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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章 又惹她哭 文 / 鳳凰火兒

    從醫院出來,週一揚被醫生訓得不敢大意,自作主張代小丫頭向皇甫牧請了假,惹得小丫頭跟她彆扭了一中午。午休後,打電話詢問了下恩師下午沒課,過去載上他們直奔g市,一路上故意冷落小丫頭,也不告訴她此行的目的地。

    尹潤澤夫婦如商量好了般步調一致地保持沉默。

    出了s市匯入高速路車流,季婉怡看著行車路線,又低頭看了下導航儀,興奮地問:「學長,我們這是要去g市嗎?」

    週一揚側首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怎麼現在肯理我了,嗯?」語調前所未有的淡涼,車裡漂浮著沁骨的冷意。

    季婉怡怔愣地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鐘,受傷地斂下長睫,她知道自己中午有些無理取鬧,也明白學長給她請假完全是因為關心自己的傷,她卻不知好歹地亂發脾氣,也難怪他對自己態度不好,雖然她有錯在先,但是他這樣對她還是好難過,小手開始交替著抹起眼淚。

    蘇竹一見義女掉眼淚,心就像被人握在掌心蹂躪一般又疼又悶,哪裡還沉得住氣,「丫頭……」直後悔答應傻小子配戲,

    尹潤澤伸手偷偷拽了她一把,眼神示意她不要管,義女哭他也不好受,如果不下副猛藥,他們的關係就會在原地徘徊不前。

    週一揚挫敗地遞過一方折疊整齊的黑色絲帕,「不許哭。」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小丫頭一哭自己先就潰不成軍,還去跟她較的什麼勁?自己的氣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居然跟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小丫頭計較,越來越出息了!

    季婉怡推開他的手,倔強地把頭扭向車窗外。

    「聽話,不哭了,把眼睛哭腫了回家不想見朋友和同學了,嗯?」週一揚把cd包遞給她,「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音樂?」

    季婉怡立即被光碟吸引,長睫上掛著未及拭去的淚珠,青蔥般的玉指撫摸著一張張原版高真光碟,連連驚歎:「學長有這麼多高真光碟!」驚喜地抽出一片光碟,「媽媽,快看,學長有《lead,kindlylight》(慈光導引),我找了它好久好久。」

    真是個孩子!週一揚減下車速,伸手給她拭去淚珠,幽深的黑眸瀲灩著柔和而寵溺的波光,「喜歡,回頭記得拿下去,以後在loptop上播放。」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接過光碟插入車載cd光盤,摁下播放鍵,回眸問:「知道這首曲子的詞曲作者嗎?」

    「《lead,kindlylight》的詞作者是紐曼.樞機主教。」

    「知道這首曲子創作的背景嗎?」

    「紐曼為當時英國聖公會沒有生命而憂傷,便研究羅馬天主教,但英國國教與天主教之間如何取捨,他內心充滿苦悶困惑,為此他於1833年訪問羅馬,卻使他的心更加掙扎,到底哪個教會是對的呢?返程時與船長的對話中,他在剎那間的感動和當時所經歷的星光中,紐曼.樞機寫下了這首詩歌,稱之為lead,kindlylight,回國後交給作曲家戴克去譜曲,而戴克就是那首膾炙人口的《聖哉!聖哉!聖哉!》的作曲者。

    這首《lead,kindlylight》曲調優美聖潔,被文學家評論為十九世紀最優美的抒情詩,並得到許多人的喜愛,因它如同主禱文,凡覺得有宗教渴慕的人都能真誠吟誦,不論他的神學立場為何。」

    「你以前聽過這首曲子?」週一揚幽深的黑眸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疑惑,小丫頭涉獵如此之廣,音樂造詣如此之深,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他平生第一次看不透一個人。

    「十年前,奇石伯給我放過這首曲子,他讓我自己感悟其中的優美旋律。」季婉怡親吻著布丁軟糯地說。

    又是奇石伯?這究竟是一位什麼樣的老人?週一揚愈加好奇。

    季婉怡解開安全帶,回身趴在座椅靠背上,「媽媽,我要喝水。」

    「讓你爸爸拿給你。」

    「老師,不用拿,這裡有。」週一揚伸臂撈起放在駕駛檯面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試了下溫度遞給她,「喝這瓶,被陽光曬的溫度剛好。」

    蘇竹被他這份極致寵溺的柔情,細緻入微的呵護感動得眼圈一熱,一個男人只有敞開心扉地愛一個女人,才會在自覺和不自覺之間放低身段改變自己。

    尹潤澤鏡片後的眸光是滿滿的欣慰與喜悅,如果不是他太過瞭解這個弟子,也必定會流露出與夫人同樣的神色,可見表面的東西誤人不淺。

    「謝謝學長。」季婉怡一口氣喝下大半瓶,又淘氣地讓布丁對著瓶口喝了幾口。

    「丫頭,困了就睡一會兒。」蘇竹寵愛地說。

    「媽媽,我和學長還有布丁中午睡了好久。學長,前面該下高速了。布丁,我們到家嘍!媽咪帶你去見奇石外公,你要乖乖聽話哦,還有啊要與大聖保持距離,否則它會啄你的,知道嗎?」季婉怡對布丁左叮右囑,生怕它吃虧。

    汪汪,汪!布丁聽懂般吠叫著回應小主人。

    大聖?週一揚幽深的黑眸笑意蒸騰翻滾,想必這個名字也是小丫頭的傑作,聽名字應該是只凶悍的鳥。車子進入g市時正趕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車流如潮卻沒有出現s市每天必須經歷的堵車,這座沿海早期開放城市,既具備一線城市的現代之美又保存了古樸的質感,一看就是一座文化底蘊深厚的城市,他摁下車窗玻璃,潮濕而帶著淡淡腥鹹的氣息竄入鼻息。

    「學長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回到生於斯長於斯的土地,季婉怡絕色的小臉上跳躍著歡快的音符,雖然在外求學三年,她一直戒不掉想家的癮,每到週末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家,好在有陌哥哥來回去看她,想到陌哥哥不禁深深歎了口氣,她不知道這次回來是否應該去看望喬爸爸和喬媽媽,如果不去太過失禮,去吧又怕適楠誤會,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好矛盾啊。

    週一揚做了個深呼吸,笑道:「我好像聽到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像一曲天籟的協奏曲,時而低緩柔和,時而萬馬奔騰。」

    「學長好棒哦!奇石伯說g市的濤聲與錢塘江潮一樣,都是以自己獨特的形式存在。」季婉怡自豪地說。

    「丫頭啊,這麼喜歡傻小子,給他做女朋友吧?」蘇竹不失時機地撮合道。

    「媽媽,我不是那個意思。爸爸,您看媽媽欺負我。」

    「小竹,不要曲解我們怡兒的意思。」尹潤澤笑呵呵地站到義女一邊。

    「媽媽,您這麼說學長的女朋友會不高興的。」季婉怡故意歪曲話題。

    「我沒有女朋友,你來做我的女朋友好嗎?」週一揚此時很想確定下他們的關係,回到這裡小丫頭定會與喬陌見面,不挑明關係他用什麼身份來阻止她?他從未對一個熱女孩子如此誠惶誠恐過,這份心情無以表述,他甚至想直接帶她離開。

    「不好。」季婉怡直接回絕。

    週一揚心底的弦驀然繃緊,幽深的黑眸浮冰湧動,將近二十天的朝夕相處竟換不回一份認同,不心寒是在自欺欺人!

    人是為被愛而愛。

    他不是上帝,可以不計得失為愛而愛。

    小丫頭可以不必像他這樣熾烈主動,但至少在他全力以赴靠近她時不要拒絕他!他突然間覺得在沒有完全俘虜小丫頭的芳心前,答應岳父過來是極其錯誤的決定,不動聲色地問:「為什麼?」

    「你是學長啊,學長怎麼可以做男朋友?」季婉怡如水的美眸純淨瑩亮沒有一絲雜質,絕色的小臉天真無害。

    週一揚霎時釋然,小丫頭不是在拒絕他,而是心底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伸手拍拍她的小臉,「學長為什麼不可以做男朋友,嗯?」

    「這……」季婉怡一時語塞,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覺得學長是她應該敬重的人。

    「婉怡很討厭學長嗎?」

    季婉怡搖搖頭,甜糯地說:「婉怡和布丁一樣喜歡學長。」

    週一揚不禁莞爾,聰慧的小丫頭不好意思直接承認,居然扯上布丁做擋箭牌,頓時心情大好。

    「這不還是喜歡傻小子嗎?」蘇竹笑道。她覺得不出手幫幫傻小子,有些對不起他的至深之情。

    「哎呀,媽媽,不是……」季婉怡羞赧地斂下長睫,餘光偷偷觀察某個人的反應。

    週一揚見小丫頭在乎自己的態度,微微一笑,故意逗她,「那就是不喜歡我,嗯?」眸光柔得能擰出水來,俊郎的面龐溫潤清透。

    「不是,是……再也不要理你和媽媽。」季婉怡羞惱的語調和神態,像極小女孩索要糖果時向母親和兄長耍賴賣萌。

    經過測試,小丫頭心裡有自己的位置,週一揚不捨再為難她,輕鬆轉移話題,「大聖很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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