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慟哭（一） 文 / 小小未央
「丫頭，姐姐不是答應過你了麼？一定會或者見到你……」
我正要說話，前面又傳來幾聲巨響，連帶著整個地道都在晃動，我望著霓裳，開口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霓裳回道，「方纔我毀了入口的機關，石門斬斷了入口，外面的人進不來，這會兒應該在用火藥砸那道石門呢，我怕火藥威力過大，這裡很快就會坍塌，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走罷。」
我點點頭，伸手去扶他，不小心扶到他的腰間，他蹙眉輕哼一聲，我將手伸到眼前一看，滿手的鮮血。
我驚呼道，「姐姐，你受傷了？」
霓裳望著我，微笑道，「一點小傷，沒有事的。」
我望著他的臉，昏暗的燭光之下，我看到了那一種近似透明的蒼白，我猛地一顫，開口道，「姐姐，你的臉色這樣不好，你停下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都說了沒有事，我們繼續往前走好麼？予清和予涵還在宮外等我們。」
「不，你停下來讓我看看，你若是有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拗不過我，只好停下腳步，任由我檢查，他身上的傷口很多，最深的一道便是腰間的傷口，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淌，把他原本就火紅的衣衫染得血似的暗紅，看得我觸目驚心。
我一邊抹淚，一邊撕開了衣裙給他包紮止血，霓裳按住我的手，垂眸望著我，「丫頭，真的沒有事的，相信姐姐好麼？」
「可是你的傷口……」
「石門好像被人炸開了，我們快走……」
只聽得轟隆隆一陣巨響，暗道開始地動山搖，然後便是大批御林軍追逐過來的腳步聲。
流迦真的要追來了，這一次要是被他抓住，他不會要我的命，但是會拿我逼祈殤回來，還有霓裳，他殺不了我，殺不了祈殤，但是他一定會殺霓裳。
所以，我們一定要逃出去，決不能被他抓住。
我聽得霓裳粗重的喘息聲，還有那略帶沉悶的腳步聲，我知道他在熬著，他的傷勢實在太重了，若再不處理，讓傷口一直流血，他會死的。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離出口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在這裡下去，我們一定會被抓住的。
「丫頭，你看那道石門後面是什麼？」
聽得霓裳的話，我推開石門竟在石門後面找到很多炸藥。
「丫頭，把這些火藥點著，將這裡炸斷，堵住他們的去路。」
我搖搖頭，「不，這不行，方纔他們炸入口的時候地道已經受損了，再用炸藥的話，這裡會坍塌的。」
霓裳握住我的手，緊緊地凝著我，「丫頭，你相不相信我？」
我點點頭。
「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你不想讓流迦抓住罷？」
我又點點頭。
他笑道，「我也不想死在他的手裡，那麼我們只有搏一把了，那麼死在這裡，要麼逃出去。」
我想了想道，「好，拼一把，若是死了，那就是我們的命，與人無尤。」
決定之後，我和霓裳合力將石門推攏，然後將炸藥都堆到了石門後頭。
這個時候追兵到了，他們開始推門。
我聽得其中有個侍衛說道，「太皇太后懿旨，全部除掉，不留活口！」
我怔住了，太皇太后要殺我們，還有祈殤也在內，祈殤可是她的親孫子啊，竟然這樣狠心。
霓裳望著我道，「丫頭，趕緊把火藥點著，然後我們一起跑。」
我點點頭，打開火折子，點燃了藥引，霓裳拉著我的手，我們兩人的飛速往外跑，只聽得轟隆轟隆的爆破聲音，暗道又開始劇烈地搖晃。
我抬起頭，看到暗道的牆壁開始出現裂縫，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我知道地道馬上就要坍塌了。
「姐姐，再支撐一下，馬上就到出口了。」
「丫頭，若是姐姐欺騙了你，你會不會怪姐姐？」
「怎麼會呢？你怎麼會騙我呢……你不會騙我的。」
「丫頭，其實有一件事，我真的騙了你……」
「不要說了好不好，等我們離開這裡，我與你聊一夜，不聊三天三夜好麼？」
霓裳笑了，「好啊，可是我怕沒有那麼多話可以聊。」
「怎麼會呢，我有很多話，很多很多話要與你說的，所以姐姐，你千萬不要拋下我一個好麼？」
「丫頭，姐姐好累啊，姐姐有些走不動了……」
我扶著他，哭著說道，「姐姐，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到了，予清和予涵還在宮門口等著我們呢，你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地道真的要榻了，離開的石壁開始往下掉落，我們走得越來越艱難。
「丫頭，小心！」
我被霓裳一把推開，然後我看見一塊巨大的石頭狠狠地砸了下來，那一瞬間，我眼前一蒙，什麼都看不見了。
待我緩過神來，我看見大石壓住了霓裳的半邊身子，血水開始滲開來。
我衝上去，雙眸瞬間濕潤了，我的身體顫抖不止，甚至連呼吸都不能。
「姐姐……姐姐……姐姐……」
我保住他的身體，痛不欲生，不是說好了麼，要與我一起離開這裡，不是說好了麼，會平安的，不會騙我，為什麼……
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承受這樣的痛苦。
「丫頭……」
我猛然抬起頭，望著他，他沒有死，他還活著！
「姐姐，太好了，嚇死我了……」
我想要將他拖出來，但是石頭太沉，完全壓住了他的半個身體，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把他拖出來，而地道還在繼續搖晃。
「丫頭，不要管我了，你快走罷。」
我抹淚道，「不，我不走，我不能拋下你一個人，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他望著我，抿唇一笑，「沒有用的，就算沒有這塊石頭壓著，我也走不出這個暗道了。」
「怎麼會呢，姐姐不是答應過我了麼？」
「對不起，丫頭，這一次我要失約了……」
「不，不可以，我一定要帶你一起走！」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可是壓在他身上的大石紋絲不動，單單憑我根本就不肯能搬得動。
我從腰間將匕首取出，霓裳望著我道，「丫頭，你要做什麼？」
「姐姐，沒有辦法，我搬不動這石頭，姐姐你忍一忍好麼，就算沒有了腿，以後我就是你的腿，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幫你去做的。」
他伸手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手腕，「丫頭，不要做傻事，就算你這樣做，我也活不了了，姐姐這一生愛美，就算死也好死得漂漂亮亮的，你若是取走了我的腿，那麼就算我活下來了，也會恨你一輩子……」
我手中握著的匕首驀然掉落在地，我跪在地上無地哭泣，我到底該怎麼辦？誰來幫幫我，我真的已經束手無策了。
「丫頭，我還有幾句話要與你說，希望你聽了之後不要恨我。」
忍著眼淚點點頭。
「丫頭，其實一開始接近你，我是別有用心的，我知道你是前朝公主，你的手中握著寶藏還有傳國玉璽，其實我是想得到這些，才會對你這樣好。」
「姐姐，你不要騙我，我是不會受騙的。」
「不，我說的是真的，我接近每一個人都是有目的的，我根本就是一個無心之人，怎麼會唯獨對你那麼好呢，因為我想要利用你，其實我一直都在騙你啊。」
「你說這些無非就是想減輕我心中的愧疚罷了，姐姐，我不會相信的，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霓裳抬滿是血污的手，輕輕地撫上了我的臉頰，眼中溢著濃濃的感傷，「丫頭，你這樣子怎麼能讓我放心呢。」
「所以你不能死啊，姐姐，求求你了，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