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章 風流債 文 / 怪味腰果
「對了，醉，你今日不找我來，我明天還要過來一趟。」
「怎麼？」
歐陽沉醉換了一個姿勢，目光深邃，「可是鋪子裡出了什麼事情？」
「……是。」恨水點頭，「這些事情原本我想著自己可以解決的，是京中最大的兩家鋪子，那兩個掌櫃的因為貪便宜購進了一大批的紅珠人魚衣，每件一百兩，後來一件一萬兩賣出去的。」
「紅珠人魚衣？」歐陽沉醉眼睛瞇了瞇，「後來呢？」
看來是出事了，否則，恨水不會說出來。
「人魚衣的事被新帝察覺到了，他不知道怎麼知道消息的，竟然知道那是你的鋪子，派來了不少人來首查，查到了不少官銀，那兩個掌櫃的已經被下了獄，恐怕出不來了。」
歐陽沉醉眼底閃過一道陰狠的光：「去查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好。」
「他沒有把你查出來吧？」
「沒有。」
「嗯，好好安撫那兩個掌櫃的家人，其他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歐陽東覺也不過是暗地裡做些，他明面上絕對不敢直接詢問他，否則，他也不會暗中動手了。只是他很好奇，到底是誰說出去的，鋪子是在恨水的名下，如果是歐陽東覺查到了，查到的也只會是恨水，那麼，定然是有人高密了。
他臉色暗沉下來，他定然不會放過那個設計他的人。
只是萬事還是有例外的，當得到那個人是誰，歐陽沉醉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手下的人花了不少的力氣，用了幾日的時間才查出了暗地裡操控的人，可那個人卻實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看著呈上來的紙箋上寫著的字，他看了好幾遍才確信了。
他的確沒有看錯，那幾個字，的確是——百年藥鋪，歸姑娘。
死死盯著「歸姑娘」那三個字，歐陽沉醉的臉色變得極為微妙，他用指腹慢慢摩挲著那三個字，只是這樣他也能感覺到當日她陪在身邊時的那種溫暖，以及她帶給他的無數震驚。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麼要擊垮他的店舖，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身份到底是怎樣的？
「王爺，可要去查？」
李毅忍不住問道。
歐陽沉醉慢慢搖搖頭，動作極為緩慢，他的心情極為複雜，「暫時不要。」
對于歸姑娘，他心裡存著一塊最柔軟的地方，那幾日的相處早就讓他對她有無數的例外。
「可是就這樣放任下去，恨水公子那邊……」
「本王自會和他說，這些你就不用管了。先下去吧，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
「……是。」
李毅帶著疑惑褪了出去，畢竟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以前主子遇到這樣的事，哪一次不是直接把人弄得家破人亡的？那歸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讓王爺都放棄了一向的殘忍？
可這些事情又不是他能問的，三緘其口，去處理府裡的事情了。
歐陽沉醉在他離開之後，就去了恨水的藥爐，讓他直接幫他處理掉臉上和頭上的東西，重新喝了恢復聲音的藥水，才第一次把手上的銀絲給束了起來，一身黑袍，給人一種異常惹眼的感覺。他看了看鏡子裡的那銀絲，突然覺得有些不滿意，她見了會不會不喜歡？
第一次猶豫不定，歐陽沉醉轉過身，看向恨水：「這樣看起來，會不會顯得很怪異？」
「怪異？」
恨水正在收拾藥箱，愣了一下，「反正你現在是以十八重樓樓主的身份也不多見人，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妥。」
歐陽沉醉，或者說已經恢復原本模樣的霄淵，他皺了皺眉頭，表情更加奇怪：「我要去京中。」
「嗯？」恨水完全愣住了，猛地回頭：「你想這樣去？」
「……是。」
恨水有些不解：「你……怎麼想要以這樣的方式去那裡？」
自從多年前他中了血咒，模樣改變了之後，他很久都沒有以這樣的形態出現在人多的地方了，他原本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以這樣的模樣走出去，可現在他竟然……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醉改變了？還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醉發生了什麼？
「……是。」
霄淵看著銅鏡裡自己的模樣，摸著那頭銀絲，後來想到這才是自己真實的模樣，他點點頭，決定不再改了，就這樣去見她，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生氣？「恨水，你說，這模樣好看嗎？」
恨水徹底呆了：「……」
他神色複雜地盯著霄淵看，他，什麼時候竟然已經開始這麼在乎自己的模樣了？
「你，到底怎麼了？」
「……」
霄淵也覺得這樣的方式問出來很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掩唇遮住了嘴角的僵硬，拿過金色面具，轉身走了出去：「我稍後回來，晚上再改回來。」
恨水怔怔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久久都沒有回過神。
京中最大的兩間商舖前，宮秋如站在人群之後，看著那兩家商舖被查封，臉上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身後，秋鷹看到這，鬆了一口氣。
終於沒有辜負主子的期待。
「主子，我們回去吧。」
「……嗯。」
宮秋如點點頭，轉身，兩人一前一後朝著百年藥鋪走回去，只是剛走到離百年藥鋪數米的距離，宮秋如看到佇立在門口的頎長身影時，眉頭狠狠一擰。
她皺著眉頭盯著那人看，腳步停了下來都不自知。
秋鷹不解，湊近她，輕聲詢問：「主子，怎麼了？」
而兩人的動作落在不遠處的霄淵眼裡，就變成了曖昧不清，他血紅的眸仁因為不想引起圍觀而沒有讓恨水恢復，所以現在瞪著一雙墨黑的眸仁，裡面溢滿了震怒。他大跨步地走過去，直接走到了宮秋如面前：「你，回來了？」
宮秋如沉默：「……」
他這熟稔的語氣是要鬧哪樣？他們很熟嗎？
直接越過他，宮秋如無視他的話。
霄淵臉上的表情一僵，只是因為戴著面具所以也看不出什麼，只是一旁的秋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霄淵也眼神凌厲地瞧著他。
兩人對視，血光四濺。
宮秋如覺察到秋鷹動作的停滯，頭也沒回的喚了聲：「秋鷹，回來了，不用理睬不相識的人。」
霄淵徹底被嗆住了。
他張張嘴，盯著兩人相攜離開的身影，眼底的表情很是微妙。
他知道她還在生氣，可不知道要怎麼哄。
他沒有做過這些，覺得異常無力。
而那個人又是誰？
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那麼親密？難道就是她口中的夫君？
他心情更加的煩躁了，鬱悶的走過去，高大的身影倒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
宮秋如走進藥鋪的時候，餘光看了一眼，看到他這反應，嘴角忍不住夠了起來，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和肖老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進去，遇到少年，少年樂呵呵地把最近的賬本都抱到了她的面前，宮秋如擺手讓他自己處理就行了。繼而走進了內院，秋鷹也跟了上去。
霄淵走進來的時候，直接無視掉了少年熱情的招呼，他也隨著宮秋如朝著內院走去，只是被少年頑固地擋了下來：「這位公子，這裡是主子住的地方，客人是不能進的。」
「那個人怎麼能進？」
霄淵的聲音極冷，冷得少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少年順著他的手指著的方向就看到了秋鷹的背影，想了想，曖昧的一笑，「秋鷹大哥也算是半個主子嘛。」
他這開玩笑的一句，讓霄淵完全誤會了。
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心裡一股怒意蹭的躥了起來，可最後又只剩下無能為力。
少年看到他這樣，不安地對著手指，唔，他說了什麼很打擊人的話麼？為什麼這位公子一副天塌下來的反應？不過，他的頭髮可真特別啊，竟然是雪緞一樣的白，這樣的髮絲如果做成樣本，一定很有收藏價值吧？只是看著男子渾身散發的戾氣，他還是哆嗦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忙自己的。
只是半個多時辰後，他轉了一圈回來，發現男子還站在那裡。
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
他摸著下巴，瞧了一眼內院的方向，突然就瞭然地笑了笑，看來這位公子感情是看上他們家歸姑娘了呀？怪不得剛才自己說秋鷹大哥是半個主子時他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
他繞著男子轉了一圈，這才笑瞇瞇決定去內院問一下歸姑娘，她這是在哪裡惹得風流債呀？
這公子好癡情的說！
少年眼珠子一轉，就小跑著奔了進去，他走進內院的時候，就看到宮秋如和秋鷹在商談著什麼，他知道定然又是擴建店舖的事情，嘴角笑了笑，臉色一變，就變成了一副很緊張的模樣，「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外面那個白頭髮的公子突然昏倒了？怎麼辦怎麼辦？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宮秋如原本正和秋鷹說著下一步的方式，聽到這話，眉頭一擰，抬眼：「怎麼會暈倒了？」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他一直站在那裡不動，我極多說了幾句話，他就暈了。」
宮秋如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堂堂一個十八重樓的樓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用了？
她隨即想到了那六枚火焰冰，嘴角僵了僵，受傷了？
站起身，腳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秋鷹一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主子緊張，那個人……
他垂下眼，眼底閃過一道黯然。
可也很快跟了上去，只是在經過少年身邊，看到他臉上的得意勁兒，突然就明白了過來，皺著眉頭橫了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少年被瞪了一眼，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