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生不如死 文 / 鏡水雲岑
幸福來得太突然，莫思思總有一種置身夢境的感覺，彷彿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不知道什麼時候夢就會醒來。
為了防止宋霖楓的騷擾，江羽寧讓莫思思住進了他在城南的一所小公寓裡，兩室一廳，兩個各住一個房間，雖然並不寬敞，卻足夠溫馨。
「思思，來嘗嘗我的湯味道怎麼樣？」圍著圍裙的江羽寧從廚房探出頭來，叫道。
「嗯，好香哦，沒想到你現在做飯的手藝這麼好。」莫思思豎起了大拇指，在她的印象裡，江羽寧可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
「我在美國留學這幾年，都是自己燒飯的。」
「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很難想像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獨自在異鄉漂泊會是怎樣的艱辛。
「思思，我吃過的苦還不及你的一分，記住，以後別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你從來都沒有虧欠過我什麼，反倒是我虧欠你太多了。」
江羽寧的語氣不由得又沉重起來。
「好啦好啦，飯好了沒有啊，我都快餓死了。」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繼續著，莫思思沒有再去東城國際上班，宋霖楓也在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彷彿黑暗已被黎明的曙光驅散，莫思思每天洗衣燒飯，像個家庭主婦，而江羽寧下班早的時候，也會偶爾下廚。他們就像一對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享受著屬於他們的小幸福。
這一天，莫思思出去買東西，忽然身邊一輛黑色法拉利跑車疾馳而過，她竟然一陣莫名的心慌。但隨即又無奈的苦笑起來，看來自己真的是被嚇出毛病來了，連看到跟他一樣的車都會跟著緊張起來。
莫思思拎著東西繼續往前走，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喂，思思，你在哪兒呢，怎麼聲音那麼吵？」
「羽寧，我在超市買東西，正走在路上呢。」
「你在哪家超市，我過去接你吧，我們晚上在外面吃，你想吃什麼？」聽起來，今天江羽寧的心情好像特別好。
「嗯……要不就去吃火鍋吧，我好想吃辣的。」莫思思想了一下，略帶撒嬌的說道。
「好，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我在我們家附近的那件家樂福。」
掛掉電話，莫思思臉上洋溢的那種幸福一直都沒有散去，多久了，她有多久沒有這樣開心的笑過了，感謝上天還能給她這種平凡的幸福。
兩個人就近找了一家四川火鍋，剛剛點好菜，鍋底還沒上來，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少，不介意多加個位子吧？」
說話的人站在莫思思的身後，可是光聽聲音，就足以讓她渾身顫抖，如墜冰窟。
江羽寧也愣了一下，還沒等他開口，宋霖楓就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他給自己點了一份蘸料，肉和菜上來以後，宋霖楓毫不客氣的開始大快朵頤，期間他和江羽寧談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目光更是壓根都沒有看莫思思一眼，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而莫思思卻是食不知味，如坐針氈，她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就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窒息。
「不好意思，我要去下洗手間。」莫思思覺得自己在這樣下去一定會窒息，她站起身來，朝洗手間走去。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莫思思忽然覺得好陌生，這些日子雖然表面上她過的很開心，但是每晚她都會被同樣的噩夢驚醒，她會夢到宋霖楓用不同的手段來折磨自己，甚至她聽到門口有腳步聲，或者是有人來敲門，都會莫名的緊張。
莫思思，你並沒有做錯什麼，那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她忽然想起了母親以前最愛跟她說的話，「我們沒有能力讓傷害我們，拋棄我們的人付出代價，但是最低限度就是我們自己要過的好，這樣才對的起自己，對得起那些愛我們的人。」
是啊，媽媽還在天上看著她呢，她怎麼能這樣自己折磨自己呢。
想到這裡，莫思思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江羽寧還在等著她呢，她可不能讓愛自己的人擔心。
就在莫思思準備出去的時候，有人走進了衛生間，並且「啪」的一聲將門反鎖了。
「就這麼怕見到我嗎？」一個冷冷的略帶譏諷的聲音在莫思思的身後響起。
莫思思抬起頭，看著鏡子裡那張臉，剛剛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
但是，她又迅速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宋少，不好意思，這裡是女洗手間，您好像走錯了。」
「你那個老相好看你進去這麼半天，很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你。」宋霖楓冷笑道。
「你把羽寧怎麼樣了？」莫思思心頭一緊，她知道宋霖楓的目標是她，她孑身一人，是不會怕他的，但是她現在唯一怕的就是宋霖楓會傷害到江羽寧。
「你放心，我不會是給江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他兒子最近正在跟一個夜店小姐打得火熱，所以就在剛才，江總親自把他兒子帶走了。」宋霖楓嘴角噙著一抹笑，雲淡風輕的說道。
聽到江羽寧是被他父親帶走了，莫思思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你好像很緊張你那個初戀情人呢，不過，我倒是覺得你現在最好是考慮一下你自己的問題。」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說的每一句話都看起來那麼輕輕鬆鬆，事不關己，可是聽的人卻是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撲上去掐死他。
只是恨得太多，氣得太多，莫思思總覺得自己面對宋霖楓的時候有一種精疲力盡的感覺。
「宋霖楓，你真的是欺人太甚，就算是我以前傷了你的客戶錢總，讓你很沒面子，但是我已經付過了很慘痛的代價，我沒了工作，差點露宿街頭，你還想怎麼樣，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呢？現在，我只不過是想回歸到原本屬於我自己的生活，可你就像是陰魂不散一樣，不管我走到哪裡，你都會時不時的出現，每次都恨不得弄死我才開心。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對我。如果說我真的是那麼令人討厭噁心的話，那你大可以離我遠遠的，眼不見為淨，可為什麼你還一次次的找上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不喜歡，屬於我的東西脫離我的掌控，你以為你是誰，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沒那麼容易。」宋霖楓冷聲說道，彷彿他說的就是真理一樣。
這種人就是被前呼後擁慣了，以為自己的話就是聖旨，別人都必須遵守，莫思思懶得再和她爭論下去，索性把頭扭到一邊，不再看他。
宋霖楓走到她的面前，莫思思本能的向後退著，直到後背碰到冰冷的牆壁，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一點點的緩緩下滑，莫思思幾乎是屏住呼吸，彷彿此時在她臉上遊走的是一條可怕的毒蛇，也許自己呼吸的動作大一點，就會驚到毒蛇，自己隨便被咬一口，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宋霖楓的手最後停留在她的脖頸上，「為什麼我總有一種想要掐死你的衝動？」
莫思思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竟然眼睛一閉，說道，「那就動手吧，掐死我，我就一了百了，解脫了。」
宋霖楓的手掌真的在一點點的收緊，莫思思只覺得自己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大腦已是一片空白。
就這樣結束了也好，至少可以去找媽媽，和媽媽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莫思思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釋然。
「想死？沒那麼容易！」
收緊的大手忽然鬆開，衛生間的門被「砰」的一聲打開，剛才的行兇者大踏步的離開。
只留下莫思思一個人癱倒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空氣，拚命的咳嗽著。
莫思思抬起頭，看著那個離去的身影，手不禁握緊成拳。
為什麼不乾脆掐死我，如果不掐死我，那麼就請放了我……
莫思思緩了好一陣才從地上爬起來，她回到城南公寓，卻發現客廳的燈亮著，江羽寧正坐在沙發上。
「羽寧，你怎麼回來了？」
「思思，你終於回來了，我擔心了你一晚上了。」江羽寧見莫思思回來了，急忙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你沒事吧？我爸忽然跑到飯店去把我帶走了，我是在家裡大吵了一架跑出來的。」江羽寧的目光定格在了莫思思脖子的淤青上面，「他打你了？」
莫思思笑著說道，「沒有，我們起了一點爭執，放心吧，我很好，沒事的。」
「思思，對不起，都是我沒用，我都不能保護你。」江羽寧一臉愧疚的說道。
「羽寧，你沒有對不起我，你為了我和你父親吵架，這讓我以後該怎麼面對你啊，要是你真的為我好，就回家去，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影響到你的家庭和前程。」
「可是……」
「哪有那麼多可是啊，我不是很好嘛，都已經安全到家了，是不會再有什麼事的了。」
莫思思還想在說些什麼，卻被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