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9章 論版權費 文 / 桐歌
話音剛落,正在夾著一個小包子準備往嘴裡塞的凌若夕立即放了筷子,眸光微轉,落在雲旭身上,如雷達般審視的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昨夜夢到了什麼?」她冷不丁的問題,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雲旭心底不知為何竟浮現了一絲不安,茫然困惑地看著她,但這眼神落在某個大醋缸的眼裡,卻是**裸的『愛慕』,拳頭在唇邊緊握,他警告性的咳嗽一下,冰冷的眼刀刷地刺在了雲旭的身上,讓他渾身一抖,急忙收回了視線。
少主啊,屬下真的對夫人沒有別的不該有的想法,您老能別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瞅著屬下麼?
「回姑娘的話,屬下昨夜一夜無夢到天明。」他眼觀鼻鼻觀心,說得極其嚴謹,深怕被人誤會,不過,配上他那副黑眼圈沉重的容顏,怎麼看都讓人難以相信。
「是嗎?我還以為你昨夜與哪家的女子在夢中神交,以至於今兒居然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凌若夕淡淡然說道,平緩的語調,卻說出了足以讓人石化的話語。
雲井辰愣了,他愕然轉頭,見鬼似的盯著她,「這些東西是誰教你的?」
神交?她腦子裡究竟都裝著多少不著調的東西?
「我無師自通。」凌若夕白了他一眼。
「哦?這麼說,你也曾在夢裡與人神交過?」他咬牙切齒地念著神交這兩個字,眉宇間浮現了絲絲冷怒,大有她若是敢點頭說是,立馬就把人好好教訓一番的衝動。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做什麼夢,難道還需要經過你的許可麼?」凌若夕雙手環抱在胸前,背脊輕靠木椅的椅背,姿態極其囂張,根本沒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上。
雲井辰刷地黑了臉,面部的線條不自覺的抖動著,「該死!你還真的做過?」
「……」他莫名其妙的怒火讓凌若夕有些哭笑不得,喂喂喂,他們不是在討論雲旭的事嗎?怎麼話題反而繞到她身上來了?「就像每一個男人都在夢裡有過一個魂牽夢縈的女子一樣,我當然也不例外。」
「本尊就沒有。」雲井辰斬釘截鐵的說道,極力想要表示自己的清白。
魂牽夢縈?這世上除了他,再無任何女人能夠讓他心動。
即使是在夢中,他會夢到的人,也只有她一個。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至於事實的真相如何,你知天知。」凌若夕懶得和他一起抽風,表示不願再繼續進行對神交這個話題的討論。
「你不信本尊?」雲井辰卻覺得她不相信自己,仍舊不依不饒的糾纏著她。
「少主大人,你確定還要和我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嗎?我對你夢裡夢到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凌若夕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雲井辰幽怨、委屈的癟了癟嘴,那模樣與凌小白討好凌若夕時,簡直如出一轍,像極了。
「你丫的別學小爺的招數。」凌小白暗暗磨牙,一雙怒目惡狠狠瞪著他,這可是他的獨門絕技,用來討好娘親的,怎麼可以被別人徵用?
「沒你的事。」雲井辰連一個正眼也沒投向他。
「這是小爺的獨家秘技,你想要用,也可以,給版權費。」凌小白陰惻惻的齜了齜牙,手掌驀地伸出,攤開在他的面前,食指並拇指輕輕揉搓了兩下,一副討錢的樣子。
雲井辰額角的青筋歡快的跳動了幾下,版權費?這是什麼東西?為何他從沒聽過?
許是他那副困惑的表情太過扎眼,凌小白這才一臉驕傲的說道:「知道你孤陋寡聞,小爺今兒就給你好好科普一下,什麼叫做版權費。」
見話題總算被轉開,凌若夕立即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再度起筷,一邊吃著早膳,一邊欣賞兒子糊弄他老子。
「所謂的版權費呢,就是小爺自己的技能被你拿去徵用,作為創造出它的小爺,自然有所有權,你想要用它,就得經過小爺的同意。」
凌小白說得通俗易懂,可凌若夕卻聽得眉角最抽,她什麼時候給兒子灌輸過這種觀念?不過,看著兒子那副興奮到雙頰桃紅的模樣,她也沒阻止,饒有興味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他繼續發揮。
「小爺這人平時沒別的愛好,就獨獨鍾愛銀子,所以呢,才有了版權費一說,看在小爺和你還算認識的份兒上,就給個一萬兩吧。」凌小白一副我很大方很大度的模樣,連口氣也是一副施捨的語調。
一萬兩……
雲井辰不怒反笑,他伸出手掌輕輕拍了拍凌小白的腦袋:「小白啊,你有做土匪的潛能。」
他這根本是獅子大開口,打算搶錢呢。
凌小白立即挺起胸膛,「小爺的終身願望就是做一個有前途有未來的土匪,打家劫舍。」
「咳。」凌若夕警告性的咳嗽一聲,示意他別越說越過火。
凌小白害怕的縮了縮腦袋,衝她討好的扯了扯嘴角,「那啥,寶寶剛才說錯了,寶寶的願望和夢想怎麼可能這麼沒有水平呢。」
水平?他還知道水平這種東西?凌若夕無力的蓋住臉,不願讓人看見自己此時此刻的無奈。
「做土匪不好,還是做山賊好,寶寶要劫富濟貧,做一個享譽世界的山賊。」話鏗鏘有力,卻帶著莫名的喜感。
凌若夕連連歎氣,她的教育是不是太失敗了?否則,兒子怎麼會以做賊為終身目標?能稍微高端大氣上檔次一點嗎?敢嗎?
「噗哧。」雲井辰再也忍不住捂著嘴笑開了懷,「小白,你夠強。」
他高高豎起了拇指,眉眼含笑,那宛如琉璃般璀璨的鳳目裡,更是流光溢彩。
凌小白得了誇獎,面頰有些緋燙,他彆扭的轉過頭去,嘟嚷道:「就算你這麼說,小爺也不會降低價格的。」
「不,本尊可沒有要佔用你版權的念頭。」雲井辰急忙解釋道,他絕不會做一個冤大頭!
「啊?」凌小白傻眼了,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要不八千兩?」
「不。」
「五千?」
「不!」
……
價格一次次被降低,可雲井辰的立場始終堅定,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凌若夕看得津津有味,這一大一小相似的容顏此刻就在她面前晃動,一個滿臉討好,一個則一臉堅定,怎麼看怎麼好笑。
就連站在一旁的雲旭,也看著了迷。
用過早膳,雲井辰強拽著凌若夕以做她的對手為由,拉她去後院散步。
凌小白沒能大賺一筆,整個人宛如懨懨的茄子,無力的將額頭抵住桌面,渾身的氣壓低得嚇人。
「這年頭,生意越來越難做了,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啊。」他幽怨地喃喃著,繼續緬懷那還未到手就已經失去的銀子。
雲旭有些不忍,他急忙走上前,出聲道:「小少爺,要不,這十兩銀子,屬下就……」
他寬慰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完,手裡的銀子立即被凌小白給拽走,緊緊的抱在懷中,一副誰來也不肯交出的模樣,哪裡還有方纔的低迷與落寞?
雲旭茫然的看了看只剩下一團空氣的手掌,再看看他緊抱在懷中的銀子,嘴角狠狠抖動了兩下,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一個錢奴產生同情心,現在遭報應了吧。
「不愧是小爺的人,不錯!小爺很欣賞你。」凌小白興高采烈的站在木椅上,踮著腳,哥倆好似的拍著他的肩膀,渾然不顧雲旭此刻全身的僵硬,誇讚的話一句接一句從嘴裡吐出,即使是雲旭,此刻也難免聽得臉紅。
「為小少爺分憂,是屬下的分內事。」他一板一眼地說道,毫不掩飾自己的忠心。
「嗯,繼續干,將來小爺的幸福,就要看你的了。」凌小白打定主意,要把雲旭這個有潛能的苗子培養成自己的金山,於是,他笑得愈發得意。
還沒走多遠的二人聽著從正廳裡傳出的動靜,默默的抽了抽眼角。
「雲旭還真是單純啊。」凌若夕幽幽說道,她真心不明白,一個大老爺們,是怎麼被她兒子給糊弄住的,而且,她心裡這自豪的感受又是為毛?
雲井辰呵呵強笑了兩聲,「是啊,的確夠單純,缺練!」
「我開始為他默哀了。」他這副咬牙切齒的表情代表著雲旭接下來的日子,絕不會好過,凌若夕沒有始作俑者的負罪感,而是聳聳肩,繼續往院子裡走。
「小白他打小就這樣?」這是藏在雲井辰心裡許久的疑惑,一個不足六歲的孩子,究竟是怎麼長成這副德性的?
這小時候便如此愛斂財,將來長大之後那還得了麼?
「你對我培養出的兒子很有意見?」凌若夕漠然睨了他一眼,語調平平,但卻莫名的讓人有種危險感。
雲井辰急忙搖頭,他是傻了這時候才會點頭。
「哼,這世上誰都有可能背叛他,傷害他,唯有銀子不會。」凌若夕加快了腳下的速度,雙手背負在身後,背影略顯冰寒。
「這算是經驗之談麼?」雲井辰駐足停在原地,目光幽幽凝視著她遠去的背影,喃喃低語道。
她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說出這種話?要經受過多少次的背叛,多少次的傷害,才能夠看明白,說得這般不在乎?
心底泛起一絲淡淡的抽痛,鋪天蓋地的憐惜如同潮水,溢滿了他的心窩,雲井辰帶著寵溺且無奈的笑,搖搖頭。
不管是誰傷害了她,如今他在,哪怕她不相信,他也會做到讓她相信,這世上,還有比銀子,更加忠誠,更加可靠的存在!
想通了這一點後,雲井辰的心情瞬間大好,嘴角的微笑多了一分釋然,一分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