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利用 文 / 小小未央
阿穆握著我的手，見四下無人才道，「公主尋我過來，可是有事要與我說？」
我點點頭，「阿穆，我有一件很要緊的事需要你幫我，但是你也可以不幫我，我不會勉強你。」
「是什麼事？與藍蕼有關……」
我踟躕了一會兒才道，「阿穆，你知道的，我沒有辦法放下心中的仇恨，我一定要報仇的，可是如今藍蕼手握十萬重兵，以我的力量，這一輩子都報不了仇。」
阿穆望著我的眉眼，眼裡帶著無盡的哀愁，「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偷兵符……」
阿穆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望著我道，「什麼？這個恐怕我辦不到，我也做不來。」
「阿穆，你能辦到的，阿穆，相信我，自此一次，你若幫了我，我*後不會再讓你做任何事，你若想繼續跟著藍蕼，那就跟著罷，我不會強迫你離開他，但是我也不會因為你而放了他。」
阿穆面上又猶豫之色，當初我把阿穆留在藍蕼身邊，最擔心的就是日子久了，她會對藍蕼動情，現在看來，我的擔心真的快要成真了。
我抓著阿穆的手臂，直視她的目光，「阿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的我唯一的親人，藍蕼是最恨的人，為什麼我最親的人會愛上我最親的人。」
阿穆瞬間落下淚來，「我沒有……」
「你有，阿穆，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心裡想什麼我怎麼會不明白，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指責你什麼，我現在只覺得痛心，我不怨你，我只怨我自己，為什麼我這麼懦弱，這麼無能，為什麼當初沒能保護你……」
「不要說了，公主……好，我幫你，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會把東西偷出來交給你。」
「阿穆，要注意安全，若是被藍蕼發現，他會殺了你的。」
阿穆點點頭，從衣袖之中取出錦帕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我會小心的，公主，我出來太久，再不回去藍蕼會起疑的。」
我心頭一澀，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可是手指在半空中頓了頓，還是收了回來。
我目送阿穆離開，心中更是無限悲涼，阿穆，我唯一的親人，曾幾何時，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沒有再回明月台，我想少了我一個隨侍的宮女，也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吧。
我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了住處，我簡單地梳洗了一下，正準備入睡，房門卻被人推了開來，我起身一看，是流迦。
「這麼晚了，皇上怎麼還不睡？」
「朕睡不著，想起你住的地方離宣室殿並不遠，於是就過來看看。」
我翻身下榻，請他在坐了下來，我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他接過，小抿了一口。
「阿穆她答應幫我了。」
聽得我這樣說，他並不感到驚訝，似乎早已料到。
我卻自嘲似地笑了，「沒有想到最後，我竟然連阿穆都要利用，我真的感覺自己很卑鄙。」
他抬眼望著我，「那你後悔嗎？」
我搖搖頭，「對於自己決定要做的事情，我從不會後悔，我只是心寒，每次傷害到我身邊的人，我都會感到心寒。」
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幽幽道，「這不過是剛開始罷了。」
流迦說得不錯，這不過才開始，總有一日，我會變得像他一般成為孤家寡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他陪了我坐了片刻之後，去了若貴妃的寢宮。
若貴妃腹中的孩子已經四個多月了，現在看來，一切都風平浪靜，可是我知道，流迦很久就會沉不住氣了。
白天，我在御花園裡碰到了許久都未見的雪妃，那個曾經意氣風發，還打過我一巴掌的女子，現在看來是顯得這樣寂寥。
是啊，流迦已經很久未去她的寢宮了，而且，如今若貴妃有孕，慕夫人有孕，誰還會記得她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呢。
她看見我，眼中流出艷羨之色，她說，「本宮著羨慕你啊，經過那麼多事，你依舊可以陪在皇上身邊。」
我回復道，「奴婢是皇上身邊的侍女，伺候在皇上的身邊，那是奴婢的本分。」
「本宮不知道什麼本分或不本分，你永遠都體會不到獨自一人在漆黑的夜裡，擁著錦睜著眼不能入眠的感覺，本宮寧可皇上從未給過本宮寵愛，那麼本宮現在也不會那樣難過與絕望。」
絕望麼？我曾經一度也絕望過，我不喜歡那種感覺，我想命運應該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而不是任由他人擺佈。
我轉身要走，雪妃卻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袖，她望著我，眼裡蓄著點點淚光，「夕日，本宮希望你能告訴本宮實話，本宮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我搖搖頭，「奴婢真的不知。」
「不，本宮知道你們都知道，為什麼就不肯告訴本宮，本宮的孩子，他真的死得好冤啊。」
「雪妃娘娘不要過分悲傷了，來日方纔，相信娘娘還會有這個福分的。」
雪妃冷笑道，「來日方才？若貴妃懷了身孕也就罷了，現在連慕韻那個賤人也懷上了孩子，她那樣的出身，憑什麼被封為夫人？她根本就不配。」
我微微一笑，望著她開口道，「娘娘為何恨慕夫人？她再得寵最多也就是個夫人，而若貴妃就不同了，母憑子貴，再加上太皇太后在背後給若貴妃撐腰，將來皇后寶座非她莫屬，而她生下的孩子將會被立為太子，繼承南晏皇朝的帝位。」
雪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緊緊地咬著下唇，眼中幾乎要溢出血來。
「本宮不會絕不會讓她得逞的！」
她紛紛離去，我抿唇一笑。
回到宣室殿，流迦還在處理政務，看他專注的神情，我想，其實他也算是個好皇帝，不沉溺與酒色，也不窮奢極欲，對待臣民也算仁善，比起我父皇在世的時候，的確是好了不止千百倍。
可是他卻活得很辛苦，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他每走一步都要歷盡艱辛。
我微微發怔，他突然側身望了我一眼，我來不及收回目光，正好與他的視線相撞。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在想阿穆能不能順利將藍蕼的兵符偷出來。」
他輕笑道，「放心罷，她能在藍蕼身邊待多麼多年，偷兵符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輕歎道，「但願如此罷。」
「朕覺得你最近變了許多，每次站在朕的身邊，朕雖然沒有時時刻刻注意著你，但是朕能感覺到你總是心神不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