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入宮 文 / 小小未央
我早先便與衛姑姑說過了,我告訴她我是公主,喚來的只是諷刺的嘲笑和一頓臭罵。
所以從那開始,我便再也沒有提及過身份之事,我想整個王府之中,除了藍蕼還有他的幾個心腹手下,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世。
這兩日我無事可做,便一直待在房間裡,其中藍蕼讓侍女給我送來了一套淺紫色的宮裝,大抵是讓我在入宮之日穿的罷。
他想讓我穿得光鮮亮麗然後告訴南晏國國君,說他把我照顧得很好是不是?
我狠狠地揪著擺在桌上的衣裙,藍蕼,你好卑鄙,明日在大殿之上,我一定要揭穿你的惡行,不會讓你好過的。
第二日辰時,藍蕼便遣了兩名侍女來後院接我,我被侍女一左一右攙扶在,在眾人的艷羨之下走出了王府大門,這是我這幾個月來,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離開王府,在踏出門開的那一刻,我多麼想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這裡。
王府門口聽著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我在侍女的是扶持下,跨進車廂之中,一上車,我才看見原來藍蕼早已坐在馬車裡,正悠閒地品著茶。
他見我進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開口道,「這套衣裙很適合你,今日這樣打扮,的確有幾分像公主了。」
我冷冷道,「我原本就是公主,跟你這個假扮貴胄的粗陋蠻夫有著天壤之別。」
藍蕼笑道,「嘴皮子倒是厲害,不過等會兒見了皇上可莫要想現在一樣亂說話,省得說本王沒把你教好。」
我側過眼,不想再與他說話,現在我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厭惡無比,更別說要與他共坐一一輛馬車了。
我掀開車簾,看著馬車漸漸駛入皇宮,那高聳的城牆和層層疊巒的宮殿,一時間,心中有太多的傷痛淤積不解,曾經我住在這裡,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如今我已經成為新皇帝的階下之囚。
此情此景,怎不叫我心如刀絞,肝腸寸斷。
我拚命抑制著自己的情緒,拚命告訴自己,想要報仇,想要奪回曾經屬於我的一切,就要忍耐。
馬車在玉清門前停下,我和藍蕼下了車,便見有內侍官上前來接。
內侍官笑著對藍蕼說道,「王爺今兒來得可早,皇上已經在昭陽殿裡等著了。」
藍蕼微微頷首,「勞煩公公帶路。」
昭陽殿原本是父王處理公務和朝見大臣的宮殿,如今皇宮換了主人,可對我來說,好像這裡一切都沒有改變過。
我與藍蕼並肩緩緩走上白玉石階,走入大殿,然後我見藍蕼下跪行君臣之禮。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我踟躕著,最終還是跪了下來,「傾月給皇上請安。」
「都起來吧,來人啊,賜做。」
聽得南晏國君的聲音,並不似我相信中的那樣冷漠無情,而是難得的悅耳動聽,甚至那聲音還莫名帶著一些似曾相識之感。
內侍搬來座椅,我和藍蕼跟別坐了下來,然後南晏國君遣退了宮人,一時間,大殿之中只餘下我們三人。
南晏國君和藍蕼一直都未曾開口說話,我知道此刻流迦的目光一定落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此刻大殿之中的那個男人心裡都在盤算著什麼。
這樣的感覺讓我感到不安,我驀然起身,抬頭望向御座上的國君,我開口說道,「皇上,藍蕼他……」
在看到南晏國君的那一瞬間,我震驚不已,甚至都忘記了下一秒我該說的話。
是他,怎麼會是他……
曾經我苦苦尋覓了那麼久,沒有想到今日再見,會是這樣一番情景。
淚水一下子溢滿了眼眶,順著我的臉頰流淌起來,我挪動嘴唇,低低地喚了一聲,「若葉哥哥……」
坐在御座上的男子微微一怔,面上依舊沒有多餘的神色,他望著我說道,「公主,怎麼了?」
我不顧儀態,大步走上去,站在他的面前,我已經淚眼朦朧,沒錯,我沒有認錯人,他真的是若葉哥哥,雖然當初只有一面之緣,可是若葉哥哥的容貌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可是若葉哥哥,怎麼變成了南晏國的國君?
「若葉哥哥,難道你不認得我了麼……」
他的目光直視著我,面若依舊冷情平和,我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絲不明的疑惑,我心裡一怔,他真的不認得我了,還是不肯認我?
我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卻被藍蕼喝住,「公主,你在做什麼?還不快下來!」
我回頭望了藍蕼一眼,他狠狠地盯著我,那種神情彷彿要吃了一般,讓我有些害怕。
我踟躕著,望著坐在御座上身著龍袍的男子,他當真不認得我了麼?還是明明認得卻不願承認。
我垂下眼,往後退了幾步,跪下來對他說道,「傾月無狀,請皇上息怒。」
流迦微微一笑,開口道,「無礙,看來朕長得很像公主認識的一位故人。」
我很想告訴他,並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樣。
我走下玉階,重新回到座位之上,我發覺藍蕼的臉色隱忍的怒意,想來是對我方纔的舉動很不高興。
流迦神情依舊,絲毫都沒有將我剛才不尋常的舉動放在心上,他望著我說道,「其實朕一早便想召見公主了,只是最近政務繁忙,一直都不得空閒,公主近來過得還好罷?」
我苦笑一聲,問我過得好不好,他心裡不是應該最清楚不過了麼?
「拖皇上的洪福,暫時還死不了。」
流迦突然將目光落在了藍蕼身上,「朕不是囑咐過你,公主住在你的府,一定要以禮對待,你也答應過朕,不會讓她受苦。」
藍蕼回復道,「臣的確按皇上所說的,以禮對待,所以公主到現在都毫髮無損,能走能跳。」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達成什麼協議,我恨藍蕼不錯,但同樣我也恨南晏國的國君,因為他,徹底毀掉了盛世皇朝,讓我從公主成為一個受人控制的亡國之奴。
流迦和藍蕼聊了許久,都是關於我在王府的現狀,而我卻一句話都插不上。
最後藍蕼起身跪安,流迦卻突然說道,「藍蕼,朕想留公主單獨聊聊。」
藍蕼想了想便道,「那臣先去玉清門等候。」說罷,又暗自望了我一眼,才離開昭陽宮。
大殿裡一下子陷入了莫名的沉寂,我不知道流迦單獨將我留下來是為了什麼,我也不敢開口說話,唯有靜靜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