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4章 回憶如刀 文 / 汐舞歌
那時她曾對他說:「鈴鐺哥哥,諾諾要永遠與你在一起,長大了,也不和你分開,到時我們就是一家人。」
那時,他曾問過她,「知道什麼是一家人嗎?要成為一家人,她只能做他的新娘子。」
那時,她的眼裡有茫然與迷惑,似在想著她只有在當了新娘子,才可以做他的家人嗎?
在他以為她改變主意時,她那迷惑而茫然便消失,那雙純淨的眼睛裡,佈滿了堅定而執著的說著。「那我長大了,一定要當新娘子,一定要與鈴鐺哥哥成為一家人。成為鈴鐺哥哥的新娘家人。」
那時的他,哈哈大笑的糾正著她說:「不,諾諾要成為我的新娘,成為我的妻子,這樣,我們便會是一家人,永遠也不會分開的家人。」
她的小腦袋,就在他的懷裡點著頭,那樣軟軟的,甜甜的聲音在他懷裡脆聲說著。「嗯,只當鈴鐺哥哥的新娘,只當鈴鐺哥哥的家人。永遠也不與你分開,我們拉鉤。」
那時,他的手與她的,勾在一起,在陽光下,他與她笑得甜蜜而幸福,可是那樣的快樂的日子,對於他而言是如此短暫有如流星霎那間消失而過。
伸手,將脖頸上的那一隻銀鈴鐺拿出,那是他家人在拋棄他時,唯一留下的東西。所以,他的名字也只有鈴鐺二個字。他恨過,怨過。可是在遇到林語諾時,他才知道,這個世上,不是只有恨的,還有快樂與幸福。是她教會了他去愛,教會了他去笑。
讓他兒時的童年不至於是黑暗的,不至於讓他在這樣的憤怒與仇恨之中迷失自己,扭曲自己。
而她,也是他一生中最溫柔,最快樂,是幸福的所在。他以為,他堅持下來,在黑暗的地獄之中存活下來,一定,還會有著陽光在等待著他,可是,沒有,他的陽光不在屬於他,他的陽光忘記了他的存在。
那時在看著她幸福而快樂的與司成軒在一起牽手逛街時,他便恨不得毀滅一切,那些照片,那些她甜蜜的微笑有如一把把刀,將他所有為之堅持的一切斬斷毀滅得徹底。
只剩下無窮無盡絕望,讓自己的心,在次沉寂在無望的黑暗之中,在尋不見一絲光明,在尋不見一絲可以讓他幸福,讓他歡笑,讓他溫暖的陽光。
以他的手段,他明明可以將她在他離開之後發生的一切查清,可是他害怕,害怕她什麼也沒有發生,只不過當他是童年時的一個過客,一個夥伴而以。
她並不記得兒時許下的諾言,並不記得他的存在或是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心尖。所以,他遲遲沒有派人去查,因為,那結果,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此時,不去查,便不會知道真相,在心底他就還有著一絲幻想與期盼,幻想著她出了意外,所以忘記了她,欺騙著她的心底還有著他這個鈴鐺哥哥。
急救室的門打開,打斷他的回憶,他緊握著醫生的手,有些害怕緊張的尋問著她的情況,那樣的她,似要消失一樣,讓他害怕。「她怎麼樣,快告訴我她怎麼樣,為什麼會暈到。」
「病人是不是出過意外,可能是頭部手術留下的後遺症,醫學上稱為血管神經性頭痛,由於壓力,緊張或精神受刺激等引起的神經功能失調造成的頭痛,耳鳴等一些神經性質的疼痛。病人這些日子休息不好,神經一直高度緊張,又好像受了什麼刺激,才會突然暈到。以後一定要注意,最好不要讓她太過疲憊,多休息,還有盡量讓病人放鬆或是保持一個輕鬆愉快的心情。這樣可以促使病情好轉,也許會改善減輕一些疼痛。」
「你說意外,……。」白銘寒在聽到這個消息時,似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她什麼時候的事情,竟然會出現意外。什麼樣的意外,當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變成這個樣子。
「是的,病人的頭部曾受到重創,也許是車禍,也許是受到外來的重擊,頭部曾多次開顱做過手術。當年的手術應該很危險的。不過現在病人沒事,只是盡量不要刺激或是讓她神經緊張,便會好起來。」醫生輕聲安慰了白銘寒之後,便轉身離開。
白銘寒似感到醫生的話,有如一顆炸彈,在他耳邊炸響,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麼危險的手術,他沒有陪伴在她身邊,她是如何度過的。
看著被護士推出來的林語諾,看著她那蒼白的臉,比起初見她時的樣子,她瘦了好多,只短短不過幾日,她便瘦成如此模樣,是因為他,是因為她逼迫得她太緊,讓她時刻緊張害怕,所以才會另她如此痛苦嗎?
諾諾,我要怎麼樣做,才好。告訴我,我該放手嗎?讓你幸福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忘了我……。
白銘寒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一雙手緊緊的握著她的,他害怕,害怕她離開他,真得害怕,沒有了她,他的世界真得只剩下一片黑暗,一個沒有光明,沒有希望,沒有幸福與快樂的黑暗世界。
諾諾,不要這麼殘忍好嗎?不要這樣抗拒我好嗎?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哪怕以後我什麼也不做,只是默默陪伴在你身邊,照顧你,好嗎?
白銘寒緊緊的握著那雙溫柔的手,那雙手還如小時一樣,柔軟得有如一個棉花糖。那雙大大的眼睛純淨的如一望無際的海,純淨而清澈。
那時的他,從不關心任何事情,經常一個人發呆,不理任何人,也經常被人欺負,可是,她每次都會像個小大人一樣,明明害怕得要死,卻依然堅持著,張著雙臂將一切危險為他阻擋著。
他那時覺得她很煩躁,很討厭,可是那次,在面對著十多個小朋友的圍攻時,是她,第一時間擋在他面前,將他擋在她身後,為他擋下一個小朋友的石子,在看到她頭上流下的鮮血時,他的心,在那一刻融化。
為了她,他一個人,將所有人全部打敗,那一天之後,所有人都不敢在惹他,也在那一天之後,她更加粘人,可是,他的心卻不在厭煩。那時他曾向她許諾,以後,我來保護你。
那時,她的大眼睛在聽到他的話時,快樂的笑起來,那笑聲如他手中的鈴鐺一樣,清脆響亮,悅耳動聽。他把手中一對銀鈴鐺拆開,她一隻,他一隻。那一根紅線,將鈴鐺穿起,掛在了她白皙的脖頸間。
那是他最珍貴的鈴鐺,也是他唯一重要的東西,可是他在那一刻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會是他以後最重要的鈴鐺。
「我怎麼了,這是哪裡。」林語諾醒來,看著發呆的白銘寒,有些茫然的問著,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暈到了。
「你醒了,怎麼樣,還痛嗎?」白銘寒的思緒打斷,他起身,將她扶起,看著她緊皺著眉頭,有些擔心與心疼的問著。
「還好。」林語諾對白銘寒對她的在意與緊張有些不適應,輕起靠在軟墊上時,他的手就那樣輕放在她的腰間,那從手中傳遞的溫熱,一直慢慢流淌進她的心底,莫名的讓她有些慌亂與不安。轉過頭,想讓自己離他遠些。
「不疼就好。在……,不,那個餓嗎?我,我去買些吃的,或者喝點水。」白銘寒心底有些亂,剛想要問她在學那院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另她如此驚慌的跑出來,可轉而一想又害怕在次提起刺激到她,又改了問題。
可是,又想著,他本身對於林語諾來說,就是一個最不想面對,最不想看到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才會不刺激到她,才會讓她在看到他時感到厭煩。
「我不想吃,你可以回去的,不用管我,我沒事,老毛病了。沒事的。」林語諾看著白銘寒那似無措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與他聊些什麼,只是有些尷尬的說著。
「你小時受了傷了嗎?是不是忘記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白銘寒裝作似不在意的問著她,可是心底以是緊緊的糾了起來,有些緊張的等待著她的答案。
「嗯,發了意外,但是還好,做了幾次手術便好了,記憶力雖受了些影響,但還好,對我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大影響。」林語諾雖意外白銘寒會問起她以前的受傷的事情,但轉而一想,也許是醫生告訴他的吧!
「並沒有發生什麼失憶或是忘記你以前的一些事情的情況發生嗎?」白銘寒在聽到林語諾的話後感到心裡一陣,她說沒有影響,她說沒事,她說並沒有忘記。那麼他呢,鈴鐺呢!她獨獨把他忘記了嗎?
「哪有啊,你不會是公司拍得戲太多了吧!哪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我沒事的,只是在醫院呆了好長些時間,幸好孤兒院裡的朋友一直陪伴在我身邊,院長對我也不錯。」林語諾不知道為什麼,她似感到白銘寒好像有些生氣,心裡有些莫名,他生氣了嗎?為什麼生氣啊!
「是啊!這樣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呢!失憶,多好的一個詞啊!」白銘寒感到全身無力,輕靠在倚子上,似被抽走了他的靈魂一樣。
心突然間破了一個洞,感到冷,全身都冷,他為自己,為她找一個借口,失記,因為失憶,才會把他忘記,這個理由還能讓他感到有絲希望,知道她的心裡還有著他,並不是她故意將他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