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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章 僥倖 文 / 林溪蘊

    雪色亮白無暇,紅梅灼灼似血,馮芷蘭在梅前抬眸,恰如傲然梅妖問世,即便楚若安不喜歡這個女人,此刻也不得不被她的美麗所折服。

    看到楚若安嘲諷的輕笑,馮芷蘭雙眉幾不可察微微一簇,然後將蔥根般的食指縮入袖中,淡淡行了禮:「王妃娘娘萬安。」

    「呵呵,難得今日冬陽晴好,梅花綻放,此刻的情境倒叫本王妃不免想起當日落水休養時,馮妹妹來凝暉園探望的情景。」楚若安止步於湖邊,昂首望著頭頂綻放的紅梅,深深繡著梅花芬芳,整個人在陽光白雪的映襯下,肌膚通透白皙如瓷,「果然,景似當時美,人情卻已故。」

    在馮芷蘭看來,楚若安一向懶得理會女人間的爭寵,卻不知今日為何句句都充滿挑釁,難道她果真回心轉意得了王爺的恩寵,便也容不得她了嗎?

    不比之前的鋒芒畢露,經歷過禁足之苦的馮芷蘭表現得十分小心翼翼,甚至依然能夠笑著忍受楚若安的調侃:「侯門深似海,人心是最不值錢的東西,王妃不必過於傷感,不論結局如何,當時畢竟還存有美好的回憶。」

    芍葯從亭子裡去了凳子過來,香草便扶著楚若安落座,梅花繁盛,雪色皓白,她美麗得不似凡間女子。

    「當時?」楚若安驟然哂笑一聲,然後故意將手爐上的錦緞套子摘掉,露出上面精緻美麗的花紋,眼看著馮芷蘭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便刻意舉起手爐,幽幽道,「馮妹妹提醒得真是及時,否則本王妃差一點忘了這要命的手爐還是妹妹你親自送去凝暉園的呢。」

    關於手爐一事,宇文徹已經教訓過了馮芷蘭,不過苦於沒有直接證據而不能將她怎樣,現在楚若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戳破此事,看來她今日來者不善。

    馮芷蘭未免中了她的圈套,此刻將披風攏了攏,慢慢走出亭子,道:「王妃說什麼,芷蘭聽不懂,今日妹妹出來的早,現下有些乏了,恕妹妹不能陪王妃賞梅。」

    「妹妹留步!」

    楚若安哪肯給她開溜的機會,當下便站起身阻了她的去路,小娟已然有些惶恐,而香草則適時拉了拉芍葯的袖子,低聲道:「芍葯姐姐,咱們回去找藏刀一塊兒來吧?」

    芍葯看到楚若安與馮芷蘭之間若有似無的火藥味,頓時連連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不過你在這伺候著,我馬上回來。」

    「好。」

    芍葯尋機會匆匆返回凝暉園找藏刀以防萬一,而楚若安卻死死擋著馮芷蘭的路,目光冷得比霜雪更要厲害:「怎麼,妹妹怕什麼?難得今日你我不期而遇,閒聊一番也這般不情願嗎?」

    「王妃恕罪,妹妹真得有些乏了。」

    馮芷蘭想要掙脫自己被楚若安牢牢握緊的手腕,怎奈楚若安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開,那一瞬,她從楚若安葡萄似的黑眼睛裡看到了一種不安的色彩。

    楚若安勾唇冷冷一笑,將臉頰湊得更近了些,用只有她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道:「我看妹妹是擔心這爐子裡的噬心粉傷了自己身子吧?」

    馮芷蘭的臉色徹底陰了下來,她不確定楚若安到底想做什麼!

    「我真得特別難過,在我最落魄之際唯一還肯靠近我的人居然也是第一個想要了命的人。」楚若安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吐氣如噴灑著致命的毒藥,讓馮芷蘭的身體越來越冷,「我一直想不通,我不與你們爭寵,也不戳穿你的真面目,為何你一直不肯罷休,非要將我至於死地……」

    「王妃說什麼……芷蘭一句都聽不懂。」她故意將目光移至別處,就連一向嫣然的神色都不見半點蹤跡。

    「不懂?」楚若安加重手裡的力道,逼著馮芷蘭不得不再次迎上自己的目光,「你敢發誓這手爐裡的噬心粉與你沒有一點兒關係?你敢發誓我秋獵時遭遇百合暗殺你毫不知情?還是你敢發誓你從沒有挑撥沈惜言與我過不去?馮芷蘭,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總有一天你會自食惡果,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

    「放開我,你放開我!」

    馮芷蘭被楚若安的步步緊逼嚇到,一句話都不想再聽下去,因而用盡全力想甩開楚若安的手,好早一點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讓她不安的女人!

    「王妃你該請太醫了,我不想與你多說,你……」

    馮芷蘭不過只是想甩開她緊握著自己手臂的右手而已,卻看到楚若安像是被重物擊倒般很誇張地朝池塘跌去。

    「啊……」

    眼看著楚若安就要跌進結了薄冰的池塘裡,馮芷蘭頓時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也在剎那明白了今日楚若安究竟想要做什麼!於是,當下她便伸手去抓楚若安的肩膀,卻不料一旁想要扶住楚若安的香草腳下一滑,竟生生推了她的胸口,進而拉住便成了推搡,楚若安加重了落水的力道與速度,但聽「噗通」一聲,下一秒冰面破開了好大一個口子,楚若安就那麼掉了下去,而她卻被香草很「友好」的拉住……

    「王妃!」

    香草當時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想救楚若安上來,而一旁的小娟早就嚇得魂飛魄散,馮芷蘭雙腿一軟,緩緩倚著梅樹倒在了冰涼的雪地裡,眉頭蹙得那樣緊。

    且不說這麼冷的天掉進冰湖裡還有活命的機會,即便楚若安真得福大命大,此事她也難逃干係!看來,她如果不是真得求死,那就是拿自己的性命要取她馮芷蘭的命!

    馮芷蘭渾身冷得發抖,她越來越看不清楚若安了,或者從未真正看清過這個表面懦弱的王妃,就像今日這樣的勇氣,她自己絕對做不到!

    然而,更讓馮芷蘭頭疼的是,就在這個時候,芍葯與藏刀又回到了梅園,而前院剛剛下朝的宇文徹和宇文琰爽朗的談笑聲已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罷了,這是個死局,也許只有置之死地方能後生。

    馮芷蘭想到此,手握成拳,閉上眼也如落花般跳進了池塘中,刺骨的寒意幾乎要磨碎她渾身的骨骼,岸上驚天動地的呼喊已漸漸遙遠……她永遠記得這一刻,在皇宮那樣吃人的地方她都不曾落魄到如斯地步,而今卻被一個懦弱的王妃逼到生死一線。

    ……

    香草抱著楚若安上來時,藏刀很快接過已然昏迷氣息微弱的楚若安,立刻用自己的內力為她逼出身體裡的寒氣,而香草自己也昏倒在了芍葯的懷抱裡。

    楚若安有了意識的時候已經被安置在了自己房中,窗前是芍葯不停歇得替她換著湯婆子,外室隱約能聽見宇文徹與宇文琰的討論聲,似乎剛剛送走了某位太醫。

    「王妃醒了!」

    芍葯驚喜地喊了一聲,宇文徹和宇文琰立刻走了進來,看到楚若安有氣無力的樣子,宇文徹雙眸蹙得很緊,眼神也暗沉的可怕。

    他一把扣住楚若安的喉嚨,咬著牙道:「幸好你醒了,否則本王把所有你在乎的人全部都毀掉!」

    「咳咳。」

    看到楚若安難受的模樣,一臉憂色的宇文琰匆忙掰開宇文徹的手,歎道:「哎呀,七哥,你這是要七嫂活還是死!」

    「哼!」

    宇文徹冷哼一聲,轉身走開幾步。

    楚若安朝宇文琰輕輕含笑示意感謝,然後拉著芍葯的手急忙問道:「香草呢?她有沒有事?」

    「王妃放心,香草只是受了點寒,而且幸虧藏刀及時用內力替她護住心脈,現下已經醒了,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

    楚若安這才真正放下了心,若是為此而連累香草一命,她又不知道要背負多少罪孽了。

    宇文琰此刻早已將幻夢閣薔薇姑娘的事拋諸腦後,反而是細細瞧了瞧她的臉色,輕聲問道:「七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我和七哥剛進府,就接到你和馮芷蘭相繼落入冰湖的消息呢!」

    「我與她素來不合,也不知她為何總也看不順眼。」楚若安沒再多說什麼,只半含疲倦得搖了搖頭。

    「方纔我與七哥已經聽了香草姑娘的敘說,是馮芷蘭推了七嫂你,是麼?」宇文琰已經分別聽取了香草和馮芷蘭侍婢小娟的解釋,兩人各執一詞難下定論,不過香草本身是外人,並不瞭解楚若安與馮芷蘭之前的恩怨,所以沒有道理誣陷馮芷蘭。而且,從當時在雪地裡落下的腳印來看,的確是馮芷蘭推了楚若安,這與香草的描述十分符合。

    聞言,楚若安便明白她的計謀已然成功,加上之前馮芷蘭等人三番四次的加害,這一次宇文徹一定會毫無疑問相信自己無辜的。而此事也正好可以轉移幻夢閣的重點,畢竟她剛剛又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即使懷疑,宇文徹當下也不會再繼續查下去的。

    這就夠了。

    楚若安挑眉望著宇文徹的背影,沙啞著聲音,第一次帶著懇求的口吻道:「王爺,妾身想去慈雲寺住兩日,請王爺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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