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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巧治刁僕 文 / 秋焰

    傍晚時分,顏子魚正在屋內歇著,面前放了一件做了一半的小褂子;眼見天氣轉涼了,睿兒的衣裳穿著都不合身了,她琢磨著有空就給他做兩件新褂子,還讓人去外面買了些上等的狐狸毛,準備給小鈴鐺做件小坎肩。

    小鈴鐺身世可憐,又如此乖巧懂事,跟睿兒關係也極好,她心裡把她當女兒一般疼愛,睿兒有的,她都不會忘記給小鈴鐺也準備一份。

    「小姐,四皇子讓人送來些衣裳和首飾,說是讓小姐準備準備,好去前廳參加宴會。」小雪身後跟著兩個捧著衣裳和首飾的丫鬟,顏子魚認得她們,都是四皇子屋裡的人,見過幾次,都有印象,只是不記得名字罷了。

    「嗯,把東西先擱下,回去告訴四爺,我稍後就去。」顏子魚淡淡頷首,抬頭瞧了她們一眼,語氣卻是極淡,繼續低頭做小褂子,似乎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見她這般模樣,其中那個穿著橙色衣裙的女子有些不樂意了,「我家爺說了,讓小姐馬上過去,小姐是要奴婢伺候著更衣梳洗呢,還是自個兒來?」

    「你說話注意點,我家小姐可是……」小雪見這女子對顏子魚說話的語氣如此不客氣,心裡也很是不滿,就要抬出小姐的身份將此人教訓一番。

    不過這橙色衣裙的女子作為四皇子房裡的人,可也不是什麼善茬,還沒等小雪把顏子魚是皇上賜婚的四皇子妃的事給抬出來,就先開口了,「這位妹妹,你說話才是要注意些,你們現在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客人,就要有點客人的樣子,我們爺可憐你們主僕無處可去,才將你們留在府中,你別不知道感恩,仗著我們爺仁厚就得寸進尺……」

    見這橙色衣裙的女子如此潑辣,她身旁那個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卻是沒半分想要勸解的意思,手裡捧著一個木製錦盒,唇角微揚,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站在一旁。

    小雪被氣得夠嗆,她雖說有幾分小聰明,但畢竟年歲小,論口才哪裡比得過這些常年生活在高宅內院,勾心鬥角的女人厲害,三兩句話就被氣得小臉慘白慘白的,委屈得只想掉眼淚。

    「既然知道我們是客人,就拿出對客人的尊敬來,別讓人笑話四皇子府上的人連客人都伺候不好。」顏子魚抬頭,淡淡的瞥了橙衣丫鬟一眼,淡漠的語氣中透著幾分凌厲。

    若是她沒記錯,這兩個丫鬟應該是四皇子房裡的人,在他身邊也算是能說得上兩句話的人。

    晚上要宴客,這個當頭她們就來給她添堵,來人還是四皇子屋裡的人,由此可見,有人真的是急了,有些慌了手腳。

    這讓她越來越好奇,這晚宴要宴請的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在看小雪那副欲哭無淚的模樣,顏子魚無奈在心中低歎。

    她本是讓她在屋裡好生休息,別的事不用她管,可她偏生要出來在她跟前伺候著,這不,受委屈了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這個丫頭還是年歲太小,不如綠衣等人來得通透貼心,她想,若是綠衣幾人遇到這樣的事,怕是哭得人就會是四皇子屋裡來的丫鬟。

    再想今日越公子來時她的模樣,顏子魚更是無奈,到底不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人,就是做不到那般的貼心,她想著,還是尋個機會把小雪給發落出去,她這般心性若是繼續跟在她身旁,對她反而不好。

    「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一時忘記,這位妹妹畢竟不是我們府上的人,言詞用語間有所得罪之處,還請顏小姐見諒,奴婢稍後就會稟明管家,請管家重新撥幾個沉穩知事的姐妹來伺候顏小姐。」橙衣女子臉上帶著幾分傲氣,雖說是在認錯,可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在譏諷顏子魚身旁的丫鬟不夠沉穩懂事,看樣子,似乎真就沒把顏子魚這個未來主母放在眼裡。

    顏子魚本不想跟兩個被人當槍使的丫鬟置氣,可這丫鬟不免有些太囂張了些,讓她想無視都做不到。

    「我已經讓人去找牙婆子了,明兒個會往這芍葯居中添些人,這些小事就不用興師動眾的麻煩那麼多熱了。往日就聽四爺說,他屋裡有兩個丫鬟不僅生得好看又聰明,做事沉穩還知進退,你們可知道那兩個丫鬟是何人?喚什麼名字?人品如何?」顏子魚突然把話題岔開,看著那兩個女子一本正經的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

    那兩個女子一聽心裡姐樂了,能讓爺這麼誇讚的人除了她們還能有誰?

    想到爺竟然在私底下這麼誇讚她們,她們心裡美得跟什麼似的,臉上的傲氣更勝了幾分,瞇著眼笑得很甜。

    不過,很快她們就笑不出來了……

    「既然皇上將我賜婚給四皇子為皇子妃,雖還未正式拜堂成親,可也算是訂下來了,雖說為人妻者要賢良淑德,但我畢竟是個女人,怎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未來夫君在自己面前把別的女子誇得百般好?我看你們也是聰明人,若是知曉四爺誇讚的女子是何人,便告訴我,我自會重賞。」顏子魚臉上多了幾分冷意,眼神裡也多了道幽怨,將一個妒婦的角色演得是惟妙惟肖。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稍後你們把我這話帶給莫琴,讓她幫我查查。」

    那兩個丫鬟愣住了,她這話什麼意思?

    她們在爺房裡伺候那麼長時間,早就把自己當做爺的女人了,爺對她們好,那是理所當然的,可聽她這話好像還有別的意思在裡面似的?還說要讓莫琴姑娘去查這事,當真是被妒忌沖昏頭腦了麼?

    就算是妒忌,也不能那麼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吧!難道她不怕惹怒了爺,往後在這府裡的日子很難過麼?

    「小雪,你去把我那對金手鐲拿來。」顏子魚好似沒看見她們臉上的錯愕之色,對身旁的小雪說道。

    小雪不明所以,不知道小姐要做什麼,但她這麼說了,她還是照做,去梳妝台的首飾盒裡取來一對色澤和做工都很好的金鐲子遞給她。

    「這對鐲子你們一人一隻,幫我留意著四爺屋裡的丫鬟,要是見著有誰不安分,想誘惑四爺攀高枝的,不要留手,打死了我給你們擔著。實在不行,就來告知我知曉,對那些認不清自己身份,妄想麻雀變鳳凰的小賤。人,死一個少一個,要落到我手上非得叫她們生不如死才行!」

    那兩個丫鬟渾身一僵,顯然沒想到顏子魚會當著她們面說出這番話來,想到她前些時日對府裡那些夫人的手段,她們心有餘悸的打了個寒顫,俏臉有些蒼白之色。

    看著她們神情有些木訥的接過那個金鐲子,顏子魚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對她們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先回去伺候四爺,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剛才還滿臉傲氣,趾高氣揚的兩女趕緊點頭,逃也似的離開。

    說到底,她們心中還是怕顏子魚的,她不像別的夫人那般有百般顧慮,也不用百般討好她們來接近爺,她可是皇上賜婚的准皇子妃,爺對她又格外不一樣,即便是上次她做出那麼大的動作,險些把兩位夫人都折騰死,爺也沒開口說她半句不是,想到她的手段,她們現在還心有餘悸。

    「小姐,她們對小姐如此不敬,你為何還要賞賜她們東西?小姐如此,怕是還讓她們覺得小姐怕了她們,往後更加會欺負人呢!」小雪沒看見那兩個丫鬟臉上的神情,還以為顏子魚就是單純的賞賜她們一人一隻金鐲子,想到那兩人才剛剛欺負過自己,小姐非但沒為自己出頭,還賞賜她們金鐲子,她心裡就怪不是滋味兒,覺著小姐待她不如初顏姐待她好。

    所以說,這人啊,就是不知足!

    經常一知半解就自以為聰明,好像自己什麼都看懂了似的,小雪何嘗不是鑽了這個牛角尖。

    「區區兩個丫鬟而已,別人手中的棋子,犯不著跟她們置氣,不值當。」顏子魚認為自己沒有必要跟小雪解釋什麼,她看得懂是她聰明,看不懂是她單純,她並不強迫她一定要明白這所謂的人性。

    「可是……」小雪心裡還是不痛快,想多說幾句,卻被顏子魚一個淡淡的眼神制止。

    「你身子不爽利就先去休息,另外喚個人來幫我梳頭更衣,四爺的宴會不好去晚了,讓人捉著話柄又該借題發揮,你今日就不用隨我一同去,回屋早些休息,回頭我給你配些祛疤的藥膏,別讓你的脖子上留下疤就不好了。」越是相處,顏子魚就越是想念遠在大允的綠衣幾人,她們的通透和貼心是別人學不來的,更別提那份不離不棄的忠心,更讓她很是不捨,好在她走之前有托人照顧她們,才不至於太擔心她們的安危。

    見顏子魚眉宇間似乎有些不悅了,小雪才乖乖的閉上嘴,帶著幾分賭氣意味的離開,去叫了個手巧的丫鬟來顏子魚屋裡伺候著,她自己則是氣呼呼的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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