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夏帝生氣了 文 / 落地白
夜晚臨近,柳思妍沒像往常一樣拖到就寢時分才進房,早早用了晚膳便在寢居內等著了,畢竟是她有求於人,態度好歹應該放端正點!
片刻後,夏帝攜著一陣冷風大跨步的邁進來,乍然一見柳思妍正笑瞇瞇的看著他,眼角微挑,眸中劃過一絲意味。
隨侍的宮娥太監魚貫而入,茶水,果盤,糕點……一樣樣有條不紊的端上來放在她那張早已煥然一新的紅木圓桌上,等一切就緒,才有太監捧著一疊奏折樣的物什恭恭謹謹的放在了夏帝面前。
隨後,眾人才又訓練有素的退下,期間竟連半分雜音都不曾發出。
如此井然有序,柳思妍自是看的驚奇不已,微張的嘴竟是半晌未曾闔上。
夏帝單手執了一份奏折,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曾經的一國之母,不想如今的行為舉止竟這般讓人歎為觀止!」
這死孩子,分明就是在諷刺她!
柳思妍收起了自己垂涎的視線,她要忍,不管夏帝如何諷刺他,她都一定要忍!忍!忍!
連連對自己說了三個忍,柳思妍的臉上立馬堆起了如花的笑靨,「皇上……」
嬌滴滴的聲音連自己聽了都有些作嘔,反觀夏帝,眉眼深沉,竟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一心一意的只管自己面前的奏折。
柳思妍憤憤,自動自發的坐在了他的身邊,順手端起了手邊的茶水,諂媚道:「皇上,喝口水吧?不然待會兒就涼了,涼的喝了對胃不好!」
夏帝涼涼的掃了她一眼,倒也十分配合的放下手中的奏折,接過茶盞淺酌了一口。
「皇上,再吃個蘋果吧,美容又養顏!」
「……」
「呀,皇上,這芙蓉糕做的真不錯,皇上您嘗嘗!」說著,直接伸手抓了一塊在自己手裡,雙手虔誠的奉上,一臉期待的看著夏帝。
夏帝眉頭狠狠跳了一下,只見他有些無奈的放下手中的奏折,捏了捏眉心,「柳思妍,你今日莫不是腦子進水了不成?」
這女人平常見了他一向都是有多遠便躲多遠,今日卻一反往常作態,不僅對他親近異常,更是慇勤的讓人不想生疑都難。
本想看看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可她一直在旁邊嘰喳個不停,聽的他頭疼的緊!
好心當作驢肝肺,雖然她是有那麼點的心懷不軌。算了,柳思妍訕訕的放下手裡的糕點,「皇上,您忙吧!」話落,便又一臉幽怨的坐回了方纔的位置。
夏帝雖然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可被那樣一雙含著幽怨的目光盯久了,也不得不生出一股挖坑將她埋掉的衝動!
手中的奏折卻也怎麼都看不進去了,索性扔在了一旁,喚了人進來將桌上的瓜果糕點盡數撤掉,自己則負了手,悠閒的倚上了床榻。
微闔雙目,靜靜的等著她開口。
果然,柳思妍連半柱香的功夫都等不了,又屁顛屁顛的跑去了夏帝身邊,「皇上……」
聲音雖然有撒嬌裝嫩的嫌疑,可是心中卻一點都不忘腹誹這人,做皇帝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死孩子擺明了跟她對著幹!
夏帝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只淡淡的應了一聲。
柳思妍當然很直接的忽略了他淡漠的態度,自顧自的道:「您有沒有發現冷宮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無人回答她,她索性自問自答,「當然是多了那一院的櫻花樹啦!風一吹,撲簌簌的往下掉,美的奪人心魄不說,那場景更是讓人流連忘返吶皇上!」
夏帝依舊不答話,嘴角卻勾了一抹淡淡的笑。
柳思妍見狀,說的越發的起勁了,「多虧了寧王爺,若不是他奇思妙想,誰能想到在冷宮移植櫻花呢。」
提到軒轅易,夏帝的臉色登時就沉了下來,可柳思妍沒注意到這一點,兀自說的唾沫橫飛。
「俗話說的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如此美景只我一人獨賞的話未免太浪費,若是有人能同我一起觀賞便好了!」說到這裡,柳思妍刻意的歎了口氣,語氣也變得低落了起來,「若是思妍能跟家人一同觀賞如斯美景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了大半天,其實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夏帝原本在聽到與人同賞時,黑沉的面色便有幾分緩和的趨勢了,可等她最後一句話出口,一張俊臉頓時又黑沉一片。
柳思妍說完便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卻見這人面上什麼表情也無,只一雙鳳眸如點漆,讓她的小心臟又經不住狠狠的跳了一下。
良久,都無人再說話。
柳思妍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得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皇上?」
夏帝眸色深如古譚,漆黑的讓人望不到邊,連一絲情緒也無的臉上讓人愈發忐忑,須臾,卻見他霍的起身,袖袍一揮,案几上的青瓷茶具便被悉數掃到了地上。
散落一地的青瓷正如柳思妍此時的心,稀里嘩啦碎成了一片,完了,夏帝生氣了!
一念至此,雙腿一軟,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夏帝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甩袖欲走,她卻一把抱住了夏帝的大腿,哀嚎連連,「皇上,臣妾錯了!」
什麼矜持,什麼骨氣,什麼氣節,在這一刻通通都給她滾到一邊去,只要能救出柳家人,就算讓她長跪不起她也願意。
夏帝本欲將她踢開,卻又在她哭聲響起那一刻遲疑了,也就是這一遲疑的功夫,柳思妍已經極快速的反身跪倒在了他面前。
「皇上,臣妾縱使罪無可恕,可臣妾的家人卻是無罪啊,皇上,求皇上看在臣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恕了臣妾的家人吧!」柳思妍攏在寬大袖擺下的雙手一直死命的揪著自己的大腿,眼淚自然痛的嘩嘩直流。
這些話都是昭夕教的,她自然張嘴便來。
可不待她說完,便聽夏帝冷哼一聲,下頜被強行抬起,淚眼朦朧的視線裡,夏帝神色冰冷,一字一句道:「憑什麼?」
「憑、憑……」柳思妍一時咋舌,昭夕沒教過她這句啊,眼看著夏帝眸中黑沉的風暴越聚越多,柳思妍連忙拽住夏帝的腳踝,快速道:「憑臣妾的家人對皇上一片忠心,對夏國鞠躬盡瘁的份上,皇上您也應該法外開恩,饒恕了臣妾的家人啊!」
她這邊說的是字字含淚,可夏帝卻聽的冷笑不已,「忠心?鞠躬盡瘁?」
柳思妍微愣。
夏帝冷冷道:「柳思妍!朕諒你落水失憶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可倘若他日你再在朕面前胡言亂語,朕便不再保證你家人的性命安全!」
忠心於他的臣子會想著下藥來害他嗎?忠心於他的柳家人會為了自己的野心而同外戚勾結嗎?
夏帝只覺得心冷,手指也有些發顫,隨侍的太監立馬找來披風給他披上,可他卻還是覺得冷。
他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便是仁至義盡,而她現在又憑什麼要求他憐惜他們的『忠心』?這真是他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夏帝走了,只剩柳思妍一個人頹然的跪在地上。
他平常即使再生氣,也沒有發過那麼大的火,她到底說了什麼讓他這般的火大,可昭夕明明說過柳家是被人冤枉的,如今,事情又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夏帝的怒火來的兇猛,她根本沒辦法招架。
只怪她先前想的太過簡單了,也或許是她瞭解的不夠,可除了昭夕,她還能找誰來瞭解過去的事情?
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軒轅易了,軒轅易又與她大哥交好,想來應該也是瞭解的。
不等柳思妍想辦法見軒轅易,這軒轅易倒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