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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9章 無毒不丈夫,不毒不女子 文 / 桐歌

    絕殺被她太過理直氣壯的態度氣得夠嗆,體內澎湃的玄力加速沸騰,雙手垂落在身側,隱隱發抖,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

    「這女人,好無恥。」有人指著凌若夕怒聲叫罵道,對於他們來說,戰鬥是神聖的,哪怕戰死在對手的手下,也斷做不出這麼無恥的行為。

    要戰,就該光明正大,而不是利用骯髒的手段來換取勝利。

    只可惜,顯然凌若夕的三觀與他們不符,在她眼中,勝利,就該不擇手段,通過各種方法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樣就足夠了。

    「噗。」經脈被毒藥吞噬,一口黑血驀地從絕殺的嘴裡噴濺出來,他腳下一軟,渾身的力氣正在被逐漸抽空,玄力如同泡沫,正在一點一點消失。

    凌若夕勉強平復了一下體內的內傷,從衣袖中掏出一粒藥丸,丟入嘴裡,那是她在這幾天讓老頭偷偷煉製的靈藥,可以在短時間內,讓傷勢好轉。

    對於專攻毒術的鬼醫而言,煉製出這種藥輕而易舉,而絕殺此時身中劇毒,同樣也是他的傑作。

    「這樣的勝利,你竟絲毫不覺得羞恥嗎?」絕殺咬著牙,怒聲問道,喉嚨裡不斷有鮮血漫出,但他卻強忍著,波瀾不驚的瞳眸,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怒火。

    駭人的殺意圍繞在他的身側,猶如一隻盛怒的猛獸,此刻正緊緊的盯著他的獵物。

    凌若夕緩緩從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塵屑,莞爾一笑,「前輩,我自問實力不如你,卻也不願就這麼輕易的放棄,在動手前,你並沒有提出不允許用些小手段啊,我只是在合理的條件下,充分的利用了外力,僅此而已。」

    凌小白跟著她起身,擔憂的視線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番,確定人沒什麼大礙後,才放下心來,附和道:「就是就是,誰會管過程是怎麼樣的,反正最後的結局是,你輸給了娘親。」

    無恥!這對母子簡直是無恥至極!

    在場沒人能接受凌若夕的做法,他們認為,她侮辱了神聖的戰鬥。

    「這不算!卑鄙的對老大下毒,害得老大落敗,這根本不能算數。」

    「就是說啊,沒辦法堂堂正正的打敗老大,就想到用這種陰毒的手段,簡直太無恥了。」

    ……

    指責聲此起彼伏,凌若夕彷彿成為了眾矢之的,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斥責目光,如同銀針,紮在她的身上,若是眼神可以殺人,大概她此刻早已被萬箭穿心了。

    凌小白聽得火冒三丈,丫的!什麼叫陰毒?什麼叫卑鄙?明明是他們自己太傻好不好!

    「你們都給小爺閉嘴啦,不許這麼說娘親!誰說戰鬥就該光明正大,誰說的!輸了還想賴賬,明明是你們更無恥有木有!」他雙手插在腰間,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瞬間瞪圓,齜牙咧嘴的回視著這幫憤憤不平的男人,口氣極其坦然,底氣十足。

    「哼,在深淵地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只有你們這種外來者,才會如此無恥。」人群中,傳出一句尖銳的指責。

    凌若夕眸光驟然一冷,視線敏銳的從浩浩蕩蕩的人群裡找到了那名煽風點火的男人。

    「兵不厭詐,這只是戰鬥中必須用到的計謀,與其說我太無恥,倒不如說是你們太剛直,誰規定,不能利用毒藥進行戰鬥?」她牙尖嘴利的反駁道,渾身帶著一股強悍的氣場,高傲得猶如女王。

    「這……」眾人頓時語結,不錯,的確沒人說過不許用小手段來獲取勝利,但一般人誰會這麼做?他們不認可凌若夕的做法,卻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反駁他,只能訕訕的閉上嘴,用眼神試圖殺死她。

    冰冷的眸光從人群中掃過,所到之處,眾人莫不是覺得心底升起一絲不安,好些人甚至扭過腦袋,不肯與她對視。

    最後,視線定格在另一個主角身上,她眉目森冷,氣場十足的問道:「前輩,願賭服輸。」

    「你早就想好要用這種手段打敗我?這就是你充滿信心的理由?」絕殺此刻已是渾身疲軟,不過是一口氣強撐著,從他搖搖欲墜的身形就能看出,他此刻有多狼狽。

    凌若夕微微頷首,姿態極其坦然:「是。」

    她自問不是君子,只要能夠取勝,不論是什麼樣的手段,她都能利用上。

    她所信奉的,是不擇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算被人指責她是小人又如何?她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英雄啊。

    絕殺面部的肌肉忍不住抖動幾下,這女人不僅無恥,還無恥得這般理所當然,當真是讓人無語。

    「前輩?」凌若夕再度喚道,眉眼彎彎,露出一抹清淺的笑:「不知前輩可願意願賭服輸?」

    她這是在逼著絕殺表態,她相信,一個不願趁虛而入,偷襲她的男人,哪怕吃了暗虧,也定會服輸。

    不得不說,凌若夕早就將絕殺的個性摸得一清二楚,這人就是個看似狠辣,但實則仍舊三觀剛正的漢子!以至於她的那些小手段,才會施展得如此順利。

    「你故意誘我下殺手,將毒藥藏在胸口?」絕殺緊抿著唇瓣,沉聲問道,臉色逐漸顯現出一絲青紫,毒素已從他的血液開始朝肝臟蔓延。

    「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故意將毒藥藏在懷中,只要他動了殺機,攻擊她的要害,必定會被毒藥所傷,這樣的方法,對她來說未嘗沒有危險,但她還是做了。

    先前不要命的攻擊,都只是為了能夠讓他失去戒心的佯攻。

    「……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絕殺沉默一秒後,才咬牙切齒的咒罵道。

    「前輩,無毒不丈夫,不毒不女人,前輩過讚了。」凌若夕神色不變,仍舊是那副含笑的模樣,根本沒把他的咒罵放在心上,反而當作是誇獎接受下來。

    絕殺胸口一疼,氣得血液沸騰,牙根緊咬著,甚至能聽到咯咯的碎響。

    「你贏了,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這番話似是從他的牙齒縫裡擠出來一般,一字一字都透著一股咬牙的意味。

    凌若夕滿意的笑了,眼底閃過一絲敬佩,拱手道:「前輩果真是大丈夫,我凌若夕自愧不如。」

    若換做是她,怕是根本不會顧忌什麼風骨,什麼賭約,而是會拼著一口氣,哪怕是死,也不肯認輸。

    細長的睫毛輕輕撲閃著,在她的眼角周圍投射出一圈淡淡的暗色。

    詭異的結局讓旁觀的眾人紛紛驚呆了。

    「老大,你怎麼可以認輸?這分明是她用了詭計,應該重新比過!」

    「對啊,老大,你不能中了她的奸計啊。」

    不斷有人提出抗議,他們的老大怎麼可以敗在一個無恥的女人手中?而且還是被這種陰毒的手段打敗。

    絕殺眉頭一蹙,深邃如海的黑眸緩緩掃過四周滿臉不甘的男人,沉聲道:「輸就是輸了。」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卻讓眾人滿腹的怨言通通消失在了舌尖,當事人已經做出決定,就算他們再不忿,也只能妥協。

    但那一雙雙不善的眼睛,卻惡狠狠瞪著凌若夕,好似要將她千刀萬剮。

    「那麼,希望前輩能信守承諾,待他日,我找到離開此處的方法,隨我一同離去。」凌若夕微微一笑,緩緩丟出了一個炸彈,炸得這幫人頭暈目眩,半響沒能回過神來。

    這是怎麼回事?她和老大之間居然還有這種約定?

    「開玩笑吧。」暗水一臉驚愕,狠狠掐了恰自己的臉蛋,尖銳的疼痛正在清楚的告訴他,他並非在做夢,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哼,我非你,斷做不出背信棄義的事。」說罷,絕殺涼涼的輕哼一聲,再不去看凌若夕一眼,「鬼醫,解藥呢?」

    老頭訕訕的摸了摸鼻尖,扭著老腰,從山坡上縱身躍下,笑呵呵的道:「絕殺啊,你可別怪我,我也是被這混蛋丫頭給逼的。」

    他可不想被絕殺記恨上,趕緊撇清關係。

    「一丘之貉。」簡短的四個字,卻讓老頭臉上的笑容驀地一僵,癟癟嘴,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藥瓶,扔向他。

    絕殺隨手接過,從藥瓶中倒出一枚藥丸,扔進嘴中。

    很快,體內作祟的毒藥便被稀釋得一乾二淨,渙散的玄力迅速回歸,疲軟的四肢也重新恢復了力氣。

    「想要我替你賣命,等你找到出去的方法再說不遲。」拋下這麼一句話後,他飛身而起,身影迅速滑過屏障,離開了戰場,躍入山谷中。

    沒過多久,一陣陣地動山搖的巨響從山谷裡傳了出來,凌若夕茫然的眨眨眼睛。

    發生了什麼事?

    山谷上方,塵囂在轟然巨響中竄起,飛沙走石中,絕殺的身影再一次出現,他手裡提著一個包袱,漠然道:「今日你贏了,此處從此便是你的居所。」

    凌若夕心尖一動,頓時肅然起敬。

    或許對於這個男人,她終究是低估了他的風骨,此人絕對是世間少有的君子,哪怕有關於他狠厲、血腥的傳言頗多,也掩蓋不了,他一身剛正、直爽、拿得起放得下的本質。

    凌若夕鮮少佩服誰,但此刻,她卻真的對絕殺生出了一絲佩服。

    這時候若謙虛的說什麼不肯搬進去,那是對他的羞辱。

    她正色道:「多謝前輩。」

    絕殺微微頷首,再沒多說半句話,飛身離開了。

    親眼見到這連番變故的眾人,此刻仍是一臉的驚滯,他們料想過各種各樣的結局,甚至幻想著凌若夕一旦被打敗,將會被絕殺用怎樣的酷刑折磨,但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結果會是這樣!

    「暗水,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有人輕聲問道,在這裡除了絕殺,也就只有暗水說話能算得上數。

    「先去找老大。」暗水眸光複雜的看了凌若夕一眼,當即轉身,追著絕殺離去。

    目送圍觀的眾人一一離開,凌若夕這才抬腳,朝一號山谷內走去,穿過那道天然形成的巍峨山壁,剛進去,她便難得的吃了一驚。

    那寬敞的石地上,由絕殺親手雕刻出的石像,如今已傾述化作了斷壁殘骸,碎石凌亂的灑落在地上,幾乎沒有任何一尊是完好無缺的。

    「這絕殺,還是這般決絕……」老頭看著眼前狼藉的場景,幽幽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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