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5章 手刃魏謹 文 / 曉雲
「唔唔」魏謹雙手捂著喉嚨,赤紅欲裂的眼珠子狠狠瞪向顧子兮。
「你錯在應該將這個秘密一直隱瞞下去」風起,顧子兮紫色的華裳隨風輕揚,墨色的長髮在空中揚起一抹絢美的弧度,那張臉,透著從未有過的失落,這是顧子兮此生唯一一次自私的想法,如果魏謹將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該多好。
紫來宮的宮院內,楚銘軒正欲直身稍作休息,忽然聽到後院一聲慘叫,楚銘軒聞聲陡震,登時抄起掃帚直朝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誰?」看著倒叩在楓樹下的身影,楚銘軒劍眉緊皺,小心翼翼湊了過去。當看清魏謹的那一刻,楚銘軒猛的扔下掃帚,陡然衝上去,雙手拎起魏謹的衣領,彼時鳳傾歌中毒他是有所耳聞的,如今看到始作俑者,他豈能不恨!尤其是舊仇加新恨,楚銘軒還沒等魏謹開口,便掄起拳頭狠揍上去。
「唔」魏謹吃痛捂臉,口中鮮血溢出。
「老匹夫!你害了傾歌一次又一次,還敢出來!」因為暴怒,楚銘軒顯得面容扭曲。沒等魏謹起身,楚銘軒再度欺身上去,狠狠將魏謹踹在地上,拳頭彷彿輪子般掄了起來,直打的魏謹眼冒金星。
「唔唔唔唔唔」魏謹雙手捂頭,他很想開口求饒,可卻說不出一個字。就在楚銘軒欲將拳頭砸向魏謹胸口時,舉起的手忽然停滯在空中。下一秒,楚銘軒便似拎只落湯雞似的將魏謹拖拽著走向紫來宮。
「發生什麼事了?」內室,鳳傾歌聽到一陣嘈雜聲緩身走了出去,正看到楚銘軒將手中的人扔到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鳳傾歌詫異看向楚銘軒,那雙眼赤紅欲裂,額頭汗水淋漓。
「傾歌,銘軒自知沒有保護好你的家人,這非銘軒所願,若不是這個老匹夫從中作梗,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無法挽回的地步,現在我把他帶來了,任人處置!」楚銘軒狠聲開口,眼底充滿憤恨。鳳傾歌聞聲垂眸,仔細看向地上髮髻凌亂,滿臉鮮血之人。
當看清那張即便化成灰,她都能認得一清二楚的臉時,鳳傾歌胸口一窒,面色陡寒。
「魏謹魏謹!」鳳傾歌突然咆哮,大步跨到魏謹面前,雙手拽起魏謹的髮髻,迫使他仰頭看向自己。
「唔唔唔」魏謹心知死路一條,在看到鳳傾歌之時便破聲大罵,可惜沒人聽到清他在說什麼,只能看到他表情的猙獰。
「魏謹!你終於肯出現了!你知道我有多想殺你麼?連做夢都在啃你的骨頭!喝你的血!」看著魏謹猙獰的面孔,鳳傾歌腦海裡順間浮現出幽冥宮一幕,一百三十具屍體,皆鮮血淋淋,身首異處!
「那你殺了我啊!」破鑼般的聲音陡然響起,魏謹驚愕於自己的聲音,那聲音似比最初還要沙啞,簡直就像地獄野獸的嚎叫,難聽到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可他不在乎,只要能說話就行!
「啊—」鳳傾歌陡然拔落髮髻上的珠釵,狠狠刺向魏謹的脖子,幾乎同一時間,魏謹倏的起身,單手叩住鳳傾歌握釵的玉手,另一隻手猛然自袖內抽出匕首,橫抹在鳳傾歌的雪頸上。
「傾歌!」楚銘軒如何也沒想到魏謹手中會有利器,眼見著鳳傾歌被魏謹挾持,楚銘軒渾身血液驟凝,正欲上前卻被魏謹喝住。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魏謹的聲音沙啞聒噪,很難讓人聽清他在說什麼,額頭鮮血迸流,直直落在眼睛上模糊了視線。
「住手!我不過去,不過去!」看著幾盡失控的魏謹,楚銘軒狠吸口氣,身體陡然停滯不前。
「楚銘軒!你這個白癡!傻瓜!混蛋!為了一個鳳傾歌,你居然打我殺我!我為了什麼!為了你大越江山!要不是你,我會落得現在的田地!都是你!你真該死,打碎茶壺!」魏謹睚眥欲裂,咆哮怒吼。
「放開鳳傾歌,我隨你處置」眼見著魏謹的匕首在鳳傾歌雪頸前摩擦,楚銘軒只覺渾身汗毛倒豎,心弦緊繃,就算豁出命,他亦不能讓鳳傾歌出事,除了這條命,他再沒什麼資本了。
「少廢話,打碎茶壺!」魏謹的聲音難聽到了極限,楚銘軒努力分析才能校準他的發音,於是,楚銘軒毫不猶豫的將桌上的茶壺扔在地上,砰的一聲,茶壺碎裂一地。
「你要怎麼樣才能放了鳳傾歌?」楚銘軒戰兢看著幾欲癲狂的魏謹,戾聲低吼。
「跪上去!」魏謹咬牙切齒的牽制著鳳傾歌,眼底迸射出幽綠的寒光,反正他是活不成了,可有楚銘軒和鳳傾歌相陪,他死也值!
「不許跪!」眼見著楚銘軒撲通跪在碎裂的茶壺上,鳳傾歌心底陡痛,彷彿那碎裂的瓦片直直插入心裡。
紫來宮外,顧子兮清眸噴火,似要用目光將魏謹凌遲至死,可無論他多想出手,身體卻動彈不得,
「少主放心,千魅自會把握尺度,不會讓傾歌姑娘有性命之輿。」彼時就在顧子兮欲衝進去制服魏謹時,花千魅偷襲成功。雖然英雄救美有些老套,可未必不管用。只是這主角如何也不能是顧子兮。
正廳內,楚銘軒重重跪在地上,深邃的眸緊盯著魏謹手中的匕首。
「楚銘軒!看看你自己!像什麼!你到底也是當過皇帝的人,可如今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就是這個女人!是他讓你變成現在這樣!你現在居然還讓我放了她!」魏謹的聲音連帶著沙沙的聲響咆哮著,可每個字鳳傾歌都聽得真切。
淚,不爭氣的滑落,鳳傾歌看著眼前的男子,彼時金鑾殿,他也是這樣義無反顧,丟了尊嚴的跪在朝臣面前,任所有人的目光將他凌遲的體無完膚。
「是我心甘情願,魏謹,放了她!」低戈的聲音蘊著徹骨的寒意,眼見著鳳傾歌雪頸滲出一抹殷紅,楚銘軒雙手緊攥著,恨不得一拳打得魏謹腦漿迸裂。
「拿起碎片,割腕!」若在以前,魏謹或許會害怕楚銘軒現在殺人鞭屍的毒光,可現在他怕什麼!反正都是死,死法他不在乎!
「楚銘軒!你若敢拿,傾歌這輩子都會瞧不起你!」兩行清淚灼痛了鳳傾歌的面頰,淚水模糊了視線,週遭所有場景都已消逝,唯獨楚銘軒那張俊逸的容顏那麼清晰,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誰欠了誰的,她多想和這個人撇清關係,可命運彷彿是安排了他們一世糾纏,一直到死!
「鳳傾歌!你該感謝老夫啊!你不一直想玩死楚銘軒麼!就像逮到老鼠的貓,先不弄死他,而是一點點的折磨他,摧殘他!你成功了!你看看你把他玩成什麼樣了!現在遊戲結束,他是時候去死了!」魏謹猖狂笑著,猙獰的臉彷彿是地獄裡最凶殘的魔獸,看著讓人生畏。
「楚銘軒!你還在等什麼!你是想讓我割斷鳳傾歌的脖子?是不是!」就在魏謹欲加重力道之時,楚銘軒猛的抄起地上的碎片,噗嗤割向自己的手腕,鮮血如泉水湧出。
「不要!」鳳傾歌震驚的看著楚銘軒,眼淚狂飆。就在楚銘軒割破手腕的同時猛的拋出手中握著的另一塊碎片,只見一道寒光倏的射向魏謹的眉心。
「噗—」破裂的碎片狠狠穿過魏謹的腦袋,那張扭曲的臉上寫滿了錯愕,就這麼死了?他不甘心啊!
「魏謹!你該死!」魏謹眉心噴出的鮮血濺在鳳傾歌臉上的一刻,鳳傾歌似發狂般奪過魏謹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他的心臟!
一下,兩下,三下鳳傾歌拚命的刺著,匕首在魏謹顫抖痙攣的身體裡進進出出,來來回回,直到魏謹再也感覺不到痛。
「傾歌他已經死了」楚銘軒一瘸一拐的走到鳳傾歌身側,低聲提醒道。在聽到楚銘軒聲音的那一刻,鳳傾歌這才從恍惚中清醒,旋即扔了匕首,起身拉住楚銘軒。
「你怎麼那麼傻!他說讓你跪就跪,他說讓你割就割!你坐好!」看著楚銘軒膝蓋上插著的碎片,鳳傾歌急忙抽了椅子擱在楚銘軒身後,繼而大步走進內室取出藥和白紗。
「我沒那麼蠢的,沒傷到經脈真的沒事,不用呃」楚銘軒很想抽回被鳳傾歌握著的手,可才一用力,便被鳳傾歌狠擰一下。
「很疼麼?有用刀子割還疼麼!」見楚銘軒微蹙了下眉,鳳傾歌恨恨道。
「不疼」感覺到鳳傾歌此時的沖天怒氣,楚銘軒只得隱忍住所有的表情,默默坐在那裡任由鳳傾歌折騰。
「這裡我自己來就好。」直到鳳傾歌蹲下來欲撩起楚銘軒的長袍時,楚銘軒突然起身後退數步,眸子下意識瞥向門口,他不想有人誤會。
「過來!」鳳傾歌狠聲命令,眼見著楚銘軒膝蓋上湧出鮮血,心底莫名的疼。
「可是」鳳傾歌能為他包紮已經讓他感動的死都值得,有那麼一刻,楚銘軒甚至想拉住鳳傾歌的手,希望自己還能再得到一次機會,可他終究沉默,因為他摯愛的女人已經找到幸福了,他不想破壞她來之不易的美好。
「過來!坐下!」鳳傾歌再次發號施令,聲音透著不容拒絕的霸氣。楚銘軒無語,只得緩緩走回椅子,像一隻小棉羊似的坐在那裡,眸子怯怯的看向鳳傾歌。
「叫你過來就過來,廢什麼話啊!」鳳傾歌說話間已經掀起楚銘軒的布袍,看著他膝蓋上插著的茶壺碎片,鳳傾歌狠噎了下喉嚨,將呼之欲出的眼淚全數逼了回去。
「疼不疼?」鳳傾歌不經意的抬手拭過眼角,聲音有些沙啞。
「不疼哎喲!好痛」就在楚銘軒回答之際,鳳傾歌雙手噗噗兩下拔出碎片。
「不是說不疼的麼?」鳳傾歌扔下碎片,抬眸看向楚銘軒糾結的面容,不知為何,竟笑出聲來。
他該是多久沒看到鳳傾歌這樣笑了,楚銘軒忽然被這笑容震懾住,整個人怔在那裡,一眼不眨的盯著鳳傾歌。
「看來是真不疼啊!」見楚銘軒如此,鳳傾歌猛的將藥倒在楚銘軒的傷口上,一股灼痛令楚銘軒順間回神兒,旋即將頭低到胸前,再不敢言語。
房門外,花千魅啪啪兩下解開了顧子兮的穴道。在她意料之內,顧子兮並沒有衝進去,而是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當看到顧子兮默然離去的身影散著淡淡的孤寂和蒼涼時,花千魅不禁長歎,對少主,她會不會過於殘忍了。
待包紮完畢後,楚銘軒緩緩起身,一瘸一拐的想要離開,卻被鳳傾歌叫了回來。
「你想去哪兒?」鳳傾歌故作冷漠道。
「我去找人把魏謹的屍體埋了然後再出去打掃。」楚銘軒唯諾著開口,眸子再也不敢那麼肆無忌憚的盯著鳳傾歌。
「他也配入土麼!幫我把他抬到院子裡。」鳳傾歌的眸子在瞥向魏謹時,透出幽幽的寒光,楚銘軒哪敢問那麼多,登時賣力將魏謹的屍體拖出正廳。此時,鳳傾歌已然拿著兩壺烈酒緩緩走到魏謹面前,繼而將酒全數灑在魏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