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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7章 只為逼他現身 文 / 桐歌

    身體的不適讓凌若夕根本沒有胃口用膳,早膳她只吃了一碗米粥,而午膳則是連動也沒動一口。

    凌小白在御膳房外和黑狼玩耍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急忙撒開雙腳,就朝御書房的方向跑去,密集的短髮隨風飄揚,一路上,他撞到了好多人,那些人本來想生氣,想教訓他,卻在看見他是誰時,一個個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向他請罪,如果換做平時,他絕對不會放過這趁火打劫的機會,但現在,他卻更在意凌若夕沒吃飯這件事,完全沒理會地上的這幫人,頭也不回的就消失在了花園中。

    黑狼僅僅拽住他肩頭的布料,顛簸的路程,讓它好幾次差點被搖下去,有些頭暈眼花。

    「吱吱!」慢點!慢點!

    「小黑,你也很著急娘親的情況對不對?小爺從沒見過娘親什麼時候不肯吃飯!」凌小白有些氣喘的說道。

    黑狼朝天翻了個白眼,「吱吱吱。」拜託,女魔頭說不定只是沒胃口,又不是什麼大事,幹嘛這麼驚訝?不吃就不吃唄,還能省下一頓飯錢,大概是跟著凌小白廝混太久,連它也在不知不覺中,沾染上了斂財的習慣。

    「小爺得去瞅瞅娘親到底腫麼了。」凌小白一腳踹開了御書房的大門,巨大的聲響,讓有些渾渾噩噩的凌若夕迅速恢復了清明,衣袖微微一抖,袖中藏著的銀針滑入掌心,要不是腦子裡尚存著幾分理智,在凌小白踹門的瞬間,這銀針就親吻上他的要害了。

    迷離的黑眸裡暗藏著一絲殺機,轉瞬即逝。

    凌小白沒察覺到空氣裡飄蕩的危險感,但黑狼卻早就戒備的拱起了身體,好在那股氣息消失得夠快,它暗暗鬆了口氣,媽蛋!剛才它真的以為女魔頭會宰了小少爺,好險,好險啊。

    黑狼心有餘悸的用爪子拍著自己的胸口,人性化的擦掉毛茸茸的小臉上暗藏的冷汗。

    「娘親,聽大家說,你今天沒吃飯。」凌小白一溜煙蹭到她身旁,雙腳並用,爬上了她身下的龍椅,努力想要離她更近一點。

    凌若夕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感,讓她沉重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清醒,「我告訴過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要隨便來這裡,還有,」凌厲的目光掃過被凌小白撞開的木門,「進門前,應該先做什麼?凌小白!」

    她的口氣勃然加重,讓剛爬上龍椅的小奶包嚇了一跳,趕緊挺直腰桿,站得筆直,「有!」

    「你的禮貌呢?去,重新來一遍。」為了不讓兒子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常,凌若夕只能用這種嚴厲的方式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凌小白特委屈的垂下腦袋,他只是擔心娘親而已嘛,娘親幹嘛這麼凶?慢吞吞的從龍椅上爬下去,挪動到御書房外,將門合上後,他才重重敲了幾下:「娘親,寶寶能進來嗎?」

    「嗯。」帶著濃濃鼻音的應答從屋子裡傳出,凌小白再次進屋。

    他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忐忑不安的站在房間中央,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凌若夕的臉色。

    「怎麼想到來這兒了?」凌若夕強笑道,只是那笑容略顯僵硬。

    凌小白沒有看見,只是隱隱覺得,她的口氣有些不對,可具體的,他又說不上來,小手不安的揉搓著衣袖,「寶寶聽說娘親沒吃午飯,擔心娘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所以過來看看。」

    他沒有隱瞞,反正在娘親面前,就算他想要說謊,也一定會被揭穿,既然是這樣,還不如自己坦白呢。

    平靜的心潮有淡淡的暖流湧入,他直白的話語讓凌若夕很是動容,如果那個男人也能如兒子這般,何需她採取這樣的方式?

    「娘親沒胃口,待會兒餓了自然會吃,別擔心,恩?」她柔聲寬慰道,並沒有把實情說出口。

    「真的嗎?那寶寶等著娘親一起吃。」凌小白覺得這時候該是展現自己懂事一面的最好時機,於是沒有考慮的話,就忍不住說出口了。

    「等我做什麼?吃你的飯去。」凌若夕笑罵道,看似清淺的笑容,卻難以遮掩她異常蒼白的臉色。

    黑狼保持著蹲坐在凌小白肩頭的姿勢,奇怪的凝視著前方眉眼含笑的女人,女魔頭今天不太對勁啊,這臉色,這精神勁,完全和平時不一樣,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那娘親什麼時候吃飯呢?娘親不是說過,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嗎?」凌小白可愛的歪著腦袋,他以前從沒有見過凌若夕生病的樣子,自然也猜不到,她這異常的狀態是因為什麼。

    凌若夕含笑點頭,「知道了,小小年紀還管起娘親來了?去,把今天的訓練任務完成之後,再來見我。」

    「啊!」凌小白這才恍然,呀,他居然忘記了這麼嚴重的事,趁著凌若夕沒有發怒前,他趕緊偷溜,免得她在知道自己今天沒做訓練時,懲戒自己。

    入夜,御書房內的燭火未曾熄滅,白色的紙窗上,一道黑色的剪影被燈火的光線拖長,青絲堆肩,凌若夕靠著龍案,閉目休息,平日裡平緩的呼吸,此刻喘得不行,像是快要斷氣了似的。

    忽然,窗外有一股涼風刮過,一抹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窗戶口,手指悄悄戳破紙窗,透過那窄小的洞口,朝裡面張望,在看見那伏案小憩,臉色病態的女人時,斗笠後的眉頭狠狠皺成了一團。

    她生病了嗎?

    即使刻意收斂氣息,但凌若夕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那股不容忽視的視線,身影詭異的在龍椅上消失,快如疾風,強悍的玄力將紙窗震碎,只短短一秒的時間,她竟躍出了窗戶,出現在了方纔那人所站的位置上。

    四周是安靜的草坪與花圃,清冷的月光從頭頂上直洩下來,籠罩著這周圍奢華的建築群仿若沐浴在光暈中似的,美輪美奐,但凌若夕卻沒有這精力去欣賞夜晚宮廷的美景,她緩緩閉上眼,感受著空氣裡那漸散的熟悉氣息,失去血色的嘴唇,朝上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又逃了嗎?」

    呵,明明人已經出現,卻又玩起了失蹤,這個男人,是在考驗她的耐心嗎?

    垂落在身側的拳頭用力握緊,她抬腳繞過牆壁,走到了御書房的正前方,守衛的御林軍此刻正盡忠職守的站崗,銀白色的盔甲看上去很是威風。

    「參見娘娘。」有眼尖的御林軍率先發現了從暗中走出來的女人,屈膝行禮。

    「起吧。」凌若夕隨意抬抬衣袖,「去給本宮把宮裡的太醫通通找來。」

    「是。」侍衛沒有多問,他不需要知道這深更半夜皇后娘娘請所有太醫前來的理由,他只知道,聽命行事。

    太醫們幾乎已經入睡,在得到凌若夕的口諭後,手忙腳亂的換好朝服,跟著宮人一路小跑著趕到御書房,七名太醫年紀最大的已過半百,最年輕的,約莫才而立之年,他們齊刷刷跪了一地,在向凌若夕請安後,仍舊保持著跪地的姿勢,不敢隨便起身。

    「除了太醫以外,全部出去,退到五百米外。」凌若夕輕靠住龍椅,向屋外守衛的侍衛朗聲吩咐道。

    很快,侍衛們便按照她的要求,齊齊撤離,整個御書房外,難有一道人影,房外安靜得鴉雀無聲,而房間裡,同樣是氣氛凝重,太醫們琢磨不透凌若夕的想法,更不知道,她這大半夜把他們全部找來的理由,就因為猜不到,所以這顆心才忍不住七上八下的亂蹦。

    凌若夕並沒有急著開頭,她能夠感覺到身體的熱度正在節節攀升,情況似乎比早上還要嚴重許多。

    在太醫們等得雙腿發麻時,頭頂上才輕飄飄傳來了一句話:「本宮有事要你們辦。」

    沒人知道御書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七名太醫在裡面待了整整一宿,直到第二天天濛濛亮,他們才神情疲憊的從裡面走了出來,眼眸充血,腳步蹣跚,儼然一副頹廢的樣子,這讓看見的宮人以及侍衛,心臟不自覺抖了抖,猜測著,是不是這皇后娘娘換上了什麼不得了的重病,以至於這麼多醫術頂尖的太醫,也束手無策。

    有人的地方永遠不缺八卦,更何況這傳言還是凌若夕在暗地裡一手煽動,一手安排擴散的,有太醫們忌諱的表情,有凌若夕一日比一日憔悴、虛弱的身體,不知道其中真相的眾人,可不是往最壞的方向想嗎?什麼她因為修煉走火入魔,什麼她身患絕症,傳言起初只是在宮裡傳揚,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在一天內,傳遍整個京城,無數百姓紛紛放下手裡的事,成群結黨的前往寺廟,想要為凌若夕求平安。

    他們不敢想像,如果南詔沒有皇后娘娘撐著,將來會變得怎麼樣,他們更無法想像,那麼強大的女人,也會有倒下去的一天,這種事,僅僅只是想一想,就足夠讓他們心神俱裂了。

    小丫在暗地裡煽風點火,詭異將傳言擴大,雖然她不清楚夫人這麼做的理由,不過,秉著夫人做的永遠是對的這一原則,她盡心盡力的將凌若夕交代的事辦好。

    一間酒樓,戴著黑色斗笠,穿著墨色錦袍,存在感極低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大堂死角處的座位上,木桌擺放著幾樣精美的菜餚,可他卻沒有動過筷子,而是豎起耳朵,一字不漏的聽著隔壁桌的百姓們,正在談論的事。

    「哎,真不知道娘娘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據說啊,娘娘這兩天的臉色很難看,就連太醫也束手無策呢。」

    「天哪,這樣下去可怎麼辦才好?娘娘不會真的出事吧?」

    「娘娘那麼強大,一般的病根本難不倒她。」

    ……

    他們越說越覺得可疑,甚至於幾乎在心裡確定,凌若夕的身體真的不行了。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古怪男人是什麼時候離開,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只有那滿桌子涼掉的飯菜,代表著他曾經來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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