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4章 觸動,血濺三尺 文 / 怪味腰果
宮秋如的話落下,卻不等歐陽沉醉出聲,眾人只感覺眼前刀光一閃,面前一身榮華的女子手起刀落,竟是掀開近旁李嬤嬤的襦裙,剜了她的膝蓋骨。
當場——血濺三尺。
「啊——」
「不!」
兩道淒厲的聲音同時響起,一道來自李嬤嬤痛苦的嘶聲,另一道則是來自燕竹君。李嬤嬤痛得瞪大了眼,疼得全身都在打顫,源源不斷的血從膝蓋的窟窿裡流出,很快染紅了地面,燕竹君則是被那滿目的猩紅驚得渾身發抖,她腳下一軟,蹲坐在了地上,面色慘淡,那一幕深深刺激了她,她尖叫過後,只能張著嘴,難以置信,奶娘……奶娘竟然……
四周因為宮秋如突發的動作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侍衛瞪大了眼,他們大多是見過京中宅府內院暗處的陰暗的,可這麼明擺在面前的,還是第一次,更何況,眼前的女子行了這麼殘忍的刑罰卻依然面色澹然,這需要多麼冷血手裡染過多少鮮血,才會這麼冷靜?
他們莫名打了個寒顫,這如夫人,絕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她太過狠。
即使是那些上過戰場的將士,恐怕也不及她三分。
阿四等人根本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耳邊只能聽到李嬤嬤痛苦的嘶聲,那一聲聲敲入耳膜,像是死神的梵唱,他們以前以為自己被挑斷手筋腳筋已經是殘忍,可看到面前的李嬤嬤,他們……
「啊啊!」
再次的嘶聲過後,這次所有的一切,萬籟俱寂。
宮秋如剜下李嬤嬤另一個膝蓋骨之後,這才看著已經疼昏過去的李嬤嬤,臉上依然看不到任何情緒,她身上沾了血,點點緋紅,像是一朵朵罌粟綻放,既毒,又艷,她拿著染血的刀鋒在昏倒的李嬤嬤身上抹了抹,這才站起身,轉身,裙擺隨著她的動作旋動,她整個人美到極致,卻再也激不起任何的邪念,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眼前的女子是一條毒蛇,再艷麗,卻是有毒的。
宮秋如看向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的歐陽沉醉,慢慢彎起嘴角,「怎麼,不去請大夫嗎?這可是你最愛的寵妃的奶娘呢。」
她的聲音清清淡淡的響起,一旁徹底呆傻了的燕竹君終於反應過來,眼白一翻,徹底暈了過去,身子軟軟趴在那裡,李嬤嬤身體裡流出的血幾乎都要觸到她的指尖,阿四等人也畏縮地向後退,深怕沾到了那血。
歐陽沉醉依然沒有說話,他只是面色沉沉地盯著宮秋如,許久,才慢慢擺了擺手。
侍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幾人忍著不適,快速把人抬了出去。
「宮秋如,你私自行刑,還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
歐陽沉醉終於出聲,只是低沉醇冽的聲音像是刀子一般透著森冷。
「那燕竹君對我私自動刑,又可曾把你看在眼裡?你自己早就不把自己當回事,就怪不得別人。這九王府裡的刑罰早就如同虛設,我又何必遵循?嗤,王爺你要真想跟我論法,那我倒是想說,」她把玩了一下手裡的刀刃,刀鋒一晃,被晃到的人都忍不住向一側躲了躲,看到他們這動作,宮秋如滿意地笑了,「這刀上的血,還少了一個人的。」
「你敢!」
歐陽沉醉聲音裡已經透著威脅。
宮秋如卻是笑了,「你怕了?」
「宮秋如,你在開玩笑嗎?」他會怕?這世間已經沒有能讓他怕的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冤枉了她,她以為她做出這樣的事,她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跟他講話?
「歐陽沉醉,我從不開玩笑。」她瞇著眼笑,純粹而又清澈。
可只有明白的人知道,一個人的笑,單純到極致,就是極致妖孽,而擅長媚術的人,最擅長的笑,就是如此。
至純至毒,惑人心神。
歐陽沉醉看著她的笑,心裡掠過異樣,他很快撇開了視線,她若想傷了燕竹君,卻是不可,並不是他有多在乎她,可當年的事,他欠她一次,終究是答應過的。「她,你傷不得。」
「哦?那我就要忍下這冤屈?」
「本王會補償你。」
「哦?如何補償?」聽著他的話,宮秋如眼底的嘲弄更深,她朝著他慢慢走過去,聲音一個字一個字敲在歐陽沉醉的耳膜上,讓他的臉色越發不好,「你如何補償我?是你能讓寧霜重新站起來?還是你能把我失去的驕傲重新還給我?嗯?歐陽沉醉,你不是上仙,你回不過到過去讓這世間萬般重來一次,而我也不是聖人,我做不到……以德報怨!」
寧霜的仇,她的仇,豈是他的一句話就能化解的?
更何況,她今日的所作所為,早就透著一層陰謀……她要的,遠遠不止這些,絕對不止……
「王爺,宮裡來人了!」
突然,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大堂外的人高聲稟告,隨之管家李毅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身著太監服的人,他一進來,歐陽沉醉的臉色更加沉了,卻不動聲色。
來人一來,先是給歐陽沉醉俯身,這才用尖細的聲音道:「九王,跟咱家走一趟吧,皇上要見您呢。」
「哦?劉公公可知何事?」
歐陽沉醉這樣問著,瞟了一眼管家李毅,後者立刻上前,暗暗塞給了劉公公一包東西,大太監劉全立刻笑彎了眼,他沒有出聲,卻是拿眼瞄了瞄一旁站著的宮秋如,歐陽沉醉頓時瞭然,「送劉公公!本王稍後就入宮!」
「那咱家就先告退了!」
劉公公得了賞,很快就離開了,等他離開,歐陽沉醉讓人把大堂裡的所有人都揮退了出去,連阿四等人也帶離了。
整個大堂很快只剩下宮秋如和歐陽沉醉兩人,空氣裡還瀰漫著血腥味,味道很不好,以至於歐陽沉醉的臉色至今都沒有好過。
宮秋如在劉公公來了之後,臉上沒有表情,心裡卻還是起了一絲波瀾。
她沒有這個身體的記憶,所以她也不清楚梅子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誰,所以,今日的事,一則她是想要懲治李嬤嬤兩人,二則,卻是想要知道暗處的主子到底是誰,她故意讓梅子把人扔在了九王府外,弄得整個王府人盡皆知,自然也會傳到那人口中。她一直以為會是某個親王,可她倒是沒想到,竟然……是皇帝嗎?
眸色沉了沉,她斂了所有的情緒,歐陽沉醉這麼對她,看來,他是早就知道自己是細作了,否則,大婚當晚也不至於如此對待宮秋如,以至於她慘死。
想到這,宮秋如對歐陽沉醉的恨意更深了一分。
她不管他跟這紫南國的皇帝有什麼恩怨糾葛,可憑白遷怒於人,僅這一點他們之間的賬就算不清。
「你到底想做什麼?」
歐陽沉醉從主位上下來,這女人三番四次地挑戰他的極限,稍微換一個人,或者,她身後的人不是歐陽東覺,她早就不存在這世間了。
他這樣想著,卻也忽略了最初心底被他暗自埋藏的極深的那一分悸動。
被他完全歸結於內疚。
「我想怎麼樣?王爺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要怎麼同皇上說今晚的事才對吧?至於我,我還是那句老話,欠了我的,那就血債血償。李嬤嬤一雙腿算是還了寧霜,可……不是還有一位麼。」燕竹君想要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這世間哪有這麼好的事。
那三跪,她既然受得,那就應該想到今日。
「她,你不能動。」歐陽沉醉還是那句話。
「是嗎?如今可不是你說不能動,就不能動了。」宮秋如朝前走了一步,他以為他想什麼自己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說我沒有證據,燕竹君只是受了李嬤嬤的蒙蔽?歐陽沉醉,你還真能替她找借口呢。」
「……」歐陽沉醉被點中了心思,面色森然,他的確是這樣打算的,她懲治李嬤嬤,他當沒看到,可燕竹君,她……不能碰,他也不會讓她碰。
「嘖嘖,這就捨不得了。」那她以後做的事,那他豈不是要心疼死。
不過,現在她的確還沒有做到這一步的打算,以目前歐陽沉醉對燕竹君的態度,她即使有準備也只能稍微讓燕竹君吃些虧,那種程度,絕對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從來都是血償。「那真是可惜了,我差點忘了告訴王爺你了,燕竹君做的那些事都有證據留下,我已經讓人準備呈上去了。」
歐陽沉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眸色陰沉,「宮秋如,你想耍什麼花樣?」他這次終於聽出了她的意思,看來她並不是真的要傷燕竹君,否則,也不會跟他說,直接報給那個人了。
她當初的身份還是皇上欽定的側妃,燕竹君身為親王側妃企圖設計傷害側妃,罪加一等,如今事情又被她鬧這麼大,事情恐怕極為不易。而她一步步的走到這裡,心思縝密根本是他沒有想到的,視線深深落在眼前坦然自處的女子身上,「宮秋如,本王還真小看你了,說說看你的要求。」
「很簡單,給我以後出府的權力。」
想要反擊,首先要有反擊的能力,她……不打無準備之仗。
她要有一天徹底掏空整個王府,徹底有掌控全局的權力,到那時,歐陽沉醉,他再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