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7章 戰爭因她而起 文 / 桐歌
在仔細將密信上的內容翻閱一通後,凌若夕漆黑如夜的眸子頓時猛縮,捏著信箋一角的手指隱隱泛起了青白。
居然是這樣……
他之所以出兵攻打北寧,竟只是為了讓自己現身?
「呵。」一聲聽不出情緒的低沉笑聲滑出唇齒,凌若夕不知道自己該高興,能成為兩國戰禍掀起的重要原因,還是該氣憤,他的自以為是,她以為那份皇榜只是他的障眼法,可她真的沒有想到,密信上竟特別提出,若她現身,要大軍立即放棄交戰,將自己捕獲,帶回京師。
這個男人,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他憑什麼認為一旦北寧遭到戰火襲擊,自己就會現身?他又憑什麼認為,天下百姓的興亡,自己會在乎?
隱沒在陰影中的面頰神色不明,似嘲弄,似譏諷。
凌若夕收好信箋,未曾理會床榻上已重傷斷氣的武將,抬腳走出營帳。
木堯梓等人在暗處與她匯合,他們已經找到了城中倖存的百姓。
「女人都被關押在東邊的營帳裡,有嚴密的守衛,至於其它的男人,被關押在旁邊的營帳。」木堯梓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在灰白的牆壁上畫出一幅簡單的營帳分佈圖,並且註明了關押百姓的兩個營帳的位置。
凌若夕雙手環在胸前,下顎輕抬,「你們說,若是將這些百姓放出,可行?」
知道了南宮玉的打算後,她心底一直憋著一團火,他想用戰爭來威脅自己?那麼,她便在暗處,給他的大軍添堵!
一抹暗光從她的眼底迅速滑過,嘴角彎起一絲帶著惡趣味的奸笑,看得木堯梓等人背脊一寒,心頭更是警鈴大作。
她想到了什麼?為毛笑得這麼猥瑣?
「十人為一隊,將百姓從營帳內解救出來,記住,不要暴露了你們的行蹤。」她沉聲吩咐道。
眾人立即領命,他們不需要知道為什麼,她說的話只需要照辦就夠了。
「你不是悲天憫人的人。」木堯梓走在最後,在離開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暗巷中神色晦暗不明的女人。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南詔國不是她的敵人麼?
「我也從沒有這麼說過。」凌若夕聳聳肩:「只是,你不覺得給敵人添堵,是一件很爽的事麼?」
「你還有別的打算?」木堯梓總覺得她話裡有話,僅僅是釋放這幫無辜的百姓,能算得上是添堵?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凌若夕沒有明說,只是笑得尤為狡詐。
木堯梓面色一沉,當即飛身離開,這女人通常笑得這般古怪,絕對是什麼好事。
半個時辰後,軍營裡出現了巨大的騷動,關押百姓的兩個營帳竟被人摧毀,守衛全數慘死,百姓逃了出來,此刻正舉著武器,一邊朝城門狂奔,一邊與士兵對持,前去通傳的將士,愕然發現,他們的統帥竟悄無聲息的死在營帳之中,氣息全無。
這下子,南詔**營徹底亂了,將士們紛紛離開溫暖的床被,手忙腳亂的搜捕敵人的行蹤,安靜的城鎮人聲鼎沸,到處是凌亂的腳步聲。
忽然,南方糧倉傳來一束沖天的紅光,跳躍的火焰將整片天空映得緋紅。
「糟了!糧倉著火啦!」
「快快快,快去救火啊。」
「水呢?派人去打水啊。」
……
驟然間,沒人顧得上抓捕逃離的百姓,大批士兵提著水桶,朝糧倉狂奔過去。
凌若夕孤身站在人去樓空的城頭,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下方騷亂的場景,嘴角揚起一抹清冷的笑。
她大手一揮,下令收隊。
清晨,八百里加急文書從邊關送達朝廷,早朝時,由兵部尚書呈獻給南宮玉,滿朝文武紛紛屏氣,用餘光偷偷看著龍椅上氣色暗沉的少年天子,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安極了。
「哈哈哈。」一陣大笑在這安靜的朝殿中響起。
兵部尚書一臉活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南宮玉。
皇上這是被氣傻了?邊關告急,大軍統帥無故身死,他不僅沒發怒,反而還笑了?
笑聲持續了半響,才戛然而止,「加強兵力,調動天下兵馬攻打北寧,衛斯理,朕命你為軍師,率武將立即趕赴邊關坐鎮。」
一道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旨意,讓文武百官紛紛傻了眼。
退朝後,他們立即將兵部尚書團團圍住,想要知道這折子上究竟寫了什麼,能讓連日來陰雲密佈的天子龍顏大悅。
兵部尚書也是一臉的茫然,他哪兒知道皇上這是抽的哪門子瘋。
「皇上,還要繼續派兵嗎?這樣下去,國庫會支撐不住的。」阿二快步緊跟在南宮玉身後,神色略顯急切。
「那又如何?」鑲著金絲邊線的馬靴停在長廊中,他微微側身,理直氣壯的反問道:「錢不夠,就加大稅收,這場戰爭,不論如何朕也不會停止。」
他的態度出人預料的堅定。
「可是……」阿二還想再勸。
「她出現了。」言簡意賅的四個字,暗藏著激動與雀躍,瞬間堵住了阿二的嘴。
他微微一愣,她?難道是……
「皇上是說皇后娘娘?」阿大急忙問道。
「不錯,朕就知道,她不會坐視不管,哪怕北寧追殺她,對她不利,可那畢竟是她的故鄉,如今兩國剛剛開戰,她就已現身邊境,你們說,朕有什麼理由停止這場戰鬥?」南宮玉輕扯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他想不出除了她以外,還有誰有這個能耐,膽敢擅闖軍營,在千軍萬馬中,將三軍統帥秘密暗殺,並且一手製造這場騷亂。
私放囚俘,火燒糧倉,這些事,天底下只有她敢做的出來。
阿大和阿二愕然對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失蹤了多天的皇后娘娘當真現身了?而皇上為了逼她主動出現,還要加大兵力?
「傳旨下去,邊關附近所有城鎮全城戒嚴,各地府衙秘密搜捕酒樓、客棧、民居,只要發現她的行蹤,即刻將人抓捕,記住,不要傷及她的性命。」他沉聲命令道,只要能夠將她抓回來,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也願意。
京城的動向被小丫飛鴿傳書傳到凌若夕手裡,她此刻正帶隊返回山寨,接到密信後,眉頭暗自一皺。
南宮玉這是打算逼她現身麼?
「哼,既然是這樣,若我還隱藏行蹤,豈不是對不起你的一番心意了?」涼薄的嘴角緩緩朝上揚起,一抹似嘲似諷的笑綻放在她絕美的臉蛋上,五指一緊,手中密信化作粉末,從指縫間灑落在地上。
「先不回去了,咱們有臨時任務。」
「姑娘,那咱們現在做什麼?」小分隊中的隊員摩拳擦掌的問道。
「做山賊,打劫軍隊。」眼中精芒突閃,她笑盈盈的說道。
他不是派丞相衛斯理做監軍軍師,趕赴邊關支援麼?那麼,她就為他送上一份大禮,希望他這些天有好好的鍛煉他的心理素質,可別被她的禮物嚇傻了。
眼見她露出極其猥瑣的笑容,眾人立馬打了個寒顫。
在前往邊關的必經道路上,大軍的先鋒部隊正緩緩從官道的盡頭行來,飄舞的南詔國旌旗,在風聲搖曳,衛斯理一席一品文官朝服,在人高馬大的士兵護送下,騎著駿馬,傲然行走在隊伍前列。
在這批士兵中,有二十多人的氣勢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他們穿著黑色的勁裝,面帶黑巾,健碩的身軀圍繞著一股只有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才會有的殺意。
這些人守衛在衛斯理的四周,目光警惕的環視四周的動靜,忽然,腳下的步伐猛地一頓。
「刷刷刷!」
腰間鋒利的刀刃立即出鞘,明媚的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有情況?」衛斯理當即勒令隊伍停下,戒備的握緊韁繩。
「有敵人的氣息。」一名黑衣人雙眼緊緊盯住前方三百米處的白楊林,沉聲說道。
或許在普通人眼裡,沒能看出任何的不妥,但他們可是經受過最嚴苛的訓練,怎會察覺不到,那股似有似無的殺意?
眾人瞬間戒備,形成一個包圍圈,將衛斯理牢牢護在中央。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衛斯理朗聲說道。
話音剛落,森林中立即躍出數道人影,當他在看見那抹熟悉的人影時,脫口而出一句話:「皇后娘娘?」
「什麼?」人群立即騷動,士兵們錯愕的看向那一身黑色勁裝,氣勢凜然的女子。
她是皇后?
引起兩國交戰的皇后?一手除掉前攝政王,輔佐皇上穩坐龍椅的皇后?
單從外表來看,凌若夕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嬌弱,但沒人會因此而小看她半分。
「喲,好久不見。」她邪笑著,沖衛斯理揮了揮爪子,但那笑卻不達眼底,渾身釋放的沉重壓迫感,排山倒海般朝大軍湧去。
「唔!」悶哼聲乍現,不少毫無修為的士兵紛紛痛苦的摀住胸口,神色已是一片慘白。
衛斯理驚愕的看著上千前鋒部隊在她的威壓下,顯露出頹勢,心頭一驚,急忙道:「娘娘,這些都是南詔的將士,請娘娘手下留情。」
他原以為不管怎麼樣,凌若夕到底是南詔曾經的皇后,會為這些子民著想,但誰想到,她竟歪著頭,故作茫然的問道:「這與我何干?」
理直氣壯的反問讓向來能言善辯的衛斯理頓時語結,他只能焦急的坐在馬上,看著自己所率領的士兵一個個被威壓逼得彎下背脊,狼狽跪倒在地上。
「教官……」相比於衛斯理的吃驚,站在他四周的黑衣人卻更加驚訝,他們脫口而出的稱呼,立馬吸引了凌若夕的目光。
仔仔細細將這二十多人打量了一番,她這才恍然,這批人不正是她曾經秘密替南宮玉培養出的死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