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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9章是 離開不是不愛 文 / 曉雲

    當木盒開啟的那一刻,楚銘軒與鳳傾歌皆震驚不已,只見木盒裡赫然裝著九闕的人頭。

    「你們都下去!」無情揮手間,所有侍衛退避三舍。整個林中目及之處,就只剩他們三人。

    無情翻身下馬,一步步走到馬車前。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楚銘軒詫異看著木盒裡的九闕人頭,眸色漸緩。

    「這是哥哥送你的禮物,還喜歡麼?」無情薄唇輕掀,黝黑的眸子散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光芒。看著那張與自己有著一模一樣容顏的楚銘軒,無情忽然一笑,那笑,直達心底。

    「你說哥哥?」楚銘軒愕然直視無情,眼底順間氤氳出一片霧氣,有什麼會比這個稱呼更讓楚銘軒震驚。

    「你若不信,我不會勉強,不過」見楚銘軒怔在那裡,無情尷尬微笑,正欲為自己圓場之時,只見楚銘軒突然扔了寶劍,跳下馬車,一個箭步衝到無情面前,猛的與無情緊緊相抱。

    或許是沒意識到楚銘軒的動作會這麼過激,無情傻傻怔在那裡,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哥哥!哥哥!」楚銘軒狠狠抱著無情,眼淚在眶裡打轉,自從知道自己雙生哥哥還活著的那一刻,楚銘軒嘴上不說,可心裡卻不知道有多開心,即便他的哥哥正在謀他的江山,謀他的皇位,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哥哥還活著。

    所以,不管無情是如何在金鑾殿上逼迫他,甚至欲殺了他,他卻生不起半分恨意,因為,那是他的哥哥。不止他,父皇,還有大越江山都欠了他的,所以他怎麼報仇都不過分。

    「銘軒朕的好弟弟啊!」那張冷俊的容顏,自從出生都未笑過的臉,終於在這一刻,展露笑顏。無情緊緊攬住楚銘軒,狠狠拍著他的肩膀,所有的恩怨情仇,皆在這一刻,化為灰飛。

    看著無情與楚銘軒相擁之時,鳳傾歌心底溢出淡淡的溫暖,到底是楚銘軒的誠心,化解了兩段滅天的仇恨。這段路,他們都走的太艱辛,艱辛到不敢再去回憶,心底的傷漸漸結疤,鳳傾歌知道,終有一日,結疤的地方會慢慢轉淡,直到消失為止。

    鳳傾歌沒有打斷兩個人的傾談,只默默倚在馬車上,看著無情與楚銘軒在不遠處交談,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無情先楚銘軒一步走到馬車旁。

    「傾歌姑娘,以前種種,都是無情的錯,求你原諒。」無情這般正色看向自己,倒讓鳳傾歌覺得不自在。

    「皇上言重了,彼時若非皇上相救,傾歌也不會活到現在,若論對錯,只怕沒人能說的清楚。」鳳傾歌淺笑,釋然看向無情。

    「如此說,傾歌姑娘是不介意回到大越,回到皇城?」無情眼底驟然閃亮,期盼開口。無語,鳳傾歌側眸看向楚銘軒。

    「皇兄的好意銘軒心領了,只是銘軒現在還不想回去。」楚銘軒淺步走到無情身邊,好意回絕。

    「既然你堅持,朕也不強求,唯想讓你記住,大越皇城的門永遠為你和傾歌敞開,皇兄歡迎你們隨時回家。」無情有些失落開口,轉爾握著楚銘軒的手很久,方才默然離去。

    直到無情的身影淡出兩人的視線,楚銘軒方才縱身上了馬車,

    「為什麼不回去?」鳳傾歌輕掀櫻唇,眸子忽閃著看向楚銘軒。

    「因為我討厭曾經在皇宮裡面的那個楚銘軒」楚銘軒雙手握緊韁繩,轉眸看向鳳傾歌,「傾歌,你想去哪裡?」

    「嗯?隨便。」鳳傾歌淡淡應了一聲。

    「那就天涯海角吧!反正只要不是含煙城,我都陪你。」楚銘軒的聲音在奔馳的馬蹄聲中漸漸淹沒,那張俊逸的臉上慢慢揚起如朝霞般的微笑。

    鳳傾歌默默倚在車廂旁,聆聽著耳邊風聲呼嘯的聲音,眸子凝視前方,湛藍的天空上,她彷彿看到顧子兮那張明媚的臉,心酸酸的,澀澀的。

    自顧子兮醒來之後,便一直候在紫來宮,每天目視朝陽升起,金烏西墜,日夜輪迴,可望穿秋水,卻再也沒見到那抹身影。

    看著紫來宮牆壁上他親手為鳳傾歌作的畫像,真實生動,栩栩如生,他甚至感覺到那畫像在動,一顰一笑都那麼真切。

    「傾歌子兮還在等你,知道麼?若哪天你玩累了,回來,好不好?」清澈的眸子閃動著讓人心疼的瑩光,身後,媚娘端著湯藥站在那裡,眼淚無聲滾落,她沒有打擾顧子兮,而是將湯藥放下後,便轉身離開,雖然她很想告訴顧子兮,就算山無稜,天地合,就算海水倒灌,歲月變遷,她永遠都不會離開顧子兮,哪怕做個隱形人,也是好的。

    楚銘軒駕著馬車,帶著鳳傾歌兜兜轉轉遊遍了他所知道的所有名山大川,自長靈山出來,楚銘軒正想徵求鳳傾歌的意見時,卻被一隊身著白色素衫的蒙面人攔住去路。

    「傾歌,你別怕,我會保護你!他們若想傷你,必得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這一路走來,鳳傾歌發現楚銘軒越發的油腔滑調起來,以前不曾聽過的那些哄人的話他是越說越順溜,此時做出的英雄救美的動作更是滑稽。

    就在鳳傾歌欲開口之際,一抹逶迤的紅裳悠然踏步自白衣人身後悠蕩過來,只是懶散的幾步,便似奪了日月之輝,令天地黯然失色,鳳傾歌至今都覺得,楚懷袖的美,無人能及。

    「原來是這廝,害銘軒好一陣擔心。」楚銘軒誇大的舒了口氣,轉眸笑對鳳傾歌。

    「當日就是這廝把你送到傾歌身邊,如果說你連他的人都認不出,傾歌真是打死都不信!」鳳傾歌悻悻開口,毫不留情拆穿楚銘軒。

    「咳咳你來幹什麼?」楚銘軒登時面露褚色,回頭看向楚懷袖,轉移話題道。

    「皇兄該不會不知道這裡是懷袖的地盤吧?若你說不知,懷袖真是打死都不信呢!」楚懷袖揶揄看向楚銘軒,薄唇勾起的弧度完美無缺。

    「咳咳太無語了。」楚銘軒面色越發難看,索性搖頭歎息,這般動作竟惹得鳳傾歌失聲淺笑。

    「既然來了長靈山,便到懷袖的風雨樓逛一逛吧,反正你們兩個都是閒人,別說趕時間哦!」楚懷袖笑的越發燦爛。

    約是半個時辰的時間,眼前一座建築簡潔的別苑赫然呈現在楚銘軒與鳳傾歌面前,而讓他們吃驚的是,在門口候著他們的,竟是洛月兒與絕殺。

    「娘娘!」馬車剛停下來,洛月兒便急急跑了過去。四目相視間,洛月兒淚如雨下。

    「月兒?你怎麼會在這裡?」鳳傾歌激動拉著洛月兒的手,感慨無限。彼時大越,鳳傾歌眶洛月兒定要找到絕殺,奪回他手中重要物證,目的便是讓洛月兒離開是非之地,如今有再見機會,是鳳傾歌始料未及的。

    「是齊王接我和絕殺過來的。」洛月兒抹著眼淚,哽咽道。

    「傻瓜,雨過天晴了,還哭什麼!」鳳傾歌輕挽著洛月兒的手,美眸若有似無的看向楚懷袖,有些話,盡在不言中。

    縱情暢飲一晚之後,原本喧囂的風雨樓漸漸沉寂,當楚銘軒回到自己的房間時,正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坐在桌邊,似是等了很久。

    「你是來抓我的?」楚銘軒警覺看向花千魅,聲音驟寒。

    「千魅若想抓你,便不會設計放了你。楚銘軒,你該感謝千魅才是啊!」花千魅瀲灩的眸子華光異彩,那張臉艷美無雙。

    「你什麼意思?」楚銘軒不以為然道。

    「以城主的個性,就算你是無用的棋子,殺了便是,又何必多此一舉放了你呢?而且鳳傾歌那麼愛顧子兮,到最後為什麼會離開含煙城?楚銘軒,你心底分明有太多疑問,可你不敢去問鳳傾歌,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花千魅優雅的端起茶杯,聲音似細雨如絲。

    「你都知道?」花千魅說中了楚銘軒的心思,他的確想知道。

    「那日城門前,我親口傳達了城主的意思,如果鳳傾歌肯跟你走,不再與少主糾纏,他便放了你們兩個。但若鳳傾歌選擇走回含煙城,那你必會萬箭穿心。」花千魅不在乎楚銘軒的震驚,繼續說道。

    「彼時白湛曾對鳳傾歌施以攝魂術,為了讓少主死心,千魅在最後關頭打暈了鳳傾歌,用擬聲說出了楚銘軒三個字,白湛的問題是,你最愛的人是誰?鳳傾歌的回答是顧子兮。」花千魅毫無隱瞞的敘述事實,此時的楚銘軒已堆坐在桌邊,不言不語。

    「還有一件事,在你離開的前十日,少主每每子夜都會帶你去鬼道子的煉藥室喝一碗濃濃的湯藥,那不是毒藥,是治你身上的頑疾,換句話說,自此以後,你若是與鳳傾歌懷上孩子,那孩子不管是不是雙生子,都會健健康康。少主此舉有些愛屋及烏了。」花千魅終舒了口氣,繼而緩緩起身,眸子下意識瞄了眼窗外。

    「你說的都是真的?」楚銘軒的聲音越發沙啞,面色糾結。

    「千魅著實沒有騙你的必要。」花千魅淡淡回應,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楚銘軒狠攥著拳頭,心底溢出無盡的苦澀,他感覺如天降的幸福,居然如此來之不易。楚銘軒忽然在想,如果一早知道這個事實,他或許會自親送鳳傾歌回到含煙城,和自己的命比起來,他在乎的是鳳傾歌的幸福。

    「因為我想你善待鳳傾歌,加倍的善待,因為你們的愛情,犧牲了一顆那麼善良的心。」花千魅眸色暗淡,繼而緩緩起身離開房間,獨留楚銘軒一人在那裡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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