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執手承諾 文 / 神秘寶貝
門吱嘎一聲開了,裡頭是通紅了雙眼的淡薄身影,雲瑤緩緩站起身,望著那樣的世遺,伸手輕輕的拂著他那清瘦的臉。
「世遺……」
「雲瑤。你說,我們會不會一起,白頭到老?」
世遺打著手勢……
「會的,會的,只要世遺不離開雲瑤,雲瑤就一定會好好的在世遺身邊,不離不棄。」
「可是雲瑤身邊有那個好看的男子。」
雲瑤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她知道自己太過自私了,她確認,就在剛才,她內心深處一直被自己忽略掉的感情再次甦醒,這一年來,她根本就沒有忘記過雲離殤,可她也知道,她再也放不下世遺,這個乾淨的男子,
「世遺,對不起,離殤,是我的未婚夫。」
世遺抬頭,有些迷茫的望著雲瑤,那個男人,是雲瑤的婚定的人,那,那為什麼一年多前,雲瑤傷橫纍纍的躺在溪水中幾乎奄奄一息,為什麼沒有來找雲瑤?為什麼一直都沒有來找雲瑤呢?
「世遺,雲瑤很在乎你,雲瑤想跟世遺一直一直一直白頭到老,可是雲瑤有很多事情不能拋下,如果雲瑤能心狠些,有或者堅定些,一切就都不會這樣了,對不起世遺,是雲瑤傷害了你,你想要打雲瑤,罵雲瑤都可以,但是你不要傷害你自己,不要將自己關起來,不然雲瑤會很難受很難受,這兒,會很疼。」
拉過世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哪兒是心臟的位置,雲瑤有節奏的心跳聲,一下兩下,世遺能感受的到,那是雲瑤的心跳聲。
「雲瑤,對不起……」
「傻子,沒有什麼對不起對不起的,如果非要說對不起,只能說雲瑤太多情。只是你們一個個對雲瑤來說,都很重要,雲瑤不知該怎麼是好。」
「雲瑤,我突然想聽你講故事了。」
比劃著手勢,這一年來,雲瑤早就知道了他的手勢,是想要表達什麼。
「為什麼?」
世遺搖了搖頭,他不想說,那時候,雲瑤只是他一個人的,他不想說,那時候雲瑤身上就會散發出暖暖的感覺,他不想說,那時候的感覺,就像是他和她,已經是成婚已久的夫妻,坐在草坪上聊著過去,他不想說,那樣子的時候,很溫馨。
「因為好久沒有聽了。」
從前沒有事情的時候,雲瑤總是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說與他聽,而他,也很喜歡聽。覺得很實在,畢竟那時候,整個山谷,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而雲瑤那時候行動不方便,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靠他照顧,那時候的他,是被雲瑤依賴的吧?雖然他知道,雲瑤有時候會嫌棄他笨手笨腳,嫌棄他做的米粥不好喝。但他知道,那時候,他是被雲瑤依賴的。可後來呢?雲瑤的傷好了,雲瑤發現了絕情殿,第一批絕情殿的人員來到,雲瑤開始忙碌,開始腳不沾地,陪他的時間開始越來越少,他忽然覺得,其實他根本就是一個人,但每當看到雲瑤的時候,他的心裡,又總是會暖暖的,很舒服很舒服,很安心很安心,那時候不懂什麼是愛情,現在懂了,雲瑤的身邊,卻出現了一個一個更加俊朗優秀的男子,而他,不過是一個連說話都不可能的廢物,甚至照顧不好自己,又如何,去照顧雲瑤呢?
「那我們就去屋子裡說好不好?」
世遺點了點頭,讓雲瑤進了屋,雲瑤反手就將身後的門關上了。兩人手牽手坐在床上,雲瑤的腦袋輕輕的斜靠在世遺的肩膀上,老實說,世遺的肩膀很淡薄。而且世遺特別的清瘦,靠著的時候就是一把骨頭,很不舒服,但卻很安心,鼻尖吸著世遺身上那淡淡的藥香。
「我給你講一個芸娘的故事吧!芸娘姓陳,夫君沈復,字三白。芸娘自幼喪父,擅女紅,全家生計都憑她一雙巧手。生性聰穎,自學詩文,亦能寫出「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這種句子來。削肩長頸,瘦不露骨,牙齒有微瑕,更有纏綿之態——沈復說的,估計是情人眼裡的西施。
沈復是一個寒士,做過幕僚,經過商,會一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寫寫詩,賞賞畫,還有愛花癖。封建社會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有什麼伉儷情深,也屬於瞎貓逮著死老鼠的僥倖,而且,就算一見鍾情,也會有以後那樣的慘劇。芸娘因為女扮男裝隨夫君出遊,失去了公婆的歡心,乃至於鬧到分家,其實就是逐出家門。好在夫妻感情甚篤,於苦中作樂,依然和和美美,竟然沒有應了貧賤夫妻百事哀的套路。
芸娘之所以為人稱道,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她實在太大度了,也不知中了什麼邪,絞盡腦汁想給沈復納一個妾,而且要求還很高,美而有韻。
在兩人生活水平只是溫飽的情況下,芸娘竟主動考慮沈復的其他需求,縱然沈復謝絕,她依然微笑著物色。
聽聞名妓溫冷香,便拉沈復去看,結果認為冷香已老,其女憨園正中她意,送了個翡翠釧給憨園,後來憨園給有權有勢者奪去,芸娘便大病一場,最後,竟死了。」
「真是個傻女子……」
望著世遺打著手勢,雲瑤揚了揚嘴角,是那女子傻呢還是古代壓制女人的風俗不好?不管怎麼樣,芸娘是一個悲劇,但她卻又自認為是幸福的。或許是幸福的吧!
「還有嗎?」
世遺再次打著手勢,雲瑤揚了揚嘴角,這個小傢伙,今天是聽故事聽上癮了?
「好吧。再講一個,然後你跟著我去吃東西好不好?」
世遺點了點頭。
「從前呢有個美人,叫步非煙。體態輕盈纖弱,步非煙工於音律,精通琵琶,更敲得一手好築,堪稱當時一絕。
步非煙由父母作主,嫁給了河南府功曹參軍武公業。武公業身為武將,虎背熊腰,性情驃悍。與心思細膩的步非煙完全是兩種人,根本無從溝通。故而,步非煙經常鬱鬱。
有一日,她在院中賞花,神情蕭索,柳眉微蹙,正好被隔壁舞劍時騰躍而起的趙象瞥見,趙象年方二十,長相俊秀,正在家裡攻讀科舉課業——他的朗朗讀書聲,也曾掠過步非煙的心波,使她佇足牆下,凝神細聽。驚鴻一瞥後,趙象再不能忘記步非煙,他重金買通武家的守門人,懇求轉達渴慕之情。守門人讓自己的妻子去試探步非煙口風。趙步兩人經僕人之手,對詩數首,定了情分。終於,機會來了,武公業在公府值宿,趙象逾牆而過,自此之後,武公業不在家過夜,趙象便與步非煙歡會。就這麼過了兩年,事情再也瞞不住了,風聲傳到了武公業的耳中,他拷打守門人妻子,逼她道出始末。強壓怒火,佯稱值宿,伏於牆下,於二更時分抓住了趙像一片衣角,趙象本人跌回自家院落。武公業衝回房內,對正在梳妝打扮的步非煙怒吼,步非煙見事情敗露,淡淡說了句,生既相愛,死亦何恨。武公業揚起馬鞭,活活打死了步非煙。最後,以暴疾而亡的名義葬了她。
整整兩年,作為一個男人,滿足於這樣的偷……情之中,無所作為,甚至連私奔的念頭都沒有,私奔是要付出代價的。他不知,那女子淡定從容,不置一辯,任憑毒打,始終不開口求饒,承擔了這場孽情所有的悲哀與不幸,她用自己的生命贖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