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還是心軟了 文 / 且為東風住
「少主,請你離開我的房間吧,以後,我的事情也不會再麻煩你。」這句話,算是劃清兩人之間的界限。
雲巫月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他不喜歡她對他冷淡的樣子,彷彿是想要將他推離出她的世界,若生命沒有光亮,那麼他就要回到黑暗的世界中去嗎?
「夜阡陌,整個雲鑼大陸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不管現在還是將來,你乖乖聽話,晚上我送你離開。」留下這句話之後,雲巫月便直接轉身走了出去,這種獨斷獨行的行徑,與容冽如出一轍,看來,這應屬於男人的通病。
雲巫月從阡陌房中出來,便被傳喚到雲韻竹的房間,門窗緊鎖著,房間內空氣甚是壓抑,雲韻竹束手而立於窗前,在他進來的一霎那,便轉身看他,自然將他臉上的傷痕看的清楚,眼色幽暗陰冷,寒聲問:「她下的手?」
雲巫月搖了搖頭否認,冷聲回應:「她防備心甚強,不那麼容易接近,對於義父的話,看來也沒相信多少。」
「那丫頭心智成熟,是不容易欺騙,鳳主臨世的消息已經被放出去了,鳳族雲族的人都知曉了,若那慕天絕沒死的話,應該也會知道,他一定會出現的!」
「義父,慕天絕已經死了,你親眼看見的,被下了那陰毒,又斷了七筋八脈,屍體已被沉入萬丈深淵之中。」雲巫月抿下眸眼底的心思低聲回應,他並不知曉雲韻竹生平最痛恨的人會是阡陌的爹,那被他念念不忘的鳳柔煙會是她的娘,雲韻竹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是麼?」雲韻竹陰冷的看著他,身子虛空一動,手指直襲他的命脈之上,另一隻手扯開他的衣衫,瘦削的上身暴露,卻見他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瓶狀,打開瓶蓋,內有異香飄散,雲巫月臉色頓時煞白,那光潔的皮膚之下,有什麼東西開始迅速流動,那是陰蠱!
「這些陰蠱有些飢渴了呢,看來需繼續汲取聖血。」
「義父,我不想再殺人!」
「不想殺人?那就等著這些陰蠱將你吞噬吧。」雲韻竹不為所動,眸眼之間有些冷意,這種陰毒的修煉的法子為他機緣巧合之下所得,就是這陰蠱也花費了他不少心思,其功法之玄妙已超出了他的預期,母蠱香料在他手中,要控制他輕而易舉,等到這玄功大成,就算是那魔尊容冽也決計不是對手!
「回雲族之後,你需得閉關修煉,本宗主會為你準備一百零八人為祭,這一次,可別再讓本宗失望了。」言辭之間俱是寒意,雲巫月於他而言,從來只是傀儡,他若非不能孕有子嗣傳承血脈之力,又何必認義子?用如此陰毒的法子修習?
雲族斷不能毀在他一人手中,所以,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也必須控制雲巫月變得強大!
那陰蠱在他身上遊走,雲巫月顫抖著身子忍受著極大苦楚,從雲韻竹將他從死人堆裡撿來,他便成了傀儡,他繼承不了雲族的血脈之力,這雲韻竹便用了各種陰毒的法子,用來改變他的筋脈血骨,疼痛是記憶中最深刻的東西,時至如今,生命中依舊充斥著鮮血與傷痛,對雲韻竹的懼意與恨意也日欲劇增!
穿好衣物之後,雲巫月顫抖著從雲韻竹的房間內走出,他的肌膚炙熱的厲害,腳步踉蹌的推開了阡陌的房門,阡陌正思量著如何避人眼目出逃,卻不料這雲巫月裝門就進來,衣衫不整,臉色蒼白,額頭冒出細密汗珠,這神色可不就是蠱毒發作之時的徵兆?
「你怎麼了?又發作了?」
雲巫月抬頭看他,眼色迷離,有些看不清楚,這種極致的痛楚襲來之時,他腦中浮現的只是她的影子,所以,他來找她,不管他有多狼狽在,甚至有多脆弱,這人定然不會傷他,這種認知,讓她成為了他唯一想靠近的人。
阡陌也被嚇了一跳,之前出去不還是好好的嗎?這才多會兒功夫?千羽曾說過,對他下這種陰蠱的人,意圖是為了控制他,那個人就是雲韻竹麼?
「你先躺好,我讓人弄些冰過來。」口中說著,便示意一旁的喵喵,一起將他扶上床,雲巫月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力,他的身子一直在抖,手背前胸被汗珠染濕了一大片,嘴唇已被咬出血來,如此可見該有多痛!他緊抓著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阡陌皺眉,也沒忍心甩開他的手,這人都痛成這樣了,還在顧及什麼?不過見他如此堅持,她也沒法,便只好與喵喵一起將他扶著上了床,喵喵十分不樂意,碧綠的眼瞪著他,哼,這男人是不是裝的?故意博取主人的同情呢?
紅紅此刻也從阡陌的手腕中滑落下來,反倒是滑上喵喵的手腕,兩獸暗地裡嘰歪的討論了起來。
「這男人幾次三番的趁機吃美人主子的豆腐!剛剛還親了主人一下!我親眼看見的。」紅紅也是同仇敵愾,太過分了!美人主子是他和主人的,怎麼能讓別的男人親呢?
「哼,我就說唄,這男人一定有企圖心,要不你趁機咬他一口,毒死他算了。」喵喵壞心的建議,紅紅揚著那尖細的小腦袋,搖了搖頭,繼續低聲說:「不行,我以前咬過他,這人好像不怕毒的,而且他很厲害,我們都不是他對手。」
紅紅的話讓喵喵很是挫敗,眼珠一直盯著那人緊握主人的手,恨得咬牙切齒,太可惡了!不僅容冽來搶主人,就連這個雲族少主也來搶主人,其實其實要是主人是我一個人的該多好
「紅紅,那我們一定要好好盯著,不要讓那人欺負了主人。」
「嗯嗯!」一貓妖一獸就蹲在床頭,眼睛死死的盯著雲巫月,就跟防賊一樣,阡陌哪裡還有功夫理會她家獸獸的心思,雲巫月這次的症狀似乎更嚴重了一些,身上滾燙炙熱不說,就連神志也開始變得有些不清。
「千羽,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
「不知道。」千羽的聲音冰冷之極,雲巫月強吻阡陌之事,他沒看見,紅紅這個小喇叭卻是告訴了他,哼,這樣的男人死不足惜!
「千羽,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他好像真的很不對勁。」阡陌看著他痛苦的樣子便也動了惻隱之心,他擁有那樣一雙天空般微藍的眼色,不管這人練的什麼詭異的玄法,她依舊認為他是善良的,況且這人還幾次維護於她,如今見他如此,那更不可能不管了!
「你把他上衣撩開,查看一下。」縱然再不願意,千羽卻還是不能拒絕阡陌的要求,阡陌一隻手被他緊緊的拽著,那便只能用另外一隻手解開他的衣衫,他上身光潔皮膚肌理細膩,但在皮膚之下,十幾隻陰蠱在亂躥,看的讓人頭皮發麻不忍再看。
「看來是被人有意催動了呢。」
「有意?」阡陌狐疑,思慮片刻之後便似乎明白了什麼,神色變得陰冷而蕭殺,身子俯下稍微靠近了一些,細聲問:「是雲韻竹做的是嗎?」雲巫月聞言下意識皺眉,眼色迷離,卻劃過一絲殺意,這一切的痛苦都拜所賜,可惜,他在那人面前就與螻蟻一般,一點反手之力皆無,他搖頭不說話,一點也不想阡陌牽扯其中,因那鳳柔煙與慕天絕的關係,阡陌已被雲韻竹算計在其中,若能逃走遠離那人已是僥倖了。
「看來真是他,你是他義子,為何會你下如此毒手?」阡陌憤怒,一個人竟可陰毒到這種地步,為的是什麼呢?用他的痛苦去換取力量,只為掌控他而滿足他的野心?這樣的人會不會太恐怖了點?那麼關於她爹娘的故事,會不會另有隱情?
阡陌冷凝之極,對於雲韻竹的忌憚與防備更深了一層,不管事實如何,她必定會查出來!
「什麼都不要問,陪我就好,這痛忍忍便會過去,我只是不想再一個人。」雲巫月的聲音很輕,銀絲如雪披散著,顫抖絲毫未曾減少,汗珠也一直在冒,因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開她的手,阡陌便只好用袖口幫他擦拭臉上的汗,少年白髮,這本就異常,他到底受了多少苦呢?
不得不說,阡陌是憐惜他的,靠的越近便越憐憫,前世本就身不由己才會犯下殺孽,這人想必也是身不由己。
「阡陌,我大概猜到那雲韻竹為何用陰蠱秘術這樣陰毒的法子來提升功法了。」
「為何?」
「因為血脈繼承之力,你為鳳族,與玉鐲契約之後,那血脈之力才覺醒,所以你可以繼承鳳族的功法,泯天刀決,但這雲巫月不同,他是雲韻竹的義子,血脈之力不能繼承,故此,雲韻竹這才另闢蹊徑,修煉這等妖異的功法。」
阡陌聽到了千羽的解釋,覺得極為荒唐,那雲韻竹瘋了吧,倘若想要血脈延續,成親生子便可,如何還要折磨一個無關的人?又或者,那人若是如此,那雲韻竹就真的與瘋子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