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冷情 文 / 小小未央
阿穆拉著我到了一處無人的僻靜之處,我掙開她的手,怒狠狠地說道,「阿穆,你拉著我做什麼,他這樣辱罵我的父皇,我一定不能放過他。」
「公主,就算奴婢求求你,不要再這樣任性了好不好。」
看著淚眼摩挲滿臉疲憊的阿穆,我怔住了,這些年來,阿穆向來對我言聽計從,這一次,她竟然說我任性。
「阿穆,你為何這樣說我,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裡受了多大的折磨和委屈?」
阿穆含淚說道,「公主,你在王府裡所受的一切苦楚我都知道,可是公主,今時不同往日了,在這裡除了我們自己,沒有人能保護我們了,而且我在府裡的地位,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沒有說話的餘地,藍蕼只是把我當成一個玩物一般看待,我怕以後再也保護不了你……」
我鼻子一酸,撲到阿穆懷裡,「對不起阿穆,當你擔心了,以後你別來後院了罷,我怕藍蕼會因為我而牽累到你。」
阿穆驀然歎了口氣,「我現在很好,至少皮肉上沒有受苦,藍蕼也很少來我房裡了,我真希望他就此把我忘記,這樣我也能少受一次傷害,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公主你,你沒受過苦,我怕你承受不了……」
我搖搖頭,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阿穆,你已經護了我多年,夠了,以後你過你的生活,不要再理會我了,我亦不會去找你。我們之間主僕的情誼就此了斷。」
阿穆猛然一怔,往後踉蹌了幾步,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我扭過臉去,冷冷地說道,「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永不相干。」
說罷,我便甩開她的手,從她身邊跑遠了。
我知道阿穆定是恨我了罷,可是和她斷絕關係,這是唯一能夠保護她的辦法。
她為我做了那麼多,甚至為了我犧牲了女子最重要的東西,我不能再這樣自私,讓她一輩子與我一樣,活在無法排解的仇恨和痛苦之中。
我父皇身前所犯下的罪孽,還有盛世皇朝的一切,都讓我獨自一人承擔罷。
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了住所,見衛姑姑等人已經用過了晚飯,破舊的木桌子上,只剩下堆積在一起的空飯碗,她們竟連一口吃的都沒給我留下。
衛姑姑當躺在床榻上,抬頭橫了我一眼,「月奴,你回來了?快些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一下。」
我睜大眼,怒目望著她,衛姑姑道,「怎麼?不樂意了?你若是不肯干也沒有關係,改明我告訴孫管家。」
我不想再節外生枝,只好去給她們收拾飯碗,衛姑姑得意地說道,「月奴,記得再燒一些熱水,這天寒地凍的,泡個腳再睡才舒服。」
衛姑姑已經把我當成了婢女一樣使喚,也是,淪落到這個地步,我的雙手也沒有那麼金貴了,我已經想得很明白,為了能在這裡活下去,不管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
我收拾完了碗筷,又生火燒好了熱水,衛姑姑和幾個粗使的丫環打水洗腳去了,我卻一個人離開了房間,坐在院子裡的石椅上發愣。
冷風瑟瑟,吹在我身上揪心地疼痛,我緊緊得擁著雙肩,將臉靨深深地埋在雙膝之中。
朦朧之間,我似乎聽得有人在喚我的名字,不是月奴,而是傾月公主。
我抬起眼,見一個黑衣蒙面的人立在我面前,我驚道,「你是誰?」
黑衣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向前一步,突然在我面前跪了下來,「公主,屬下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我驀然起身,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我突然想起父皇臨終前對我說過的話。
難道,難道他是……
我低低開口道,「你是冷情?」
他將面具摘下,露出冷峻英挺的面容,「屬下正是冷情,先皇薨斃之前,將屬下派去邊境守衛,藍蕼帶兵血洗皇宮之時,我才能逃過一劫。」
父皇對我說過,盛世皇朝之所以立於不敗之地,除了戰神藍蕼之外,還有無情劍手冷清。
因為冷清不受拘束,來去無蹤,所以我從未見過他。
我望著站在我面前高大挺拔的男子,低聲問道,「你憑什麼證明你就是冷情?」
他將手中長劍交與我,對我說道,「這把寒雪劍是你父皇賜給我的,你就算沒有見過我,也該認識這把劍。」
我接過長劍,將寶劍抽出劍鞘,我已經忍不住的悄然落淚,這把劍曾經是我父皇的心愛之物,父皇還對我說過,寶劍配英雄,世上只有冷情才配得上這把絕世神兵。
我抬起眼,再次望著他,他果然就是冷情。
「盛世皇朝已經滅亡了,你真的願意幫我麼?」
冷情道,「你的父皇曾經有恩與我,我發誓這一輩子都忠於皇朝忠於皇上和公主,所以公主,你若是想要復國和報仇,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助你。」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所說的話,算是他跟在我身邊是別有企圖,我該怎麼辦?
沉默了許久,我才開口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冷情方要開口,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陣不甚分明的叫喊,「月奴,快回來睡覺了,明日還要起早幹活呢。」
是衛姑姑的聲音,我朝著屋子的方向喊道,「就來了……」
冷情附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明日這時,我還會再來。」
我還未來得及說話,只見冷情的身影一晃,驀然消失在我面前,我左右巡視了許久,都看不到他的蹤影,恍惚中,我甚至覺得他從未出現過。
這一夜,我躺在床榻上睜著眼不能入眠,耳邊此起彼伏的是衛姑姑如雷一般的打鼾聲。
我想,冷情若真是一心一意想要幫我,或許報仇和復國並不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
這樣想著,我原本如死灰辦的心一下子又復活了起來,對,我不能輕易放棄,藍蕼帶給我所有的傷痛,不能就這樣算了。
我要報仇,我要復國。
因為一夜未眠的緣故,第二天清晨,我起得最早,衛姑姑起來時,已見我在院子在裡幹活。
她有些驚訝,望著我說道,「喲,月奴,今日怎麼突然變得勤快了?」
我笑著說道,「做人總得認清現實,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衛姑姑你說是不是?」
衛姑姑上前幾步,伸手拍了拍我的瘦弱的肩膀,「你若真能這樣想,就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