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前世之因 文 / 且為東風住
「你若再靠近一分,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阡陌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說道,那男人笑的越發燦爛,這個在旁人眼前一直冷漠如冰的男人,在她面前笑的像是不設防的孩子,只是,他的眼永遠是冷的。
「阡陌,你越來越不可愛了。」
「完成這個任務,我就離開,再不踏入殺手行業之中,你與我之間就這樣吧。」她冷冷的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走了出去,不理會那男人臉上的表情,似乎,她喜歡了這個男人十年,只是這種曾經近乎於依賴的喜歡,已經被一次次的磨平了,還愛嗎?連恨都沒有了,還能有愛嗎?
花花在過道之中等著她,見她來時上前牽住了她的手,嬌嗔道:
「老大和你說什麼了?這麼久才出來?」
「沒什麼,我們走吧。」她如釋重負歎息一聲,與她一起走了出去,花花也沒再多問,笑著計劃著放假去旅行,阡陌淺笑應著,只是茫然之間覺得似乎什麼都索然無味,這樣的情景好像在腦子裡出現過,她的心空了一塊,這種空洞的感覺在席捲著她,好像有些難過,可是為何難過呢?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她成功的接近那毒梟頭領,甚至在開槍擊殺他的一剎那,那男人還惶恐之極,簡單將事情處理之後,便欲要逃離,卻不知為何觸動了警戒器,之後被多數保鏢追殺,在她終於翻牆而出之時,花花遲了一分鐘才來接她,也就因為這一丁點的疏忽,她的肩胛與大腿之處中了一槍,這樣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車開去哪?」
「安全的地方。」阡陌捂著傷口疼痛難忍,看不見那開車的花花嘴角之處詭異的笑意,車在曠野山林之處停下,花花直接下了車,阡陌似乎意識到不對勁了,也終於下了車,深夜時分,月色如水,不遠處有個熟悉的人影站立在那,阡陌狐疑的試著叫了一聲:
「是你?」
「阡陌,你該知道,你是屬於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如何能離開呢?」這一聲輕歎,頃刻之間讓她警覺之極,身子轉身之際,一把尖銳的刀直接插進了她的腹部,她抬頭看著那持刀的人,滿眼的不可置信,花花,這個她救過多次,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叫她的姐的人,給了她致命的一刀,那麼之前的警報器應該也是她觸碰的,這一場算計,只是為了殺她而已嗎?
這一幕為何這麼熟悉呢?在被姐妹與愛人背叛的時候,不是應該悲痛欲絕麼?她卻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她迎上了那雙不再清亮幽怨之極的眼,臉上笑意未變。
「痛麼?我討厭你的高高在上和偽善,你以為老大真喜歡你嗎?我和他早就上了床了,你以為我真願意叫你姐嗎?我其實恨不得你去死!。」如此怨恨的話從她嘴裡說來,那原本可愛的蘋果臉,此刻面目猙獰,所有的怨恨一股腦的宣洩了出來,阡陌看了一眼頭頂上漆黑中透著幾顆星亮的天空,歎息一聲
「這樣結束了也好。」
沒有愛,也沒有恨,對這個世界的牽掛就這麼灰飛煙滅了,不再有眷戀,甚至連怨恨也沒有,意識開始模糊,似乎有一個人緊緊的抱住了她,叫喊著她的名字,那個男人,她甚至都記不起來他叫什麼名字了,他自我而極端,得不到的東西便要毀掉,只是就算毀掉,她也從不屬於他。
這一世愛恨糾纏就這麼煙消雲散,腦中被遺忘的東西漸漸開始清楚,她記得,這是她的前世,在姐妹與愛人的算計之中死去,而又在一個異界一個同叫夜阡陌的少女身上重生,她遇見了一個很重要的人,那個人是魔族之尊,卻待她很好,還有一群可愛的朋友,所以,已經沒有遺憾了吧,往事如風,就這麼消散了。
黑暗襲來,她努力的睜眼,眼皮卻像是被膠水糊著,怎麼都睜不開,只聽見旁邊有人說話的聲音,冷冽之中透著些許的柔和,手指被溫熱寬厚的手掌握在手心,力道不輕不重,熟悉而溫暖的感覺,讓她極度想睜眼看她,可是甚至又開始昏沉,似有一股力量在撕扯著她,一團灰色的影子慢慢逼近,終究還是繼續昏睡了過去。
「這麼久了,怎麼還是沒醒?」容冽臉色蒼白的嚇人,那雙淺淡色的紅眸顏色越深,身上的氣息越見危險煩躁,倘若阡陌醒不過來的話,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不知道。」千羽的臉色也不好看,契約之力能讓他感知阡陌的生命並未有什麼危險,只是,這種狀況從未出現過,那噬魂之氣本就詭異難測,之前幾任鳳主修煉泯天刀決之時,也從未出現這樣的情況,如此,便也失了分寸。
死灰色的旋窩之中,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的神智,阡陌掙扎著,忍受著靈魂被炙烤般的痛苦,為何要折磨她?神識在慢慢的模糊,那死灰色之氣將她包裹其中,她努力掙扎著,卻在這樣的旋窩之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那種疼痛感蠶食著她的心智,耳旁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放棄吧,放棄掙扎,就這麼臣服吧。
可是,她不甘心!不管人生有多艱難,她從來都不會輕易放棄,就算再痛,也只能證明自己還活著,前世的以往她已經放下,今生還有一些人值得她牽掛,值得她挨過這個的苦楚,所以,她怎麼可能放棄!
疼痛感越來越強烈,那是靈魂被撕裂的痛楚,那股力量想要讓她臣服,阡陌清醒之極,這是一場較量,倘若她妥協了,恐怕,連這縷寄居在身體裡的魂魄由此便會魂飛魄散了吧,她向來執拗,從未有人能動搖她半分,就如此一直苦苦支撐著,所幸她能有此毅力,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種痛楚慢慢褪卻,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暖流,全身上下細到毛孔無一處不舒爽,那原本只流轉在玄台之上的玄氣,流過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浸潤著每一根神經,那原本瘋狂的噬魂之氣慢慢的平緩下來,這一次,她總算是挺了過去,那噬魂之氣的狂虐終於被壓了下去,她的功法甚至更精進了一層……
「有動靜了,咦,怎麼感覺好像突破了?」守了一晚上的千羽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肌膚之上不斷有黑色的東西滲出,身上的氣息越見渾厚,難不成在昏睡中直接進階了?
「怎麼回事?」
「應該沒事了,那噬魂之氣被她壓制下去了,她不會有危險了。」千羽鬆了一口氣,身影越見稀薄,他出來太久,倘若再呆下去就有魂飛魄散餓危險,見阡陌沒事了,便也放下心來對容冽囑咐了幾聲,便回了玉鐲世界。
容冽緩緩鬆開那一直握的她死緊的手,魔心直到這一刻緩慢下來,狂躁的想要毀滅整個世界的心緒終於安靜了,俯身將她抱在懷裡緩步向著那內室的溫泉走去,盡數將她身上沾滿黑色殘渣的衣物剝落,他一向不喜侍女伺候,甚至不喜寢宮之內沾染上女人的氣息,而阡陌滿身污垢卻絲毫不在意,一點一點的將她身上擦拭乾淨,水流潺潺,洗去髒污之中,露出那越顯嬌嫩白皙的肌膚,這溫泉是活水,洗下來的髒污已經被沖走,容冽抱著她,像是抱著整個世界,這個小東西,今日差點奪走了他的心魄。
他動作輕柔,卻終究還是將阡陌驚醒了,玄功精進不少,這原本疲軟之極的身子也逐漸在恢復,只是這一睜眼,便撞見了那一雙略染上慾念的眼中,再低頭看自己光裸的身子,臉一下就紅了,有些嬌羞的抱著胸,並順勢推了下他道:」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阡陌,為何不告訴我噬魂之氣的事情?」容冽深邃之極的五官甚是深沉,薄唇微啟近在咫尺,眼色頗具有壓迫,阡陌被他看的有些心虛,避過了他的眼神,小聲嘀咕著:
「這個沒什麼好說的嘛。」
「這個太危險了,我不許你再練下。」明明是關心她的安危,到了嘴邊語氣甚是強硬,阡陌一聽,心底便有些牴觸,卻按捺著脾氣柔聲道:
「你應該知道,向來我決定的事情,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就算是你也不能。」
「那你也知道,本尊要毀了你的玄功也是輕而易舉。」這話從容冽嘴裡說來,隱隱有蕭殺決絕之意,阡陌身子一僵,他確實有那個能力將她的玄功毀了,但他若真這麼做,那她一定會恨他,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嬌嗔道:
「你不會的,你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樣的女人,相信我,有你在,我還捨不得讓自己出事。」這一句貌似訴情的話,總算安撫了容冽,身上氣息若了一些,怒氣卻還沒減,冷哼了一聲,這男人生起氣來,比女人還難哄,尤其是這樣子性子彆扭的男人。
「不會吧,還生氣呢?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那個要殺我的女人是你手下對不對?就因為你這朵爛桃花,才害的我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