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5章 算計,她的傾心 文 / 怪味腰果
歐陽沉醉走出御書房,太已經暗了下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嘴角不動聲色地勾了勾,抬步,長腿一邁,就朝前走去。
只是剛走了兩步,他就停下了腳步。
前方,一個步輦沿著鵝卵石道路朝著御書房徐徐行來。
步輦上是一個婦人,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只有四十歲左右,她就是歐陽東覺的生母,右相蕭易林的妹妹,如今的太后蕭氏。
歐陽沉醉在步輦到了面前時,頭垂下,恭敬喚了聲:「太后萬福。」
「是九兒啊,來來,讓哀家看看。」
歐陽沉醉走近了些,讓她細細打量,蕭太后越看越歡喜,「九兒真是越長越好了,怪不得讓人惦記。」
「太后……」
蕭太后這句話一落,身旁的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立刻扯了扯她的衣袖。
這女子倒也大膽,蕭太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出了聲,指著女子道:「九兒,這是老太婆的乾女兒,寧侯爺的ど女,寧如雲。」
「寧郡主。」
歐陽沉醉垂下的眼皮裡掠過一道光,單手負在身後,不鹹不淡的說了句,即使如此,那渾然天成的威嚴與俊朗之氣依然奪人眼球,寧如雲雙手絞著,緊張的不行,一雙媚眼時不時掃向他,又快速羞答答的垂下,規規矩矩行了一個宮禮:「九王爺吉祥。」
「嗯。」歐陽沉醉應了聲,不想多呆,對寧如雲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太后,兒臣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先行離開一步了,改日再陪太后你聊天散心。」
「就你嘴甜!好了,我老婆子也不耽誤你了,趕快去吧。」
「兒臣告退。」
歐陽沉醉說完,就匆匆離開。
衣袖擦過寧如雲的裙擺,讓她的臉通紅一片,更是覺得面如雲霞,一旁的蕭太后看著,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忍不住打趣道:「還想著呢,人都走遠了。」
「嗚,太后!你又取笑人家!」
寧如雲臉更紅了,小心的扯著她的衣袖眼睛眨巴眨巴。
蕭氏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眼底有疼惜閃過,「雲兒放心,你的心思哀家知道,自然會給你做主,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先等著吧。」
「雲兒不急,雲兒還想多伺候太后幾年!」
寧如雲親暱地靠著蕭太后的肩膀,惹得蕭太后又是笑了幾聲。
歐陽沉醉一走進醉天閣,恨水就迎了出來,看到他,忍不住問:「怎麼回事?」
歐陽沉醉和他走進內室,把其他人揮退了,才道:「歐陽東覺知道了今日的事,也知道了燕竹君失了手臂的事情,想要逼著我休了宮秋如。」
「啊?那你怎麼說的?」
恨水沒想到歐陽東覺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相信只要如側妃一被休掉,他立刻就會找個理由把人納入宮中,到時候,讓他先行一步找到了寶藏,對醉將會是一個麻煩。
「我自然不可能答應。」別說他喜歡那女人,就算是不喜歡,也不會拱手讓人。
只是,「我曾經見過那個胎記,可胎記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怎麼會是藏寶圖?」
恨水想了想,才大膽猜測,「會不會需要特定的時機,藏寶圖才會顯示出來?不然,要是誰都可以看到,把藏寶圖隱藏在如側妃身上的人也不會做這麼複雜了。」
「這種可能的確不小。」
歐陽沉醉揉著眉心,覺得最近的事情讓他心煩意亂。
「醉,現在我比較擔心的是抓走寧霜的人,他似乎很瞭解我們,甚至連九王府的一舉一動也很清楚,他在暗處,對於我們來說,太過危險。」
「嗯。」
歐陽沉醉何嘗不知,可他派出去的人全部都無功而返。
這個在幕後的人像是估算到了一切,反偵察能力也這麼強,他一丁點頭緒都沒有。
「醉,你覺得是新帝的可能性有多大?」
「六成。我覺得不會是歐陽東覺,他太過浮躁,如果真的被他知道了,恐怕早就找機會讓宮秋如進宮威脅一番了,他既然能知道寧霜的存在,自然也知道寧霜對於宮秋如的重要性,他卻沒有動作。可又不否認他在玩心計,等待我們放鬆警惕的時候再予以反擊。恨水,藥爐已經不安全了,你重新找一個地方,這次不要再用那些陣法,我會以最快的辦法想出新的陣法。」那暗處的人既然能知道他以前舊的陣法,那麼那些都不能再用了,否則,恨水將會面臨很大的危險。
恨水點點頭,只是目光不經意地看到還在昏迷中的宮秋如,忍不住歎息,「醉,你和如側妃還真是同一種人。」
「嗯?」
歐陽沉醉一怔。
同一種人?
「是啊,如側妃因為寧霜肯救她,現在因為她做了這麼多,可見她並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如果你想要讓她原諒你,也許,這是一個突破點。」而醉,也因為當年的事情,對他維護至此。
「……」歐陽沉醉聽著,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突然就想到了在崖底的那幾日,心,忍不住暖了起來。
那幾日,他想,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如果,他們之間能重新變成那樣就好了。
而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為了防止恨水出事,歐陽沉醉親自找了一處住處把恨水送了過去,在新的陣法想到之前,他絕不允許恨水出一丁點的意外。
等他重新回到醉天閣,卻看到喜鵲正站在床榻邊。
看到他,身體一怔,連忙道:「王、王爺。」
「她醒了嗎?」
「沒……沒。」
歐陽沉醉眉頭一皺,既然沒有,她緊張什麼?銳利的視線從喜鵲的身上移到床榻上的宮秋如身上,眼睛裡頓時有什麼在流淌,朝後擺擺手:「下去。」
喜鵲不安地瞧了宮秋如一眼,才猶豫著走了出去。
門一被關上,歐陽沉醉就走到了假寐的宮秋如身前,「本王知道你醒著。」
宮秋如:「……」
歐陽沉醉:「本王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本王派人尋了,只是還沒有尋到寧霜的下落,本王今日也讓你砍了一刀,你心裡氣消了也就算了。」
宮秋如依然不說話:「……」
歐陽沉醉低下頭死死盯著她,卻因為動作過猛,又扯裂了傷口,他心情越發煩惱,語氣也帶了無奈,坐到床邊,「你到底要怎樣?」
宮秋如的眼睛慢慢掀開,裡面冰冷與仇視並存。
看得歐陽沉醉心一窒。
隨後,就聽到她慢慢張開嘴,吐出幾個冰冷的字眼,「殺、了、你。」
歐陽沉醉腦袋「轟」的一下,今日積壓在一起的事情全部都爆發了出來,宮秋如的不理解,歐陽東覺的逼迫,恨水的安危,一切的一切讓他俊臉黑沉著,咬牙切齒:「那你就殺啊!本王站著讓你殺!」
「噗嗤!」
宮秋如:「……」
歐陽沉醉:「……」
清晰的匕首入肉的聲音,歐陽沉醉瞇著眼,死死盯著宮秋如瞧,他親眼看著她等他話一落,直接就把匕首給刺了過來,毫不留情,甚至沒有停頓。下手那麼利落,那麼不猶豫,她,是真的想殺了他啊。
雖然早就知道結果,可他還是想試一試。
可……依然失敗了。
他揚起唇,自嘲的笑了笑,「真是……無情啊。」
抬起手,慢慢握住了她拿著匕首的手,猛地一拔,血噴濺出來,有幾滴濺落在宮秋如雪白的臉上,像是點上了幾朵罌粟,妖冶而又冷清。而歐陽沉醉說完這句話,則是直接站起身轉身走出了醉天閣。
夜,似乎更加黑了。
歐陽沉醉走出醉天閣,血順著傷口流出,染紅了他胸前的一大片。
黑夜似乎是最好的遮掩屏障,可那濃烈的血腥味讓他一出醉天閣就被隨之趕上來的李毅覺察到,擔心問道:「王爺,可要恨水公子前來?」
「不用。」
歐陽沉醉搖頭,「隨便找個婢女帶著傷藥來書房。」
說完,也不等李毅出聲,面色冷峻的走到了前院,走進書房,他並沒有點燈,憑著感覺走到椅子旁,倦怠地仰著頭,閉著眼,那一刀被他偏了一些,並沒有傷到要害,可也刺得極深,傷口很疼,卻完全沒有心口那個位置來的疼,匕首刺入肌肉的瞬間,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用力,拼盡了全力的那種,不留絲毫的情意。
他在想,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從一開始,從他開始逼迫開始,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像恨水說的那般,已經回不去了?
可他又根本不願意放手!
他難以相信有一天她不在自己身邊時候的模樣,那樣,他會……
他會……
「咯吱!」
書房的門被推開了,打斷了歐陽沉醉的思路,來人腳步很輕,應該是李毅找來的婢女,只是隨之眼前一亮,歐陽沉醉緊閉著的雙眼睜開,眼底閃過不悅,「把燈滅了!」
只是抬頭看到站在燭台前的人,愣了一下:「明玉?」
「九哥。」
李明玉背著藥箱,一眼就看到了歐陽沉醉胸前的傷口,眼底閃過不安,「九哥,我剛走過來想看看你和嫂嫂怎麼樣了,就看到李毅要去找婢女上藥,我就請命前來了。」她拿著金瘡藥和紗布上前,眼底都是心疼和不解,「九哥,你和嫂嫂怎麼會弄成這樣?」
歐陽沉醉脖頸上還有傷口,現在胸口又傷了。
這麼多年,以九哥的身手,根本沒有人能夠傷得了九哥,可偏偏只是今日一天,九哥就被傷了兩次,她不用問就知道這傷口是嫂嫂刺的,從九哥對嫂嫂的縱容她就能猜到,畢竟,當今天下,除了九哥自己默許,恐怕還沒有人能夠傷得了他。
「這些事,一言難盡。」
歐陽沉醉並沒有告訴她的打算。
他和宮秋如的事情,他不需要別人來插手。
李明玉聰明的沒有多說話,「九哥,先讓我給你包紮傷口吧。」
得到歐陽沉醉的默許,李明玉才走到他身前,微微傾身,慢慢揭開了他身上的錦袍,李明玉的動作很慢,神情專注,低垂著眼皮,並不能看到情緒。只是細看之下,卻能感覺到她在顫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