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那些年 文 / 言午林夕

    浩子說陳溪是故意躲我們的，但是她一定會去「waiting」，她說過她想見識一下這間有特色的酒吧，如果流浪了她就會在那裡安家。

    可是這些假想現在根本就不可能了，當我們去到「waiting」的時候發現原來的酒吧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酒吧已經改了個無比清新的名字，叫「那些年」，而且也不再是純酒吧，而是白天是一間很小的清咖館，晚上才會恢復酒吧的本性。裝潢也由最初的簡潔大方變成了現在的青春和憂傷。

    時間在尋找陳溪的焦躁情緒中過得飛快，可是無論我們怎麼尋找，陳溪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也找不到。

    我們一連找了好幾天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雖然他們都說陳溪是個女漢子，但是我還是有些擔心她，畢竟她是一個人而且情緒也不太好。

    臨開學前老班給我打了電話，說是天勤的開學典禮要我上台發個言，給學弟學妹們一些鼓勵和介紹一些學習經驗。開學典禮一開就是三個多小時，校領導講話，優秀畢業生上台領取獎學金，畢業生代表講話，新生代表講話，入學宣誓等，其實我很討厭這樣的典禮或者儀式。

    開學典禮結束後我在人群裡看見了方賀，他走過來跟我打招呼，「恭喜你啊，考上了自己理想中的大學。」

    「也恭喜你啊，考到北京去了。」我也給方賀道喜，因為方賀是今年的黑馬，居然以年級第五的成績考取了北京一所很厲害的高校。可是我總覺得方賀不是很開心，他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我很快就要去北京了，以後就很少有見面的機會了，我會想你的，保重。」方賀看著我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可不可以擁抱你一下？」方賀說完有些羞澀地張開了雙手。我剛準備點頭電話就響了起來，是浩子，他說今晚不能陪我一起吃飯了，我打電話的空當，方賀向我揮了揮手就先離開了。如果我知道這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方賀的話我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一定不會打這麼久的電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擁抱他一下，可是人生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在失去中後悔莫及。

    後來我從蘇舒嘴裡得知，李婉婷的爸爸為她花了一大筆錢把她送進了北京一所很有名的藝術學院讓她繼續深造，李婉婷去了北京這是我這個暑假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會議結束後我並沒有打算直接回家，我想去「waiting」門口走一走，因為這裡有我太多的回憶，雖然已經是物是人非了，不，確切來說，應該是物非，人也非。

    這家叫做「那些年」的酒吧已經開業了，白天只賣清咖，老闆在原本酒吧的門口支起了幾頂遮陽傘，一張桌子四張椅子，很簡單的擺設。我去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人，我找了張最邊上的桌子坐下，很快就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她什麼也沒有問我就直接給了我一杯咖啡。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她，我還什麼都沒有點呢。「我還沒有點呢。」我看著她說道。

    「到我這裡的客人都是喝清咖的。而且我這裡也只賣清咖。」女孩在我對面坐下。她看上去只有二十歲的樣子，身材很小巧，她的臉也很小，下巴尖尖的，眼睛不大，但是卻很漂亮，彷彿會說話一樣很明亮，笑起來的時候還會彎成很好看的弧線，她的鼻子也很挺，很好看，講話的時候會有一個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特別可愛。

    我端起那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喝了一口，我的口腔裡立刻充斥了濃濃的苦味兒但是咖啡的香氣也異常香冽，我差點沒吐出來。清咖我不是沒喝過，但是這麼苦的我還是頭一次喝到。

    她看著我哈哈笑了起來，我卻有些生氣，她這是故意的吧。

    「很苦，是嗎？」她止住了笑意對我說道。

    「你什麼意思？」我強壓住內心的一絲絲憤怒，盡量禮貌地問道。

    「你覺得苦那就對了，說明你的心裡還不夠苦，當你哪天喝它都不覺得苦的時候那才叫真正的苦。人生就是這樣，時間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滯不前，那為何不讓自己開心一點呢。」說完她起身。「這杯算我請你的，喝完就對自己笑笑吧。」

    我突然就覺得心裡沒有那麼苦悶了，她說得對，時間不會為了我而停滯，那我更加不能再浪費我屈指可數的生命了！

    那杯咖啡我沒有再喝，我對著玻璃房裡正在澆花的女孩說了聲謝謝，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我只是看見她對著我微微笑了一下，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兒。

    我在等待她的酒吧開門，因為我有預感，陳溪一定會來。

    不一會兒清咖館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我便起身離開了。

    我在學校裡轉悠了半天，終於挨到了酒吧開門。我走進酒吧，裡面很安靜，大概是還沒有到時間，酒吧裡的裝飾很簡單，黑白的基調，牆上是黑白的手繪畫。似乎是敘述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的故事，整個風格都很清新還有一點淡淡的小憂傷。

    我很認真地欣賞著牆上的手繪畫，手繪的內容大概是說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在一個橋上相會，然後他們相愛了，最讓我感觸的是最後一幅畫，畫裡那個男孩離開了，女孩只是站在那裡看著男孩離開的背影，心臟的位置空出了一塊。我隱約覺得這個酒吧的老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看懂這個故事了嗎？」正在我看著那個女孩入神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嚇了我一跳。我轉身，發現正是下午請我喝咖啡的那個女孩子。

    「後來呢？女孩等到男孩回頭了嗎？」我繼續看著那幅畫問道。

    「如果是你，他回頭找你你會接受嗎？」她走到我身邊。

    「我也不知道，可能會吧。」其實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選擇原諒和重新接受。

    「我不會，一定不會。我寧願懷念他一輩子也不會選擇再接受。」女孩兒說完無奈地笑了一下。

    「我很喜歡你，因為你讓我想起了六年前的我。」女孩看著我很認真地說道。

    「六年前的你？」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才多大啊？」

    「你覺得我像多大？」她沒有回答我而是讓我自己猜。

    「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歲的樣子。」天地良心我這絕對說的是實話，她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剛剛二十歲的小女孩。

    她哈哈笑了起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我看上去真的那麼小嗎？」

    我點了點頭：「難道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年輕嗎？」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外表只是一個皮囊而已，內心的年齡才最真實。」

    「我開這家店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想要尋求一個答案。」她給我說了很多關於她開這間酒吧的故事。我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她傳奇的人生和固執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