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9章 生長在深淵地獄的坑爹草藥 文 / 桐歌
鬼醫最後只能無奈的將凌小白安置在自己的房間,懸掛在床榻兩側的帳幔用一條精緻的飾品帶子纏住,灰色的床單上,凌小白臉色蒼白的枕著枕頭,乖巧的躺在其中,他的氣息略顯虛弱,鬼醫擰著眉頭坐在一旁,替他再度診斷過脈象後,起身開始搗鼓起木桌上堆放的草藥。
另一邊,雲井辰盤膝坐在凌若夕身後,手掌抵住她的後背,源源不斷朝她的體內灌輸著玄力,助她將積存在經脈中的淤血驅散。
滴答滴答的綿綿細雨,合著晚風不停的敲擊著窗戶,清脆悅耳的碎響,迴盪在這間靜謐的房間裡,好似為這氣氛增添了幾分閒適、自在。
裊裊的白霧從他們二人的頭頂上飄散出來,似一縷縷青煙,又似朦朧的霧氣,遠遠看去,兩人的身影好似躲藏在雲層中似的,帶著朦朧的美感。
「噗。」一口黑血從凌若夕的口中噴出,她擰眉睜開了雙眼,第一時間察覺到背後有人的氣息存在,五指成爪,迅速朝後發起了攻擊,卻在即將抓住他的咽喉時,停頓在了半空,迷離的眼眸,逐漸恢復了清明,她剛才的動作,不過是潛意識的防備,好在及時收了手。
「你……」
「呵,看你這勁頭,傷勢應是好轉了。」雲井辰面色蒼白,但嘴角那彎笑,卻極其溫暖,他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一層晶瑩的汗珠,明明玄力消耗過度,卻不在意,反而更關心她的身體。
凌若夕何嘗看不出他的異常?緊皺的眉心愈發蹙緊了幾分,她查探過體內的傷勢,卻驚訝的發現,堵塞的奇經八脈竟變得順暢,用腳丫子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功勞,看著眼前這張帶著三分安撫,七分欣喜的容顏,她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為什麼幫我?」她啞聲問道,神色略顯嚴肅。
雲井辰軟軟的靠在後方的床壁上,姿態慵懶,「本尊為何幫你,難道你真的不曉得麼?還是說,你從沒把本尊說過的話放在心上?」
「你是指那些調戲?」凌若夕沒好氣的輕哼一聲,餘光瞥見他隱忍的模樣,唇瓣不自覺抿了抿,「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為她療傷,會消耗他大部分的玄力,甚至於短時間內,身體會處於虛弱的狀態,只要是修煉者,都知道替人醫治內傷的後果有多危險。
他為什麼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你能關心本尊,本尊已經很開心了。」雲井辰難得的沒有挑逗她,而是漫不經心的笑著,好似渾然不在乎那些失去的力量,「本尊的身體沒有大礙,明日就會復原。」
凌若夕覺得自己有滿腹的話想說,可偏偏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她沉默的凝視了雲井辰許久,最後,終是起身下了床,「這間屋子今天留給你。」
「你呢?」雲井辰見她穿上馬靴準備離開,忙不迭問道。
「我去看看小白。」她不想要見到這樣的他,更不想要留下來面對這讓她有些無措的氣氛,所以,生平第一次選擇了逃避。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雲井辰嘴角那彎笑,頓時加深了不少,他掀開身旁折疊整齊的被褥,蒙住自己的腦袋,近乎貪婪的嗅著,被褥中殘留著的屬於她的味道。
好久了,這些每夜午夜夢迴時的氣息,已經離開他好久了。
或許是消耗了太多的玄力,又或許是因為身旁有她的氣息相伴,雲井辰很快便合上了眼瞼,掛著欣喜的淺笑,沉沉睡了過去。
凌若夕出門後病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屋外靜靜站了一會兒,房間裡沒有任何的聲響傳出,就連他的氣息,也極其平穩,他難道打算休息了?也對,今天救她一命,又是連番激戰,方才再為她療傷,就算是鐵打的身體,只怕也吃不消了。
「呀,凌姑娘。」一名女眷剛端著宵夜從小院外走來,一眼就瞧見了站在臥房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女人。
「有事麼?」凌若夕頓時收斂下面上所有的情緒,淡淡地問道。
「暗水說你今天沒吃什麼東西,所以特地讓我去廚房熱一些宵夜,給你送過來。」當然,女眷選擇性的隱瞞了,暗水示意她進屋後,觀察凌若夕與雲井辰舉動的事。
深沉的黑眸裡,有一絲暖意悄然閃過,她抿唇一笑,伸手將托盤接過:「大半夜讓你費心了。」
「不!這是我的分內事,姑娘這會兒不去休息麼?」女眷不動聲色的問道。
「嗯,我還有事要辦。」
「哦。」女眷點點頭,一雙眼睛不停的朝她的身後看去。
「你還有事?」見她遲遲沒有離開,凌若夕心頭泛起了一絲困惑,她不是來送宵夜的麼?現在宵夜送到,她怎麼還在這裡?而且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女眷猶豫了半響,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凌若夕的臉色,最後,硬著頭皮開口:「姑娘,今天我在山寨外面看見,是一個男人抱著你回來的,他同你的關係真的是他說的那樣嗎?」
凌若夕面色微涼,她很想知道,雲井辰究竟都給山寨裡的人說了什麼。
「哪樣的關係?」她微微朝上挑起眉梢。
「唔,就是他說是姑娘你的相公這件事啊。」女眷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雙眼緊緊的盯著她臉上的表情,似是想要將她心裡深藏的心思,通通看出來。
「相公?」這男人還真敢說啊,凌若夕涼薄的笑了一聲:「不要人云亦云,他說什麼,難道就真的是什麼嗎?」
「我也這麼覺得。」山寨裡的人都這麼認為,畢竟,凌姑娘成親什麼的,真的讓人無法接受。
「宵夜你拿回去吧,我不餓。」凌若夕突然將手裡的托盤交還給女眷,隨後,便朝她揮揮手,準備前去探望凌小白。
至於宵夜,呵,他在外邊胡說八道,難道還指望她給他送吃的進去?做他的春秋大夢!
女眷有些無措的看看凌若夕離開的身影,再看看手中的托盤,面頰上儘是茫然。
話說,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不然,凌姑娘前後的態度,怎會這般不同?
「該死的雲井辰,你這種人完全不值得人同情。」原本她還覺得愧對了他,可是現在,她心裡觸怒惱怒再也沒有別的。
就連山寨中的女眷,也已經知道了雲井辰的宣告,可想而知,這個消息只怕此刻早已經傳入所有人的耳中,僅僅是推測與猜想,就讓凌若夕頭疼。
她來到鬼醫居住的房間外,手掌輕輕將房門推開,一股濃郁且苦澀的藥味迎面朝她撲來,凌若夕急忙掩住口鼻,看著房間裡佈滿的濃霧,眉心一皺:「你這是打算把房子給燒了麼?」
「我在替小少爺配置解藥。」為了防止她嘴裡再吐出什麼不得了的話,鬼醫急忙解釋,示意她過來看看器皿中的草藥。
凌若夕只淡漠的掃了一眼,隨後,便抬腳走向床榻,居高臨下的看著床榻上靜靜熟睡的孩子,持平的嘴角,緩緩當初了一分安心的微笑。
手指溫柔的捻住被角,替他掖了掖。
「他究竟中了什麼毒藥?」凌若夕背對著鬼醫,沉聲問道。
「一種極其少見的假死藥,用了這種藥後,中藥之人不會立即失去生命,而是會沉醉在夢中,慢慢的被毒藥腐蝕過渾身,在美夢中失去生命。」這種藥在龍華大陸幾乎是沒有的,那麼,必定是出自神殿的手筆。
凌若夕眸光一冷,錚錚的血腥在她的眼底凝聚,「是麼?」
神殿?呵!好一個偉大的神殿,居然連六歲大的孩子也不放過?這樣的人,居然還能有佈滿第二位面各個城鎮的信徒,實在是讓凌若夕不得不驚訝。
「我能煉製出解這假死藥的解藥,可是,想要讓他從昏迷中甦醒,還需要一味重要的藥材。」鬼醫一邊用象牙做成的勺子攪合著器皿裡的藥草,一邊說道。
解假死藥不難,但難的是,在他醒來後,殘留在他身體裡的藥效,會漸漸潛伏,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吞噬他的五臟六腑,到最後,他同樣會落得死於夢中的結果,只是時間被鬼醫拖長了。
「什麼藥?」就連他也覺得棘手?
鬼醫將攪拌好的草藥放到一旁,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回魂草,我不知道你這混蛋丫頭有沒有聽說過,但這種藥,卻是能讓人從所有虛假的幻境與夢境中醒來的特殊草藥。」
「哪裡有?」凌若夕一針見血的問道,只要可以讓凌小白甦醒,她什麼方法,什麼手段都願意嘗試,哪怕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上一闖。
「在深淵地獄最後方的山谷外,長著漫山遍野的回魂草,我在購買藥草時,曾問過,在這片大陸上,似乎並沒有回魂草的蹤跡。」鬼醫頗為遺憾的搖搖頭,他離開時帶的草藥不多,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用得七七八八,欠缺的,大多數也能夠在藥材店裡買到。
只可惜,這回魂草,卻必須要回深淵地獄才能取到,但他們離開時的通道當日就已經崩塌,進入那裡容易,但若是想要出來,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
或許,等到她取來了回魂草,凌小白卻早已經過了最佳的解毒時間,一命嗚呼了。
「只有那裡才有?」凌若夕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至少我在去過的藥材店裡打聽,他們都說不曾見過回魂草,更沒有兜售。」鬼醫一五一十的將這些消息告訴給她知道。
「你當時不是說,救小白對你來說不難嗎?」現在呢?又整出了一味世間罕見的草藥,非得回深淵地獄,才能採摘到,這不是坑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