些淒楚了。

    至於楚若安,自打在相國寺失蹤後,遲遲沒有消息,派出去的人都是宇文徹身邊的精英,如今看來必然是有能力強大的人在刻意藏匿她的行蹤不讓宇文徹發現,如此一來,事情變得委實有些棘手了。

    ……

    芍葯將沈惜言的消息隱瞞的很好,加之現在國事繁重,宇文徹很少再有機會想起那個女人,對於銷聲匿跡的楚若安,總是能輕易讓他在漫漫長夜失眠。

    一大清早,芍葯便聽到兩個孩子嬉戲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她不由得有些好奇,那兩個孩童約莫七八歲左右,五官標緻,靈動可愛,一霎那讓這繁華卻死寂的皇宮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這是……」芍葯側身詢問一旁的小梅,顯然小梅也並不知道宮裡何時多了兩個這麼可愛的小娃娃。

    正當芍葯等人納悶時,一個年紀略大,舉止沉穩的嬤嬤上前行禮,柔聲道:「奴婢給宜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芍葯淡淡開口,然後細細將她打量了幾遍,沉聲道,「本宮見你眼生的很,是哪個宮裡的?」

    「啟稟宜妃娘娘,奴婢一直陪著兩位皇子在宮外長大,前日才被皇上接回宮中,所以今日特來向娘娘請安。」

    「皇子?」芍葯將目光再次放在那兩個孩童身上,他們的模樣沒有半點和宇文徹一樣的地方,更而且宇文徹在王府一向不准許其他女人為自己孕育後代,如今又是哪裡冒出來的皇子?

    嬤嬤不緊不慢上前,先是吩咐兩個孩子恭恭敬敬向芍葯行了大禮,然後才說道:「娘娘不要誤會,這是已逝文帝之子,當年瑩貴人早逝,這兩個孩子一直是由沈貴妃照料著,後來宣帝繼位便吩咐老奴帶兩位皇子出宮將養。」

    原來是宇文昊的孩子,難怪芍葯覺得眼生。如今宇文徹膝下無子,後宮又只有她一人照料著,雖名為他的妃子,卻並無夫妻之實,想來他是打算撫養宇文昊的孩子成才,將來也好繼承皇位。

    「既是如此,以後便好生照顧著他倆,本宮也會派人去安頓兩位皇子的住所,衣食有什麼短缺你隨時來找本宮即可。」

    「奴婢叩謝宜妃娘娘大恩。」至此,嬤嬤才算真正放心下來,看來宜妃正如傳言那般善良,兩位小皇子總算能好好成長了。

    「起來吧,本宮這就吩咐小梅去內務府交代一聲。對了,教習兩位皇子的師傅皇上可安排好了?」

    「安排了,皇上安排內閣大學士周大人教習兩位皇子功課。」

    「嗯,周大人學識淵博,深得皇上信任,必能好好教導他們成才。」芍葯這才放心得點了點頭,然後囑咐小梅去了內務府。

    眼看著一夜春風之後,柳樹漸生新芽,自打沈惜言死了之後,這皇宮好像越來越清寂安靜了,像極了當年在雍肅王府隨楚若安被冷落的那四年時光,只不過與當年不同的是,芍葯在剎那間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

    楚若安整整昏睡了大半個月,醒來時看到四周陌生而華麗的環境,她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幻是真。

    描金線瓊花紗幔懶懶遮著窗外微微春風,被褥軟枕都用了上好的雲緞,無論是繡工還是材料都是一等一的好,還有床前案几上擺著的赤金色雕龍雲紋小銅鼎,升騰而起清清淡淡的薄荷芬芳,隱約還摻雜著幾味寧神靜氣的草藥。

    很快,屏風後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來人是個面目清秀的小姑娘,只不過她穿著的宮女服讓楚若安很是陌生,她慢慢掀起紗幔朝楚若安淡淡一笑,道:「姑娘醒了?奴婢這就去稟報皇后娘娘。」

    「等等,這是哪兒?」

    楚若安忍不住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也不知是不是昏睡得太久腦袋都不好使了,該不會她又那麼幸運得再次穿越了吧?

    小宮女見此,忍不住輕笑出聲:「這裡是咱們大周宮的皇宮呀,姑娘您已經昏睡了大半個月了,再不醒來恐怕連春花兒都要謝了呢。」

    這姑娘調皮得很,不過楚若安卻是被她活活下了一跳!那一日她在相國寺遇刺,關鍵時刻被住持方丈所救……後來,後來她就被打暈了,怎麼到了周國呢?

    難道,方丈所說的那位公子是周國人?

    楚若安試圖坐起身來吹吹涼風清醒清醒,只可惜她悲哀地發現,自己又犯病了,四肢無力,身體像是躺在棉花上,不過令人欣慰的是好像並沒有之前那麼嚴重,至少她還能隨心所欲地變換表情。

    不多時,那小宮女便請了周國的皇后娘娘而來,那女子雍容華貴,身穿杏黃色長裙,衣襟袖口用金線繪著奪目的鳳羽金紋,髮髻高高束於腦後,飛鳳金飾彰顯她高高在上的地位與尊榮。她與楚若安四目相對,彼此都在驚訝對方的美艷絕倫,對楚若安而言,這位皇后才真真配得上國母二字,而對於皇后赫連冰兒來講,正是楚若安身上這份清淡釋然才是旁人所比不上的。

    「你醒了。」赫連冰兒嫣然一笑,威嚴之中瞬間多了幾許柔和親近,她不顧楚若安的怔愣,兀自握著她微涼的手掌,道,「請你見諒用這樣的方式帶你回來,若是有選擇,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

    「你……」

    「我是周國皇后,赫連冰兒,這是周國皇宮,你不要害怕,皇上與你可是舊友。」赫連冰兒笑得意味深長,縱然她已盡力掩飾心頭的不悅,但到底還是被楚若安看出了幾分不適。

    「舊友?」楚若安絞盡腦汁都想不出自己會和周國皇帝是朋友,「我從來沒有踏足過周國的土地,又怎會認識你們皇上?」

    「誰說你不認識?」

    一道明朗輕快的男聲驟然截斷了她們的話題,那聲音很是熟稔,此刻聽來像是迴盪在遼闊草原上的歌聲,任何人都聽得出他聲音中的那份快樂與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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