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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脫險 文 / 林溪蘊

    凝暉園的燈一直亮到三更天,芍葯的抽噎聲讓這深夜變得更加難以預測。

    宇文徹負手窗前,胸前的傷口尚未結痂,那些太醫從楚若安指尖放出的漆黑色毒血,眸光冷得像地獄魔鬼:「她若再不醒,本王就送你們一起下地獄。」

    冰冷如霜的聲音讓房間的溫度驟然凝結成冰,一群膽戰心驚忙碌著的太醫頃刻腿軟到難以站穩,十四替宇文徹罩了件披風御冷:「王爺,是劇毒曼陀羅。王妃體內積累了很多,雖然從一開始並不致命,但時間久了……」

    「啪!」

    窗欄邊緣被宇文徹一掌捏碎,木刺扎到了手心,卻不及此刻他眼裡的幽深難測:「本王不想聽這些廢話,她究竟怎樣?」

    十四一個眼神示意,為首的程老太醫抹了把額頭的細汗上前稟道:「幸好發現得及時,臣等已將王妃體內淤積的毒素排出大半,只待王妃甦醒後再用湯藥徹底清除。」

    宇文徹聞言神色緩和了許多,但只要一看到如死屍般昏躺在床榻上的楚若安,心裡就覺得莫名煩躁,失去那雙倔強清亮的眼,好像這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敗不堪了。

    十四思慮片刻,還是將太醫院送來的消息呈了上去,低聲道:「關於那盒胭脂裡的毒素太醫院已經查清,含有大量血色曼陀羅花毒。晚膳時,傾城坊的老闆也從關外回來了,帶了新一批的胭脂貨,經查證全部有毒,現在人已交由刑部看押。」

    在韓忠余死後第二天,傾城坊的老闆便出關買貨,原以為會逃匿無蹤,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是他們想多了。

    「咳咳。」

    正當宇文徹沉思之際,忽然聽到楚若安發出一聲孱弱至極的輕咳,當下他單臂揮開床前的幾個太醫走到跟前,果然楚若安已輕輕睜開了眼睛,他也不顧她的身子,大力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沉聲逼問:「那胭脂究竟怎麼回事?再有半句隱瞞本王讓你生不如死!」

    楚若安胸口憋得慌,但來自宇文徹死神般的壓迫更加讓她難以呼吸,不過饒是如此,看著宇文徹這惱羞成怒的模樣她忽然覺得心情無比暢快。

    「王爺大概不知道這胭脂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相思意』。它色澤飽滿,嫣紅似血,即使容顏不堪的女子擦上它後都會變得明艷動人,它還有個很神奇的作用,便是能讓心愛的人從此只愛自己一個。」

    楚若安望著天花板,耳邊是窗外風聲掃過樹葉的沙沙聲響,她不曉得宇文徹會不會相信這個荒謬的理由,但至少在場的每個人眼底都流洩出一種遺憾的惋惜。

    宇文徹鳳目微瞇,似乎在考量她的話是真是假,因而楚若安同樣靜靜望著他的眼,也許是此刻病重的緣由,她的神色看起來蒼白無力,可一雙明亮的眼睛如萬千明珠放華,燦爛得叫人想據為己有又生怕一旦觸碰就失去了這樣的光彩。

    芍葯雖不知楚若安在說些什麼,但經歷了這麼多波折她越發心疼起了楚若安,於是伏首在地,哭訴著道:「王爺身邊從來不缺女人,自然不會瞭解咱們凝暉園這些年有多麼寂寞冷清。小姐這麼做也不過是給自己個活下去的希望罷了。」

    「芍葯!」楚若安擰眉阻止了這丫頭的話,原本是擔心露了破綻,但此時在旁人看來倒更添幾分無奈,然而宇文徹是個冷血的魔鬼,他或許連溫熱的心臟都沒有,又怎麼會知道愛情?

    所以,他依舊居高臨下定定鎖著楚若安的臉,兩道長入雲鬢的劍眉如決定萬物生死的狼毫筆,下一秒就能讓她陷入萬劫不復:「本王不信。」

    「胭脂裡摻得都是風乾的血色曼陀羅花粉,是毒性最小的一種,即使誤食最多也如馮芷蘭一樣只會昏迷,繼而產生幻覺,但不會致命。」

    楚若安的聲音極淺淡卻很清晰,莫名透著一種主宰天下的沉靜,宇文徹看著她因為乾澀而裂開的雙唇,驟然俯身吻了下去。

    冰涼而霸道的吻,楚若安覺得自己的唇就被置於他的齒縫之間,鋒利得如同匕首,稍一動彈就會被撕裂。

    「放開我!」她喃喃掙扎,想推開他的身子卻奈何雙臂使不上力氣,只能不斷扭動著身體,然後看到他瞳孔裡慢慢放散開的戲謔笑意,有著殘忍的滿足感。

    楚若安清晰地感覺到他這是在警告自己。

    旋即,她死死咬住牙關,胡亂掙扎的手不覺碰到了他的傷口,他雙眉一蹙,狠狠在她唇角咬了下去,在她疼得嗚咽時緩緩起身,勾唇冷笑著用舌尖舔了舔唇畔殘留的血跡:「所以,那一晚你見過韓忠余,並且與他有過交集!」

    他的口吻猝然轉冷,漆黑的雙目裡浮起肅殺冷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寧死不肯說出一切,本王忽然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本王想像的那麼堅強。」

    「來人,將她鎖去後院。」

    十四心中一緊,立刻單膝跪地懇求道:「王爺三思!此事必有內情,王妃剛剛甦醒,恐怕……」

    「放肆!」宇文徹長眉緊擰,左腳一抬狠狠將十四踢至牆角,那力度震得他五臟六腑都開始打顫。

    「王爺息怒!奴婢求求王爺不要帶王妃去後院,奴婢……」

    楚若安反而昂起下巴笑睨他一眼,然後對芍葯說道:「不要求他!自己沒本事查清楚反倒一味想要拿我了事,雍肅王果然不愧是大齊國的守護神!」

    「帶下去!」

    宇文徹這一次是真得怒了,那一聲低吼再度震開了胸前的傷口,殷虹的血跡在錦袍上暈染開來,與楚若安唇角淺若浮痕的笑意形成逼真的對比。

    「吼~」

    「吼吼!」

    那是一隻龐大而結實的白虎,長著血盆大口朝楚若安走來,脖子上拴著的鐵鏈在地上拖出沉重的聲響,她幾乎能感覺到白虎胸前的長毛已經掃到了自己的鼻尖。

    楚若安嚇得手腳冰冷,可惜鎖在自己腰間的銀鏈太短,她最多只能讓自己躲在矮樹後,卻無法改變與白虎如此靠近的距離。

    白虎幾次嘗試後都無法夠著楚若安,於是情緒變得越來越不耐煩,那長滿毛刺的舌頭不斷滴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口水,它的眼一眨不眨盯著瘦弱的楚若安,雪白鋒利的長牙在黎明時分顯得格外讓人心驚。

    「吼!」

    震天嘶吼下,它用盡渾身的力氣要掙脫鐵鏈的束縛,楚若安唇角的血跡激發了它的獸性,眼看著鐵鏈被它崩到極限地步,她咬牙逼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拔下耳環,用鋒利的耳針劃破右手腕處剛剛結痂的傷口,那暗紅色的鮮血一湧而出,白虎變得更加急不可耐。

    楚若安不停得將傷口往深處刺,然後隨手摘下頭頂一顆成熟的銀杏果實在血液裡滾了滾,朝白虎丟了過去。而白虎聞到新鮮的血味,獸性難以控制,它使勁朝著銀杏果一探,只聽「撕拉」一聲響,白虎脖子處的鐵鏈被生生崩斷了……

    「該死的!」

    楚若安擰眉咒罵一聲,從裙角處撕下幾段綢子用最快的速度想要包紮住手腕處的傷口,然而白虎吞下沾滿血的銀杏果後吼聲越發雄厚,然後舔舔嘴巴不斷朝她走來。

    「宇文徹這個瘋子!」

    楚若安連連倒退,可惜她沒有白虎掙脫鏈子的能力,現在喊救命的話只會更加刺激到這隻猛獸,等到有人進來時恐怕自己早就屍骨無存了。

    她不斷摘頭頂的果子下來,然後染一層自己的血丟給白虎,直到那條佈滿鋼刺的舌頭舔上自己不斷淌血的傷口時,她才驚覺自己早已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不已。

    「吼~吼~」

    楚若安眼看著血盆大口張開,死亡再度逼近的恐懼達到極限,忽然一柄長劍飛越而來,深深劃傷了白虎的舌頭,不過下一秒,白虎瞳仁一散,重重跌倒在了她面前。

    楚若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已經嚇得面色慘白,但眼裡的倔強反而更加濃烈起來。

    「王妃!」

    來人是十四,其實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制服這只白虎,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楚若安被吞噬卻置之不理。

    「是……是你呀。」

    楚若安低低說了這麼一句,不知是覺得失望還是幸運。

    十四這是第一次覺得宇文徹很冷血無情,亦是第一次從心底生出一種對楚若安的憐惜和敬佩,她的血裡還有未清的曼陀羅毒素,所以才給白虎不斷投食沾了自己鮮血的果子企圖能麻痺白虎意識而保得自己一時的安然。

    這樣危急的關頭她尚能如此冷靜理智,堪比掌管三軍的統帥。

    「王妃,有目擊者尋至王府,這下就足以證明您是清白的了!」十四急著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楚若安,卻不想她因失血過多而覺得雙目眩暈,跌跌撞撞難以站穩。

    「卑職失禮了!」

    十四抱拳請罪,然後一劍劈開鎖在她腰間的銀鏈,將她打橫抱起匆匆離開後院,而楚若安挑眉的剎那,似乎看見一道熟悉的黑影從後牆躍下。

    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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