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爭位 文 / 小小未央
我從舞房出來,心中儘是失落與彷徨。
霓裳,你為什麼會突然消失?有那麼一點原因是為了我麼?如果這樣,你離開了這裡,又能去哪裡呢?
我踟躕著腳步,去了他的房間,推開門,一眼望去,房間裡的擺設依舊如初,只是房間裡好靜,靜得連一絲生氣都沒有。
我掀開紫色的帷幔,走至梳妝台前,那裡擺放著一面巨大的落地銅鏡,我先霓裳曾經無數次站在這裡對鏡換衣罷。
我緩緩坐下來,伸手撫過鏡面,然後又拉開了梳妝台的暗格,裡面盛放了一封信箋,我取出信箋,撕開封口,將信紙從裡面取出展了開來。
「丫頭,姐姐走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看到信上的內容,我鼻子一酸,淚水悄然而下,原來霓裳真的走了,走得這樣無聲無息,甚至不給我與他告別的機會。
我離開他的房間,便見予青予涵倆兄弟如無頭蒼蠅一般在院子裡亂竄,見了我連忙趕過來追問,「夕日,怎麼樣?你找到閣主了麼?」
我搖搖頭,予青蹙眉道,「那怎麼辦啊?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閣主能去哪裡啊。」
我望著兩人,低聲道,「別找了,霓裳已經離開聽月樓了。」
予青和予涵對視一眼,滿臉的疑惑,予青道,「夕日,你如何得知?閣主為什麼要離開聽月樓?」
我輕歎一聲,「他留了信箋給我,說已經離開,要我們不必浪費心思去找。」
予涵道,「這怎麼行?他好歹也是一閣之主,連聲交待都沒有,怎麼說走就走呢,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問個清楚。」
我連忙上前將他攔了回來,「霓裳既然要走,便不會有機會讓我們找到,你這樣做只會將事情鬧得更大,還是冷靜下來,大家一起想個對策吧。」
予青贊同地點點頭,「夕日說得對,我們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對月總管交待。」
予涵冷冷道,「還能怎麼交待,紙包不住火,這件事我們是瞞不住的。」
「那就如實交待罷,這件事還是由我對月總管說,況且霓裳閣不能一日無主,還是讓月姐早日選出霓裳閣的閣主為好。」
予青和予涵都認同的我話,我緊緊地揣著手裡的信箋,往月娘的住處走去。
我將霓裳出走之事,還有他留給我的信箋一併交給了月娘,令我驚訝的是月娘似乎早已料到,所以並沒什麼什麼異色。
她將信箋還給我,低低一歎,「其實他要走是遲早的事,五年前他說要在聽月樓掛牌本來就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們約定的是三年的時間,後來我安排你去霓裳閣,又這樣給耽擱了一年多,如今你即將出閣,他離開了也是意料中的事。」
我一驚,開口詢問道,「月姐也不知道霓裳的來歷麼?」
她搖搖頭,「聽月樓中沒有一人知曉他的來歷,只覺得他多才多藝,又驚艷絕倫便准他留在了這裡,現在看來,他這般來無影去無蹤,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是,從第一眼看到霓裳,我便覺得他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哪會將自己的情感控制得這麼好,在人前,他嘴角總是帶著笑容,我從未看到他露出任何失落的情緒。
我望著月娘道,「那霓裳閣那邊……」
「霓裳閣那邊還是由我去說罷,霓裳走後,霓裳閣也不能一直無主,選閣主之事,還得從長計議。」
我點點頭,正要退下,月娘卻叫住了我,「夕日,今夜貴客會再訪,還在老地方。」
我自然懂她的意思,向他屈了屈身便退下了。
霓裳就這麼從我的眼前消失了,我卻還要繼續討好流迦,有的時候我會想,我在流迦面前強顏歡笑,他是否能看得出我笑容背後的偽裝呢。
夜裡,我如約之身去了會客廳,我推開門,見流迦已在房間之中。
他見我進來,抬眸往了我一眼,淡淡道,「怎麼了,今日的你看起來滿腹心事。」
我笑道,「一眼便能看穿,皇上真是好眼力。」
流迦低聲道,「一出生便長在皇宮裡,又是這樣的身份,從小耳濡目染,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其中包括伺候在身邊的宮女,內侍,還有朝堂上的大臣,後宮的妃嬪,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如何在宮裡生存,如何能坐得這個位置。」
我緩緩走上前,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處在一個身份上,有事的要做的事情都身不由己罷。」
他望著我,琉璃色的眸子流動著異樣的光彩,「看來公主很有感觸。」
「若是盛世皇朝還沒有滅亡,那麼我現在或許會和皇上一樣,或許活得比現在更加辛苦。」
他若有所思地說道,「朕身上的擔子可比你重多了,」說罷微微一笑,「好了,不提這個了,今日再給朕跳一支舞罷。」
我搖搖頭,「皇上,驚鴻舞是不能多跳的。」
「哦,那是為何?」
「此舞貴就貴在其中曼妙的變化,若是跳得多了,便失去了原有的味道,那就沒什麼好稀奇的了。」
流迦含笑道,「這些也是霓裳教你的麼?」
一提起霓裳,便想起他離開之事,心下一陣黯然,便聽得流迦又道,「朕第一次見霓裳時,也覺得詫異,一個男人竟可以讓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黯然失色,與他說話也是一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我低低道,「是啊,在霓裳閣的一年裡,我學會很多事情,也是我這幾年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流迦目光一轉,望著我道,「霓裳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聽月樓?」
我一驚,隨口問道,「皇上怎麼知道?」
「你一進來,且滿腹心事的模樣,朕便猜到了一二。」
我輕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皇上。」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霓裳的離開對你來說是一個機遇。」
我抬頭望著他,心中很是不解,他又道,「若是你能爭取到霓裳閣閣主之位,那麼你所擔心的那一切不就能迎刃而解了麼?」
「就算這樣又能如何?藍蕼一樣不會放過我。」
「這個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能坐上閣主之位,藍蕼那裡就由朕出面,相信他不敢公然與朕對抗。」
我輕歎一聲,「那麼我便竭盡全力試一試,只是我怕時間緊迫。」
「現在離初八不是還有五日麼?五日,也夠了。」
我想也只能如此了,現在除了爭一爭這閣主之位,我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可是霓裳閣是霓裳這五年來全部的心血,我真的有資格坐他的位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