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0章 舊識，一眼三年 文 / 怪味腰果
「明翰，你剛才看到如兒為什麼這麼驚訝？你認識如兒？」
李明翰聽到這，連忙正襟危坐，面向歐陽沉醉，神情極為恭敬，即使如今身居高位，看他對九哥的崇敬之心絲毫沒有減退，沒有九哥就沒有現在的李明翰，所以，如果他心底的那個人如今已經是九哥的側妃，他願意把那道倩影徹底掩埋在心底，「九哥，我小時候時常去宮家，是認識嫂子的。只是後來出了事，就沒有去過了，剛才只是沒想到九哥你娶的會是舊時的玩伴，所以有些驚訝。」
「嗯。」
歐陽沉醉滿意地看著他恢復狀態，也很滿意他的回答。
他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自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嫂子應該，不認識我了吧。」
李明翰有些失望，從剛才她陌生的目光裡，絲毫看不到任何的熟稔。
自從幾年前被從李家趕出來之後，他都沒有敢再去相府，畢竟當初他還是李家二公子的時候相爺就看不上他。
更何況那時的他，甚至饑不裹腹，當年如果沒有九哥，他和三妹恐怕早就死在那年的雪地裡了。
他曾經發過誓，等他出人頭地了，他一定會宮家下聘。
可他真的有一天站在了那個位置，可她卻嫁給了九哥……
心口像是撕裂一般的疼，即使知道不可能，可心裡缺失的那一塊，恐怕再也填不滿了。
「的確不認識。」
宮秋如半抬眼，目光深深。
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緒。
她不是「宮秋如」，也沒有她的記憶。
只是對於李明翰，初看的確沒什麼，現在多看幾眼，的確有些眼熟。
應該是「宮秋如」留下來的記憶。
真的聽了宮秋如的話，李明翰愣了一下，抬頭就看到宮秋如正盯著他看，立刻垂下了眼，渾身不自在，古銅色的肌膚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那紅紅的耳朵尖卻表示他在緊張，「嫂、嫂子不記得，是……正常的。那時，嫂子年紀……還小，我記得當年嫂子最喜歡穿紅色的襦裙，好看的緊……嗯？」李明翰絮絮叨叨地說著，完全不符合他此刻冷硬的角色，大腦也是暈乎乎的，只知道她在和他說話。
這麼多年了，她現在真的是在同他說話。
而不僅僅是在夢裡。
那個虛幻的影子。
只是他說著說著有人猛地拽了他一下，李明翰猛地清醒過來，就看到身旁的李明玉正朝著他使眼色，他立刻覺察到自己這話唐突了，立刻道：「嫂子被見怪，我只是……只是……」
他用手撓了撓後腦勺，整張臉這次徹底紅了下來。
歐陽沉醉端起茶杯喝茶，彷彿沒聽到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很生氣！
很嫉妒！
那些他沒有參與過的過往，被人敘述出來。
尤其還是他當做弟弟的人。
眾人的表情一目瞭然，宮秋如覺得自己現在恍若一個惡魔，看不到一點的光明，只有黑暗，她被掩埋在黑暗裡，她出不去，自然也要拉著別人下來，抿唇一笑，蹙然像是一朵艷麗的花，驚艷綻放，「大將軍記性可真好。」
三人聽到她的聲音看向她，正好看到這一幕。
連身為女子的李明玉都覺得心尖被撫了一下，酥麻的感覺立刻傳遍全身。
那種勾魂攝魄的美，讓人根本移不開視線。
她都是如此，更何況九哥和哥哥？
李明翰整個人都傻了，她……朝自己笑了？
笑……了……
「彭！」
突然歐陽沉醉手裡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幾個人立刻清醒過來。
尤其是李明翰，幾乎不知道要怎麼自處。
他的冷靜，他的沉穩，他這麼多年在軍隊裡鍛煉的定力，全部在她面前都崩塌了，他中了無藥可解的毒，而她就是那枚解藥。
那枚獨一無二的解藥。
「王爺？怎麼了？」
聽到大堂裡傳來聲音，李毅連忙走了進來，看到一地的碎片連忙要喚人進來打掃。
歐陽沉醉擺手讓他下去，「沒事。」
李毅猶豫地看了其他幾人一眼，快速走了出去。
「哥哥，你不是給九哥和嫂嫂準備了禮物嗎？快點拿出來吧？」
李明玉看情況要糟糕，連忙提醒李明翰。
後者慌亂地站起身，點著頭：「是啊九哥、嫂嫂，我給你們準備了禮物。」
歐陽沉醉臉色已經好了很多，漫不經心地點頭，眉眼間冷峻威嚴，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李明翰看到他點頭，轉身快步走出去：「來人！把我準備的禮物給拿出來！」
「是！將軍！」
「九哥，嫂嫂，禮物有些大，你們可否出來一下？」
「自然沒問題，九哥倒是很想看看你小子能準備什麼禮物。」歐陽沉醉臉上終於有了小摸樣，除了李明翰對宮秋如的態度不對勁，對於這個如今能頂一片天的男子，他記憶裡還是少年的模樣。
站起身，就要走出去，看到宮秋如，大踏步地走過去，到了宮秋如面前，突然義無反顧地握住了她的手。
宮秋如一愣，一腳踢了過去。
歐陽沉醉悶哼一聲，她這一腳幾乎用了全力。
他卻是沒有躲開。
硬生生承受了下來，他嫉妒，他心裡很不舒服！她是他一個人的，即使是明翰也不能看！
而他想要宣誓主權必定要過這一關。
他也很清楚她對他的態度，雖然不願意，可恐怕也只剩下這一個辦法了，他嫉妒的快要發狂了，如果不做些什麼，他真的怕自己會隨後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
「歐陽沉醉？」
宮秋如瞇眼，瞳孔裡迸射出危險的光。
歐陽沉醉背過身，俯身下壓，雙手按住了宮秋如的手，低聲道：「如兒，聽恨水說，寧霜的身體似乎好了不少……」
「……」
說完這句話，宮秋如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這本來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心裡卻依然像是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淋漓。
整個人也冷得發寒。
即使知道自己這樣做，只會讓她更加恨他而已。
可……
他沒辦法！
他真的快要瘋了，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像是凌遲著他的心。
右手死死攥起，左手卻是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慢慢把她牽了起來，他這才轉身，兩人容貌皆是上乘，站在一起極為養眼。
男的威嚴俊美，女的清冷柔弱。
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她恨他，入骨。
他心間苦澀，難言。
李明翰已經走了出去，準備妥當之後看他們還沒有出來，立刻就走進了大堂裡，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怔怔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
半晌，突然就「笑」了，「啊，九哥，嫂嫂，快來看，禮物已經搬過來了。」
說完，根本來不及聽他們說話，就跑了出去。
背對著兩人的臉上，露出一抹落寞。
這一幕映入眼簾的李明玉揉了揉眉心，走到李明翰身邊，歪頭喚了聲：「哥哥，她是九哥的妻子……」
「我知道。」
他何嘗不知？
可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需要時間。
真的只需要時間。「明玉，哥哥知道怎麼做。」
李明翰閉了閉眼，再睜眼眼底已經恢復了清明，轉過頭朝她笑笑，兩人才走到大堂外的院子裡擺放著的一個巨大的籠子，籠子四周被用黑布罩著，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東西，更是增加了一層神秘感。
到了籠子前幾步遠，宮秋如就停下不走了。
歐陽沉醉這才鬆開她的手，眉眼間一掃剛才的抑鬱之氣，「這裡是什麼？」
「九哥等下就知道了。」
李明翰臉上露出一抹真誠的笑，親自走到籠子前，正對著他們，一手捏著籠子上的黑布，另一隻手則對著的籠子另一邊的一個士兵，「走！」
他聲音一落，兩人同時把黑布給拉了下來。
頓時，露出了一個精緻的鐵籠子，而籠子裡，一頭雪白的豹子正在酣睡。
似乎是被強光一照，野獸般的獸眸慢慢睜開來，抬起上肢，張嘴露出利牙打了個哈欠，隨之站起身，搖了搖頭，隨著毛的鬆動，一大只威風凜凜的。
宮秋如也是愣了一下。
倒是沒想到李明翰的禮物竟然是一隻雪豹。
她有聽喜鵲提過，雪豹在紫南國極為稀有，看來，這李明翰對歐陽沉醉的確夠尊崇。
這樣一來，事情就有些難辦了。
「九哥，喜歡這件禮物嗎？」
李明翰極為興奮，揮了揮手，朝著豹子喊了一聲：「雪球，臥下！」
那豹子像是明白他的話一般，晃了晃大腦袋，又臥了下來。
歐陽沉醉也來了興致，圍著籠子轉了幾圈，點頭，「哈哈哈，禮物不錯！我很滿意！明翰你有心了。」
「九哥喜歡就好……」
「只是這豹子野性十足，關在這籠子裡倒是埋沒了，來，放出來跟本王過兩招！」
「王爺不可！」
李毅在一旁聽到，連忙勸道：「王爺你身上還有傷？王爺被豹子傷到了……」
「李毅！」
歐陽沉醉不滿地掃了他一眼，「你太囉嗦了！退下去！」
李毅張嘴還想說什麼，聽到這，只能退後幾步。
李明翰看到這，倒是不以為意，「李管家多慮了，這豹子已經在軍中馴服過了，不會傷到九哥的，和九哥玩玩倒是沒什麼的。」
他說完，擺擺手，有士兵上前幾步，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了李明翰。
他走過去，把豹子慢慢放了出來。
豹子一獲得自由，就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出去，不過真的像李明翰說的那樣，並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歐陽沉醉走過去，用手撫摸著它身上柔軟的皮毛，垂著眼，神情有些專注。
它身上的皮毛極為柔軟，也不認生，感覺到歐陽沉醉動作輕柔，竟是仰起脖子直接讓他撓著，歐陽沉醉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俊美的側臉在日光下泛著奪目的光華，斂了平日裡的危險，反而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宮秋如就站在歐陽沉醉不遠處，看著這樣的歐陽沉醉，瞳孔突然慢慢縮了起來。
慢慢抬起了手。
下一刻，溫順的豹子突然嘶吼一聲，張口就開始咬向歐陽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