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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3章 不曾擁有的好心 文 / 曉雲

    「當然沒有,他又不是含煙城的上賓,自然不會有專門的人伺候,不過他既然在姑娘這裡打掃,姑娘賞他口飯便是,好歹餓不死他。」紫雀提議道。

    「也好,那你便將這飯菜端出去,囑咐他吃了,不過不過別說是我賞的,說是後廚送來的便是。」鳳傾歌似有深意道。

    「姑娘放心,紫雀明白。」紫雀討巧開口,旋即端著托盤自紫來宮後門繞了出去。

    門外,楚銘軒默默握著掃帚,眸子下意識望向宮門,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道昨晚必是惹惱了鳳傾歌。即便只是憐憫,可他仍然不敢接受。這一切,只是為了她好。

    「公子掃的也太認真了,連我這麼個大活人站在這兒都沒看到呢。」紫雀揶揄開口,旋即將飯端到楚銘軒面前。

    「呃這是」就在楚銘軒問出口時,顧子兮突然出現在宮院處。

    「自然是傾歌姑娘吩咐的,到底是一起來的,傾歌姑娘還真是關心你呢!」紫雀刻意放大聲音,眸子若有似無的瞥向那抹紫色的身影。

    「拿回去,我已經吃過了。」楚銘軒本想再問些什麼,卻在看到顧子兮走過來時,冷冷開口。

    「你既到紫來宮做事,便該在這裡吃飯,傾歌這麼做是常理,你無需多想。」顧子兮淡聲道,眸子掃過紫雀。紫雀自是心領神會,隨手將托盤遞給楚銘軒,之後默默退了下去。

    眼見著顧子兮轉身離開,楚銘軒登時上前兩步。

    「我可不可以換個地方打掃?」楚銘軒正色看向顧子兮,懇求問道。

    「為什麼?」顧子兮清眸閃過一絲質疑,如果不是至愛,身為一國之君,如何肯向臣子下跪,如何肯以命抵命,楚銘軒該是願呆在鳳傾歌身邊的,所以這樣的請求讓顧子兮詫異。

    「沒有為什麼,只是不習慣。」楚銘軒低聲道。

    「這件事我說了不算,你找錯人了。」顧子兮丟下這句話,大步離開楚銘軒,直朝正廳而去,心底,卻蕩起一絲淡淡的漣漪,他忽然明白楚銘軒的苦衷,既然他們都意在成全,那便由鳳傾歌作主吧。

    正廳內,鳳傾歌將剛剛發生的事盡收眼底,當看到顧子兮走過來時,她竟覺得心虛,可她自認沒做過對不起顧子兮的事,為何要心虛,鳳傾歌正在糾結自己的反應之時,顧子兮已然走了進來。

    「傾歌,今天感覺怎麼樣?」顧子兮柔聲問道,眸子依舊如月光般溫柔。當看到顧子兮那張俊美如神邸的面容時,往事如潮水般佔據了鳳傾歌的神智,她忽然堅定了自己的心,不管她對楚銘軒是怎樣的情愫,不管那裡面到底有沒有愛的成分,可她堅信,與自己走完下半生的一定是顧子兮!這一刻,鳳傾歌輕吁口氣,緩緩走到顧子兮身邊。

    「有你這位大神醫在,傾歌想不好都不行呢。」鳳傾歌櫻唇勾起一抹會心的微笑,眼底心底,滿滿都是顧子兮。

    「能開玩笑就是好的差不多了,傾歌,我們出去走走吧?」顧子兮攬過鳳傾歌的雪肩,柔聲提議。想要施以攝魂術,必先在紫來宮動手腳,顧子兮邀鳳傾歌同游,也是為了方便花千魅行事。

    許多年以後,顧子兮忽然在想,如果當初沒有答應花千魅的提議,後果該是怎樣?可惜這是上沒有如果。

    「好啊!」於是,在楚銘軒淒然的目光裡,顧子兮與鳳傾歌相扶著離開紫來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曾是他對鳳傾歌的誓言,如今,他還沒有老去,這誓言卻已成了夢幻泡影。

    顧子兮與鳳傾歌前腳才離開,楚銘軒便被兩名侍衛帶出紫來宮,而花千魅與白湛等亦悄悄潛入紫來宮。

    或許是因為當初來的方式並不愉快,所以鳳傾歌直到今日才算是真正遊覽了含煙城,讓她意外的是,含煙城的風土民情竟比她見過的任何地方都要淳樸,在這裡,人們彷彿沒有煩惱,臉上皆掛著喜氣。

    鳳傾歌忽然在想,若能在這裡與顧子兮共度餘生未嘗不是件好事,只是,她不確定那個所謂的城主,也就是顧子兮的父親,會不會讓她夢想成真呵。

    金烏西墜,月色漸濃,顧子兮從未感覺到時間過的如此之快,以致於他還不想帶鳳傾歌回去。只是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躲過,所以,顧子兮在做了無數次掙扎後,終於拉著鳳傾歌的手回到了紫來宮。

    「子兮,你知道麼?這是我過的最開心的一天!」踏著清幽的月色,鳳傾歌輕挽著顧子兮的手臂,幸福感溢滿胸腔。

    「只要你選擇子兮,子兮定會讓你每一天都會這麼幸福」顧子兮虔誠的彷彿在發誓,目光落在鳳傾歌身上,儘是期待。

    「選擇?」鳳傾歌狐疑看向顧子兮。

    「呃子兮是說這也是我最開心的一天。」顧子兮搪塞開口,遂與鳳傾歌一同走進紫來宮。

    「好香的味道!」就在踏入紫來宮的那一刻,鳳傾歌突然感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迎面撲來,那種香不膩不俗,聞之讓人心曠神怡。身側,顧子兮正欲開口,卻見白湛突然出現。

    「此花名曰魘幽,相信傾歌姑娘一定會喜歡。」悠悠的聲音虛無縹緲,白湛瞳孔驟白,彷彿鬼魅般站在鳳傾歌面前,手裡捧著一束黑的發亮的魘幽。無語,鳳傾歌突然似著了魔般伸手接過魘幽,繼而朝著白湛引領的方向走了過去。

    「傾」顧子兮正欲阻攔,卻被隨後走出來的花千魅攔了下來。

    「少主現在後悔怕是來不及了,白湛此術一旦開始,便要有始有終,否則他們兩人都有危險,少主還是少安毋躁,畢竟結只有一個,少主難道不想知道?」花千魅柔聲開口,旋即拉著顧子兮走到內室門口。

    此時,鳳傾歌已被白湛引入內室,房門倏的自裡面關緊,將顧子兮阻隔在外。內室,骨麟兒早已候在那裡,見鳳傾歌走進來,登時將已經毫無自我意識的鳳傾歌扶到椅子上。

    「少主不能進去,攝魂術最忌諱與受術者心靈相通的人干擾,一會兒白湛會問鳳傾歌問題,少主自會分辨出鳳傾歌的聲音,不是麼?而且有骨麟兒在裡面守著,不會有任何意外。」花千魅似有深意看向顧子兮,正色道。無語,顧子兮終是沒有拒絕。

    內室,白湛感覺到鳳傾歌已經陷入無意識狀態,便開始發問,

    「知道大越前皇帝是誰嗎?」白湛的聲音虛無縹緲,緩緩落在鳳傾歌耳畔,

    「楚銘軒」椅子上,鳳傾歌目光呆滯,瞳孔渙散,身子無力倚著,雙手下垂。

    「他是什麼人?」白湛繼續道,所有的問題都是花千魅事先設計好的,白湛只管發問。

    「是傾歌的仇人」鳳傾歌茫然回應著,

    「現在還恨嗎?」

    「不恨。」

    「顧子兮是誰?」白湛問話之餘,骨麟兒已然拉著一個臉生的女子站在鳳傾歌身側,命她細細聆聽鳳傾歌的聲音。

    「是傾歌的恩人。」這一次,鳳傾歌沒有猶豫,堅定異常。

    「鳳傾歌,在你心底深處,你最在乎的人是誰?顧子兮還是楚銘軒?」白湛雙眼一直盯著鳳傾歌,幽幽問道。

    「最在乎的人傾歌在乎子兮」內室門外,顧子兮心底倏的湧起一抹淡淡的溫暖,他知道,他就知道是這樣的答案。就在顧子兮欲推門而入時,卻被花千魅攔了下來。

    「少主少安毋躁,且再聽下去。」就在此時,白湛的聲音再次響起。

    「鳳傾歌,你這一生最愛的人是誰?最愛的人!」白湛特別強調了兩次。幾乎在白湛問出問題的同一時間,骨麟兒猛的抬手擊在鳳傾歌的後頸處,繼而她身側的女子櫻唇微張

    「楚銘軒」

    心,在這一刻凍結成冰,顧子兮整個人怔在一處,目光陡滯,無言。

    「少主,您沒事吧?」看著顧子兮似丟魂的立在那裡,花千魅心底劃過一抹不忍和憂傷,可是這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少主執意與鳳傾歌在一起,城主勢必會想盡辦法殺了鳳傾歌,介時父子反目成仇。而楚銘軒,作為一顆無用的棋子,也會被處理掉。

    「沒事」顧子兮狠噎著喉嚨,拚命讓自己看起來足夠鎮定,繼而推開房門,此時,白湛與骨麟兒早已候在一側,而那個臉生的女子也已順窗離開。

    「屬下叩見少主。」白湛與骨麟兒雙雙施禮,抬眸時,正看到花千魅朝他們揮手,二人見勢自是退下。

    「少主放心,傾歌姑娘只是太累了,稍後醒過來就會沒事,如果沒有其他吩咐,千魅告退。」花千魅婉聲開口,見顧子兮無聲,自顧退了出來,反手將房門關緊。

    內室一片寂靜,顧子兮艱難抬腳,一步步走到鳳傾歌身邊,緩緩蹲了下來。

    「傾歌對不起子兮不該在沒有你同意的情況下做這種事,可是若不是如此,子兮怎知道你這麼委屈著自己,既然既然你愛的人是楚銘軒,子兮不會為難你不會」顧子兮雙手攬起鳳傾歌,緩緩走到榻邊,將她平放在榻上。

    「傾歌謝謝你在乎子兮最在乎子兮這就夠了。」顧子兮雙手拉起被子,緩緩蓋在鳳傾歌身上,眼底氤氳出一片霧氣,眼前的鳳傾歌越發變得朦朧模糊,可在心底,她的一顰一笑永遠清晰。

    皇城東面的寢宮裡,花千魅抬眸看向骨麟兒,

    「那個女孩兒呢?」

    「護法放心,麟兒已經將她送出含煙城了,保證萬無一失。不過麟兒還真想知道,到底鳳傾歌最愛的人是誰呢?」骨麟兒好奇看向白湛,一側,花千魅亦轉眸看了過去。

    「雖然鳳傾歌沒有親口說出來,不過屬下感覺得到,她真正愛上的人,是少主」白湛低聲開口,正色道。

    「可惜了」骨麟兒聞聲感慨,心底多少有些愧疚,畢竟將那麼相愛的兩個人拆散,也算是造孽吧。

    「你們兩個聽著,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傳到第四個人耳朵裡,否則是什麼後果你們應該清楚,還有,我們這麼做不是害少主,這你們都懂。好了,下去吧。」花千魅輕揮玉指,待骨麟兒與白湛離開後,頹然倚在座位上,唇角抹過一絲苦澀。少主,對不起了

    翌日清晨,當鳳傾歌醒來的時候,只覺後頸陣痛,以手撫之,似有麻麻的感覺。

    「傾歌,你醒了?」就在鳳傾歌努力回憶昨天的事時,顧子兮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子兮,你昨天什麼時候走的?」鳳傾歌只道昨天與顧子兮轉了整個含煙城,之後回到紫來宮的事便全然不記得了。

    「酉時吧,昨天你逛的太累,吃了晚膳便睡了,都怪我,明知你身體虛弱,還帶你逛了那麼久,現在好些了吧?」顧子兮輕掀薄唇,唇角揚起的笑在鳳傾歌眼裡,永遠是她此生最美的風景。

    「怎麼能怪你,是我一直不想回來的,子兮」就在鳳傾歌走向方桌時,正看到楚銘軒孑然一身的杵在宮門處,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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