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哪來的小孩 文 / 燈燈
「你這次回美國待得比較久!」
馨樂旅館的屋頂上,那宛如空中花園的地方,籐蔓弄成的架子裡的石桌旁,上官端坐在那為遠道而來的羅陽倒滿了酒。
端起酒杯的羅陽也不矯情,一口就是一杯,這種豪氣著實不符合這種景致:「那邊最近事多。」
「是嗎,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想起羅陽坐的位置,曾經也有另一名男子坐過,只是他已有三年不曾達到過這裡,想到此,上官的眼神有些黯然。只是在這種夜色下,看不太出來。
像是上官講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羅陽嗤鼻:「我怎麼可能不回來,在美國怎麼找她。」說到她,他不禁又是一大杯的酒。
三年了,他找了她三年了,事情發生後一個禮拜,曾在一個山坳口發現她掉落的,早已經摔壞的手機,可依然找不到她的人。
他不相信她早已死去的說法,連想都不願想。
「怎麼,你還是相信她還活著?」上官自酌自飲了一杯。
「當然!」從不接受第二種想法。
上官放下酒杯,認真的看著羅陽:「你可想過,如果她真的還活著,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肯出現?」不是他想打擊羅陽,而是希望他可以清醒點,他覺得羅陽為了找寧小夏,已經有點走火入魔了。
羅陽對他的話只是淡然一笑:「我聽說,向文軒那傢伙忘掉不少事,那一年的事情差不多都想不起來?」
「我也聽說了,不過還沒能證實。怎麼,」上官馬上明白了他的想法,「你覺得小夏不回來也是因為失憶?有這麼巧的事情,不僅失憶了,還一起失憶了?」
指尖劃著酒杯杯沿:「如果向文軒都能夠跟寧小夏談戀愛,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不管可不可能,他只知道寧小夏答應他的都沒有做到,他是不允許她離開的。
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
即使說她可能也是失憶了,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才導致她不能回來等,只是自我催眠,那也沒什麼不可以。
上官搖了搖頭:「有時候我忍不住想,你是不是愛上了自己的妹妹。」luanlun啊,多麼可怕。
他的話讓羅陽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或許他對寧小夏的感情,比一般的兄妹還強烈一點,但他知道,他確實非常非常在乎寧小夏,但那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最真摯的親情。
「有沒有一種感覺,這三年,像一場夢,我們都虛度了一樣。」上官收起調笑的心情,頗為感慨的說道。
三年前的那一天,向文軒和寧小夏一傷一失蹤,生死不明。而後受傷的人給隔開,離開了這裡,三年來沒再見過,一些消息也是辛苦之下才打聽到的。向家的勢力,可謂是通天了。在向文軒這邊沒辦法的大家,就更用心的在尋找小夏的事上,可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如果小夏還活著,為什麼不回來?
難道真的失憶了,這麼戲劇性的事情也會發生在她身上嗎?
「是啊,」羅陽神情也暗淡下來,「不管是向文軒那邊,還是尋找小夏這方面,全都一無所獲,我們花了三年的時間,卻像是白忙活了一樣。」有時候他也會絕望,怕自己堅持到最後,得到的,仍是她不在人世的消息。
不管他用多麼堅定的心去尋找,也仍是會害怕。
「寧家那邊怎麼樣了?」不想繼續這樣傷感的話題,三年來受的已經夠多了,上官就趕緊轉移話題。
所謂的寧家,代表的已經不止寧英蘭了,還有她的未婚夫孟欣榮,寧小夏最好的朋友宋語瑤,那個莫英傑也算半個吧。
羅陽再飲下一杯,稍微思索了下才說道:「比起前兩年,今年她們都算穩定了很多吧,起碼生活上都比較正常的。」
三年前發生了太多事情,對寧英蘭是個很大的打擊,特別是最後寧小夏生死未卜,且就算死了連屍首都找不到時,一向堅強的她差點就崩潰了,好長一段時間都精神恍惚,好在孟欣榮的癡情不變,一直在她左右照顧著。
「那就好!」上官點點頭,神態略微放鬆了下,「不過我不太明白,導致這場禍事的兇手不是早查出來了嗎,為什麼你……」一直都不採取行動,任由那傢伙到現在還逍遙在外。
羅陽淺淺一笑,很閒淡的模樣,微垂的眼瞼卻透著陰邪:「還不是時候,我寧願貓捉老鼠一樣,先嚇嚇他。」比如常常派人去做些裝神弄鬼的事情,搞些突錐……總之,會讓他比進監獄還要活得艱辛,真正的水深火熱。
「而且,我相信他會知道那天是向文軒的婚禮,特意等著他們一定不是巧合,我還想留著他找到幕後的那位。」他狀似在觀察酒杯,眼瞼卻開始泛黑,陰煞之氣非常明顯。
上官表示瞭解了,兩人都靜默了下來,獨自賠償著這酒,還有這份舊人久未歸來的孤寂。
羅陽舉杯敬著漆黑的夜空:妹子,老哥我還在等著你的大餐,你……快點回來吧!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論你等多久,最終連一點希望都不肯給你。
猝然睜開眼,蔣遺兒有點疑惑的看著周圍的漆黑,不太明白為什麼會突然醒過來。貌似今晚也沒做什麼夢,怎麼會感覺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又莫名其妙的醒過來?
翻了個身子,為睡在她身旁的蔣小尋拉拉被子,在一手放在他小小的身子重新閉上眼睛。
突然醒來這種小事,委實不需要太計較。失憶三年,如果不是學會放下,不太去計較她不明白的事情,她早被空白的過去給逼瘋了。
要知道,她可是跟著死神搏鬥了好長一段時間,更因為醫藥費的龐大,醒來後她堅持出院,然後在村長,也就是她乾爹家裡躺了好長一段時間,孩子都出生了她都只能小小的下床走動。那時候,村裡有好多人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因為她除了床,還是床。
那可是會把人給逼瘋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康復,凡事都要靠人的照顧,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且完全不記得過去。
她想,就算過去她是個不愛惜生命,喜歡多愁傷感的,現在也會開朗很多。
睡吧,明兒還得去找找工作!
打了個哈欠,她又沉沉的睡去了。
車子在離信義村不遠的一家咖啡廳停下,司機奉命下車,進那咖啡廳幫老闆買咖啡。行了一路,司機自己都覺得渴了,更何況是老闆。
一點時間都不浪費的向文軒,正拿著文件看著,暗暗策劃著什麼。
突然,他聽到身旁有「扣扣」的聲音,嫌吵的他眉頭皺起。同時也疑惑的轉過頭去,然後有些愣腫了。
一個小孩子,看起來小小的,根本不夠車子的身高。而他似乎很努力的想透過車玻璃往裡看,偏偏身高又不夠,就蹦迪著。他聽到的聲音,就是他每次一跳,手打在玻璃的聲音。
明明從外面也看不到裡面的,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想幹什麼。
於是他便搖下玻璃,讓自己露在了那孩子的眼前。
那小孩一看到向文軒,笑得漂亮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叔叔,坐坐,小尋也要坐坐,開開,呼……」小孩比了一個類似飛的手勢。
如果孩子的媽在這,就會明白小孩的意思是他也想坐車車,喜歡車開起來像飛一樣。但這對於向文軒來說,就是道難題了。
他左右看了看,並沒有其他的大人在附近,當下眉頭皺得更深了。居然有人放著這看起來兩三歲大的孩子,在這裡閒晃。而他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通常是不會多管閒事,自找麻煩的。
可不知為什麼,看著這小孩笑得燦爛的笑臉,他的心不自覺的軟了下來,竟為他擔心起來。
在不撞到小孩的情況下打開車門,向文軒剛走出去,小孩就整個的趴在他腿上,一雙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滿是祈求的目光:「叔叔,小尋要坐坐,坐坐啦!」
「坐坐?」向文軒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代溝,「什麼意思?」
「爺爺說,坐車車,飛耶!」小孩抱著他的腿,又開始蹦迪起來了。爺爺告訴過他,如果能夠坐上這種車子,一天會高興的飛起來的。
小孩子理解能力不夠,但記性卻非常好。
看他抱著自己的腿跳著,那樣下去估計自己的褲子都要被扯下來了,向文軒只好伸手將他抱起來。他完全忘了,這三年來,他幾乎是非常恐懼小孩的。也不算是恐懼啦,就是下意識的就不想跟小孩子接觸,好像一碰到,小孩子小小的身子就會破碎一樣。同時,也覺得小孩代表著麻煩和吵鬧,他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
而現在抱著,他卻覺得無比的自然:「我實在不懂你說的啥意思。」他頗為無奈的說著,語氣間是難得的耐性。
是錯覺嗎,他好像看到這小孩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車車,車車啦!」這小孩也不怕生,很理所當然的摟著向文軒的脖子,再使勁的比著向文軒身後的車子。
這下子向文軒總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要坐車吧,兜風?」
很高興他猜到了,小孩興奮的蹬著腿:「坐車車,坐車車……」這樣做的後果,每蹬一下,就等於踢一下向文軒,然後鞋子上的泥土也都沾到了向文軒的褲子上。
很奇跡的,向文軒雖然覺得有點難以忍受,卻一點要怪罪這小孩的意思都沒有,還怕他這樣會傷害到自己,忙半哄的說道:「好好好,我們坐車車,坐車車哦。」
說著,他就要把小孩往車子裡放,完全沒有想到這樣做的後果,會不會讓人家誤會。
「喂,你想幹什麼,快點放下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