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9章 親手,殺了所愛之人 文 / 怪味腰果
鄭夫人心不在焉地談著琴,低婉的曲調欲語還休。
她十指在琴弦上游離,目光卻怔忪落在一處,想到昨夜主子的吩咐,她既希望王爺來,又不希望。她忠於自己的主子,可她也是一個女人,被放在一個人身邊多年,而那個人又是那麼的優秀俊逸,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動心的?
可主子的吩咐,她不可能不遵從,可她又擔心,主子會不會對他下狠手?
矛盾的想法,讓她神情恍惚。
連歐陽沉醉不知何時倚在了湘竹苑的門外也不知道。
直到響起歐陽沉醉的腳步聲,鄭夫人才猛地抬起頭,看到歐陽沉醉先是一愣,隨即眼底掠過驚喜,站起身,差點碰翻了瑤琴,「王、王爺!」
「……」
歐陽沉醉隔著半個苑子看她,鄭夫人直白的反應讓他很愉悅,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陌生而又讓人舒服。他朝著鄭夫人走過去,攬著她的腰把人扶了起來,環著她坐在了旁邊的軟榻上,下巴輕點了下瑤琴,「繼續彈吧,本王想聽。」
耳後傳來的溫熱呼吸,讓鄭夫人心跳得飛快,她應了聲,抱起琴,平復了幾次,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指下行雲流水,腦海裡卻一片放空,連彈了什麼都不知道,只能感覺到後背緊貼著的,是那人的胸膛,滾燙的,跳動的,讓人心動的。
直到琴聲落下,她才鬆了一口氣。
靜待歐陽沉醉說些什麼,可許久,歐陽沉醉都沒有動作,她回過頭,就看到歐陽沉醉正沉默她的側臉出神,或者,只是望著她在想著另一個人。鄭夫人臉一白,在歐陽沉醉察覺出來之前,快速垂下眼,遮住了眼底一掠而過的黯然,她自然知道歐陽沉醉在想誰,就是因為知道,才覺得無奈。
許久,歐陽沉醉才皺著眉頭開口:「雲娘,你說要怎麼討一個人的歡心?」
他想和那女人重新開始,可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滿意,雲娘也是女人,也許,她會知道也說不定。
鄭夫人身子一僵,又幾不可查放軟下來,「那可要分人了,不同的人,喜歡的方式也不一樣。」
「哦?」
歐陽沉醉低頭看她,原本只是閒聊,難道她還真知道?想了想,才道:「性子很倔,一說話就帶刺,能把人嗆死,冷心冷情的,卻又會對自己的手下連命都不要!」矛盾的性子,可惡的女人!
可偏偏他就是喜歡上了!
鄭夫人面紗下的臉更白了,終於……還是來了嗎?
她勉強笑了笑,才斟酌道:「對於這樣的,其實也好辦,挑能讓她感動的東西送過去,而且,這東西,還需要非常難得,而又對她最有用,最易讓她心軟的。」
「讓她感動的?」
歐陽沉醉微瞇起眼,自己送的東西,恐怕無論什麼那女人都不會感動吧?她避自己如蛇蠍,恐怕東西剛遞給她,她只會毫不客氣地扔掉。
嗯?等等!
突然想到一件東西,歐陽沉醉的黑眸瞬間亮了起來。
他送的東西不行,可以霄淵的身份送的就不一樣了。
他其實能看得出來,那晚帶她去看凌鳶花,她並不是沒有感覺,再說,當初她既然肯心甘情願地在月圓之夜替自己解血咒,肯讓自己喝她的血又不讓自己知道,定然不會真的對自己無情。可後來因為發現自己是歐陽沉醉,傷害她的人,才會連帶的一起憎恨,可如果……有什麼可以再讓她記起自己的好,他們的關係是不是就可以緩和下來?
那麼,什麼東西容易讓她感動又讓她不會拒絕呢?
歐陽沉醉陷入了沉思,身旁的鄭夫人眸仁恍惚地望著他的俊臉,突然有種感覺,自己這一生恐怕都得不到他的心。
再垂下眼,已經是一臉的木然。
「本王改日再來看你。」歐陽沉醉黑眸裡溢出愉悅的光,一掃來時的沉鬱,安撫地拍了拍鄭夫人的肩膀,站起身就快步離開了。鄭夫人望著他高大的身影漸行漸遠,手指無意識地撥動了一下琴弦,苦笑一聲:「該來的,終究躲不掉。」
歐陽沉醉一出了湘竹苑,就朝扮成護衛的四大護法道:「去牽馬來。」
一人立刻前去,餘下的三人不解道:「王爺,你要去哪兒?可需要屬下安排?」
「不用,本王一人前去。本王不在的時候,你們好好呆在這裡……」朝著冼塵樓的方向望了望,歐陽沉醉長長舒出一口氣,「看好她,不要讓她出事。本王很快就會回來。」希望等他帶回那件東西的時候,哪怕稍微讓她對他好一些,都是值得的。
即使,那個地方,恍若深潭虎穴。
四大護法想跟著,可望著歐陽沉醉堅定的目光,張開的口默默閉上,望著歐陽沉醉拉過馬韁翻身利落上馬,眸仁裡微微溢出流光,「去告訴恨水公子,王爺出門了。」他們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讓那個女人再也回不到王爺身邊!
湘竹苑外,很快又恢復了沉寂。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地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其中一人瞧著,嘴角的笑得意而又陰冷,「看來,本殿的計劃走的很順利啊。」
身後的人聽著,身體一頓,應了聲:「是,殿下好計謀。」
莫祈風揚聲笑了,「也要你配合的好啊。」
轉過身,深深望著一直垂著眼的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喏,拿著。」
「這……是什麼?」
「無色無味的毒藥。」
「這?!」那人猛地抬頭,「殿下你?!」他到底想做什麼?
「嘖嘖,這麼激動做什麼?要成就一番霸業,難免需要一些犧牲,或者,你更希望犧牲本殿府裡的那十幾個人?嗯?」
「不……」
那人搖頭,眸仁裡沉沉浮浮,猶豫不決,許久,才蹙然垂下頭:「屬下遵從殿下的一切吩咐。」
「這才乖。」莫祈風滿意了,只是眼神裡冷得讓人發毛,「拿著這個瓶子從那個池塘底如何進入十八重樓,想必不用本殿教你了吧?」
「不用……」
「到了那裡做什麼,清楚嗎?」
「……清楚。」無聲無息的藥翻所有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投毒。
那人嗓子發啞,眼底痛色一片,可他卻沒有辦法,一邊是不認識卻無辜的人,可另一邊卻是至親的親人,更何況,眼前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沒有辦法拒絕,也沒有資格拒絕,「殿下,屬下會……完成任務的。」
「嗯,本殿很期待……效果。」讓一個人最痛苦的折磨是什麼?親手,殺了他最愛的人呢。
哈哈哈哈!
歐陽沉醉,本殿很期待,你的下次出場!
恨水得到消息,很快就趕來了。他來到冼塵樓下,四大護法早就等在那裡,「公子,你終於來了。王爺出府了,趕緊把那女人送走吧。」
「醉沒有說去哪裡?」
「沒有。」四大護法對視一眼,「公子,先別管這些了,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等王爺回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以王爺那固執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會放手,可偏偏那個女人根本不待見王爺,早晚王爺非毀在她的手中不可。
恨水沉吟片刻,雖然覺得醉這個時候出去很不合常理,可四大護法有一點說對了,這個時候的確是好機會。
他點點頭,「好,你們去尋個馬車,今晚就送如側妃離開。」
「是!」
等四大護法去準備的時候,恨水走進了冼塵樓,推開房門,宮秋如正面無表情地坐在桌前,不知再寫些什麼,聽到聲音,宮秋如回頭,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又收回:「你來了。」
「嗯。你這兩日覺得身體怎麼樣?」
「沒什麼大問題。」只除了被下了藥渾身沒力氣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你是來帶我離開的?」
恨水愣了下,「你怎麼知道?」
「你臉上的神情。」收起練好的字,宮秋如站起身,站在他的對面,「你進來的時候腳步很沉重,臉上的表情又是猶疑不決,不難猜出。怎麼,歐陽沉醉此刻不在府裡?」
「……是。」恨水此刻的心情很複雜,無疑,如側妃是他見過至今為止唯一在性情和聰慧唯一能夠匹配醉的,可偏偏,他們相遇的時機不會,身份也不對,以至於造成今日的局面。
「你在猶豫什麼?」
「也許,你們各退一步,就……」
「沒有這個可能。」宮秋如瞇起眼,冷冷打斷,「我們之間再相處下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她不是聖人,被人那麼對待之後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恨水眸色微動,可望著宮秋如堅定的目光,他知道,無論自己再說什麼,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歎息一聲,「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告訴醉這個孩子不是他的,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不這樣做,醉只會更加癡迷如側妃,可他沒想到的是,饒是知道孩子不是他的,醉依然不肯放棄如側妃。
所以,為了醉,如側妃非走不可。
「各為其主,我不怪你。只是,你可曾記得當初答應過我,你還欠我一個要求。」
「嗯?」恨水愣了愣,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腰間的玉珮,「記得。」當初她撿了自己的玉珮,自己應下她一個要求。「你想讓我做什麼?」
「放了秋鷹。」
否則,她根本無法安心離開。
自己一旦離開,秋鷹在歐陽沉醉手裡會有什麼下場,根本不用想也知道。
恨水眉心微擰,想了想,才沉重的點頭,「好,我答應你,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我知道,今晚我會讓人帶你和秋鷹會和,到時候你們一起離開,再也……不要回來!」
「好!」
聽到肯定的回答,恨水終於鬆了一口氣。
希望他沒有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