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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8章 費盡心機的遊說 文 / 桐歌

    凌若夕沒有拒絕,甚至在離開主殿時,還特地吩咐太監記得把東西送到行宮去,暗水等人依依不捨的看著桌上一大堆佳餚,饞得肚子裡的蛔蟲一個勁的亂叫。

    「哎,浪費糧食會遭天譴的。」剛下台階,暗水就唏噓長歎道。

    「你可以回去把它吃光。」凌若夕冷笑一聲。

    面對她不悅的神情,暗水哪裡還敢說什麼話?急忙舔著臉,笑道:「哎喲,食物哪有姑娘你重要?一頓不吃餓不死的。」

    「……」他硬要說得這麼可憐巴巴的麼?凌若夕在心頭無奈的歎息一聲。

    「不過話說回來,」語調忽然一轉,暗水說起了正事,「剛才那什麼衛斯理的提議,你真的不打算接受嗎?其實我覺得,答應下來也沒什麼。」

    他對凌若夕的信心似乎沒有來由,只知道,這女人無所不能,任何事只要到了她的手裡,就能夠輕而易舉的解決掉,這已經成為了他的認知。

    凌小白霍地抬起腦袋,仰視著凌若夕,眸光參雜了太多的期盼,哎呦,要是娘親做監國,那國庫不得變成他們私有的嗎?想到將來的土豪生活,凌小白激動極了,「對啊娘親,咱們不能讓百姓生活得太苦,咱們應該解救他們。」

    「我看上去像救世主麼?」這理由對她來說微不足道,她從沒有想過做英雄,更不樂意去做,再說了,他真的只是為了這種滑稽可笑的理由,才想說服自己答應的嗎?

    「額……」那倒也是,娘親一向是不喜歡麻煩的,凌小白眸光黯淡,低垂下腦袋,整個人有氣無力的,像是被扎破了的氣球,看得凌若夕有些手癢。

    「那凌姑娘你當初為什麼答應助陣南詔?」暗水又一次問起了這件事,最初她分明說過,不會出手,怎麼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凌若夕沒有吭聲,深邃如海的眸子裡,有一抹精芒急速閃過,為什麼嗎?呵,她不過是想逼出一個人罷了。

    「娘娘,皇后娘娘。」身後,忽然有急切的聲音傳來。

    凌若夕腳下的步伐驟然一頓,轉過身,就見到衛斯理一路疾跑衝下台階,到底是文人,才跑了幾步路,氣息就開始絮亂了。

    「什麼事?」她淡漠的問道,心底已對衛斯理追來的來意,猜到了三分。

    「我們能不能單獨聊聊?」衛斯理偷偷看了眼她身邊的眾人,提議道,畢竟有些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好說。

    暗水皺了皺眉,「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們說的?我們和凌姑娘之間沒有秘密。」

    媽蛋,憑毛要把他們排到外邊?不知道他們是自己人嗎?

    衛斯理尷尬的動了動嘴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小白,你跟著他們找地方玩會兒,我待會兒去找你們。」凌若夕揮揮手,默許了衛斯理的請求,立馬就接收到了暗水等人幽怨的目光,彷彿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錯事似的,看得她嘴角直抽。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我又不是去赴死。」

    「呸呸呸。」凌小白沖地上啐了幾下,「娘親不許胡說,您會長命百歲的。」

    「去吧。」凌若夕沒理會他的話,語調不重,但話語裡的固執與堅定,卻讓眾人只能妥協,一個個慢吞吞的離開了這片地,心裡別提有多不爽了。

    待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艾青石路上後,衛斯理才暗暗鬆了口氣,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兩人一前一後穿梭過御花園,最後在御書房內停下,進屋前,衛斯理還特地確定了一下外邊沒人後,才將房門合上,屋子裡的光線驟然間變得昏暗,凌若夕掃了眼前方那把金燦燦的龍椅,又看了看四周的擺設,心頭有些感慨。

    終究是物是人非麼?

    她至今還記得,南宮玉坐在這裡時的樣子,但龍椅還在,可人卻早已踏上了黃泉路。

    「娘娘?」衛斯理奇怪的看了眼不聲不響的凌若夕,低聲喚道。

    她迅速回神,下顎輕輕一抬,「你想說什麼事?」

    她剛才不還一副沉思的模樣麼?怎麼一眨眼,就變了副臉色?衛斯理在心頭暗歎,女人的情緒就像入秋的天,變幻莫測,雖然心裡不斷的腹誹著,但他的臉上卻不露分毫,謙卑的朝凌若夕拱手:「娘娘,請你詳加考慮方才微臣在朝堂上提出的事,如今的南詔不能少了娘娘的把持啊。」

    他極力想要遊說凌若夕,答應接管這個國家,從能力、威望各方面來看,只有她才是上上之選。

    「不要,太麻煩了。」凌若夕果斷拒絕,「我只答應幫你驅逐外敵,這個要求不在我們的交易中。」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背負上越大的責任,就越受束縛的道理,再說,南詔的生死存亡,與她有關係嗎?她之所以出手平息戰亂,不過是因為她和衛斯理各有所圖。

    衛斯理面色一暗,偷偷抬起眼皮,窺視到她臉上的堅定之色,一咬牙,膝蓋頓時軟了下去,直挺挺跪倒在凌若夕的面前,「娘娘,南詔的局勢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今雖說解決了外敵,但朝廷上卻拉幫結派,如果這時候沒有人站出來,遲早會演變成內亂,到那時,南詔就真的會完蛋的。」

    「那又怎麼樣?」凌若夕反問道,眸光冰冷得全然看不出任何的暖意,「我答應你擺平北寧,是你我之間的交易,現在倒好,你竟想把更大的責任推給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南詔國的內亂,並非我親手造成,我沒有義務,替你們解決。」

    她的話直白到近乎殘忍,可說得又偏偏是事實,叫衛斯理無法反駁。

    利齒猛地咬住唇瓣,他啞聲請求道:「娘娘,就算不看在天下萬民的份上,便是看在皇上曾經為您所做的一切,你忍心見到南宮家的江山,就這麼被摧毀嗎?」

    「呵,一個用我的兒子要挾我就範的男人,你以為我應該對他感恩戴德麼?」他不說這件事還好,一說,凌若夕心頭壓抑的火氣,就蹭蹭的往上漲。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而她也不例外,那些傷害過她,她都一一記在了心上,平時不說,僅僅是因為沒有這個必要,但這並不代表她忘記了。

    「可是,縱然皇上有千錯萬錯,但歸根究底,也是因為他愛你啊。」衛斯理苦口婆心的說著,「為了你,皇上置江山社稷於不顧,甚至親自前往危險的山頭,是,皇上的做法給你帶去了許多的困擾,但他的一番赤子之心,娘娘你當真感受不到嗎?」

    凌若夕猛地皺緊眉頭,不論她願不願意承認,南宮玉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是記在心上的,那個男人,曾經試圖用柔弱的肩膀替她保駕護航,她以為那是交易,是各取所需,所以她選擇性的漠視掉他的付出,他眼底的深情。

    心尖微微一動,即使有那麼一絲的動搖,但她也沒有表露出來,是弱點,就不能暴露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

    衛斯理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自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會打動她,但凌若夕的冷漠,不曾因為他的話鬆動半分,真的無法說服她嗎?

    「娘娘,即使不為了皇上,不為了這個國家,你難道不該想想你要尋找的那個人嗎?」衛斯理急中生智,忽然間抓住了一個重點,當初在峽谷裡,她提出替南詔解決戰事,但作為代價,在得勝後,要讓他幫忙在各城鎮裡,尋找一個人,並且無條件支持她尋人的各項決定。

    衛斯理聯想到以前的傳言,曾經在她的身邊似乎出現過一個邪魅的男人,或許,這個男人的存在會成為突破點!

    凌若夕面色頓時冷了下來,眼底浮現了錚錚的殺意:「你是在威脅我?」

    衣訣在身下無風自擺,一股駭然的玄力,自她腳下騰升起來,寬敞的御書房內,氣氛驟然間變得凝重。

    衛斯理是直接承受這股壓迫感的人,他渾身僵硬,垂落在身側的手臂,黯然緊握,依稀還能感覺到,拳頭不易察覺的輕顫。

    「娘娘,微臣並非是這個意思,請娘娘息怒。」他低垂下頭,咬著牙,一字一字緩聲說道,在這強悍的威壓下,他的額頭很快便滲出了汗珠,涼汗滴答滴答在地板上飛濺開來,波光粼粼。

    凌若夕冷冷一笑,將威壓散去:「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受人要挾,衛斯理,我既然能讓北寧離開,就有辦法讓他們捲土重來,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恩?」

    尾音危險的上揚,她有這個資本,也有這個能耐說出這番話。

    衛斯理苦笑道:「娘娘,微臣從沒有懷疑過您的本事,只是,微臣一心為了南詔,只希望娘娘能夠答應微臣的請求,為此,微臣願意付出一切。」

    他重重叩首,額頭砰的砸在了地板上,久久沒有抬起來。

    他是忠臣,忠於這個國家,這片土地,這萬里河山,為了他所效忠的,他心甘情願傾盡所有。

    「微臣知道,娘娘在尋找一個男人,娘娘請你仔細想想,接過了監國的重任後,對娘娘尋人一事,不是有更多的幫助嗎?既能夠達成娘娘的心願,也能夠讓南詔重歸安寧,這個方法一箭雙鵰,娘娘請三思。」他尋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希望能夠說動她。

    凌若夕緊抿著唇瓣,緘默不語,似在思考他的話。

    衛斯理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喘,唯恐驚擾了她,待到半響後,他才終於聽見了耳畔幽幽響起的聲音:「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若你膽敢欺騙我,天上地下,碧落黃泉,我定滅你滿門,以洩心頭之氣。」

    暗藏殺意的話語不僅沒有讓他退縮,反而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霍地抬首,近乎不可置信的凝視著她:「娘娘,您答應了?」

    凌若夕微微頷首,神色冷若冰霜:「是,不過,我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非為了南詔。」

    她將醜話說在前頭,說得十分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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