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9章 自有造化 文 / 曉雲
顧子兮離開後不久,花千魅便搖曳著走了進來。
「有句話真是說的沒錯,女人心海底針,原本在魏府看到你那麼關心楚銘軒,還以為你是在乎他的,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呢。」花千魅盈盈走到榻邊,揶揄開口。
「楚銘軒自有他的造化,我現在不想跟你討論有關他的任何事。」鳳傾歌斂了眸底那一閃而逝的憂芒,漠然道。
「呵,你都不關心他的生死,我又不是他的妃子,不是他的皇后,我更沒必要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了,我來是想向你傳達城主的意思。」花千魅媚色無雙的笑了笑,旋即坐在鳳傾歌身側。
「什麼?」鳳傾歌斂眸正色問道。
「你該是很想報仇吧?很想殺了魏謹和九闕?」花千魅明知故問。
「所以呢?」
「城主有言,如果你肯主動離開少主,城主必會實現你這個願望!」花千魅信誓旦旦道。反正魏謹和九闕都是枚死棋,若能讓鳳傾歌改變心意,他們也算死的有所值了。
「傾歌的仇會自己報,不勞煩城主了。」鳳傾歌冷聲回絕。
「傾歌姑娘,我怕你還沒弄清楚,在這含煙城,只要城主不點頭,沒人傷得了他們兩個,即便是少主,也不行。」花千魅好意提醒。無語,鳳傾歌索性不答,緩緩閉上眼晴。
見鳳傾歌如此,花千魅不由歎了口氣。
「可惜了,如果你一早便知道殺你鳳府滿門的是魏謹,憑你的心思和手段,他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倒是委屈了楚銘軒,代魏謹受過。行了,不多說了,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找我也不遲。」花千魅悠然起身,繼而離開紫來宮。
榻上,鳳傾歌緊攥錦褥,櫻唇狠狠咬著,自見到九闕和魏謹的第一眼,鳳傾歌便發誓,一定要手刃仇人。只是時機未到,她必須要一擊即中,萬萬不能打草驚蛇。
適夜,月朗星稀,涼風徐徐,皇城僅東面的側宮內,媚娘將紛繁複雜的籐蔓捋順,之後纏在楚銘軒的身體上。
「傾歌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這是楚銘軒自昏厥後的第一句囈語,媚娘苦笑。
「雖然我不認為子兮說的對,可他要你活著,有什麼辦法呢!你放心吧,鳳傾歌跟在顧子兮身邊,必然會比跟在你身邊幸福你能看得到,可是我」淚,毫無預兆的滴落,媚娘愕然撫過眼角,指尖上的晶瑩讓她詫異非常。
時間如同指間細沙,每一秒都在流逝,媚娘將特製的籐蔓插進了自己的手腕,溫熱的血液順著籐蔓流淌,直流入楚銘軒的手腕裡,而楚銘軒的另一隻手,亦有血液湧出。換血,這是媚娘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楚銘軒,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適應我體內的毒血的,可是你知道麼?真的不想你活過來啊,可是你若死了,鳳傾歌永遠也不會明白,她真正愛的人到底是誰,這樣對子兮不公平」媚娘倚在床邊的籐椅上,臉色漸漸蒼白,聲音越發虛弱,目斷之處,竟是自己與顧子兮初見時的情景,那樣的紫衣翩然,那樣的人如嫡仙。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
翌日,當顧子兮一如既往端著早膳立在門口時,忽然聽到房間裡傳來異樣的聲音,顧子兮心中一窒,登時推開房門,疾步走了進去。
此時,只見鳳傾歌整個人蜷縮在床榻上,狠狠裹著錦被,身體如飄落的楓葉般不停顫抖。顧子兮登時將手中托盤擱在桌邊,急急走到鳳傾歌身側。
「傾歌,你怎麼了?」只見鳳傾歌額頭滿是汗水,兩鬢的墨發被汗水打濕,緊緊貼在面頰上,讓人心生憐惜。
「好冷子兮,我好冷」鳳傾歌恍惚中聽到顧子兮的聲音,吃力睜眼,顫抖著開口。
「怎麼會這樣?」顧子兮以手背輕撫著鳳傾歌的額頭,涼的有些詭異,這不是風寒的症狀。不再耽擱,顧子兮急急為鳳傾歌號脈,原本蹙著的眉越發收緊。
「子兮」鳳傾歌無意識的喚著,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
「別怕,我在這裡!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顧子兮輕聲安慰著,旋即封住鳳傾歌的脈絡,又自懷裡掏出可以暫時保命的藥丸。直到鳳傾歌稍有穩定,顧子兮方才走出紫來宮。
「我問你,昨天都有誰來過紫來宮?」顧子兮出門的第一件事,便是扯過平時守在外面的侍衛,狠戾質問。
「回回少主,昨天只有右護法來過」侍衛不敢欺瞞,據實回稟。
「花千魅」顧子兮眸色漸寒,旋即朝花千魅的寢宮而去。當顧子兮闖進花千魅的寢宮時,花千魅正在梳妝,如瀑的長髮傾瀉於腰間,別有一種原動的美。
「解藥!」顧子兮大步跨到梳妝台前,猛的奪下花千魅手中的碧翠梳子,憤然道。
「少主還真不知道憐香惜玉呢!」花千魅看著梳子上帶下來的幾根長髮,輕噓著開口。
「我再說一遍,解藥!」顧子兮毫不理會花千魅的揶揄,厲聲低吼。
「少主說什麼,千魅聽不懂。」見顧子兮真的動怒,花千魅悠然起身,斂眸肅然回應。
「傾歌中毒了,而且是劇毒!別說你不知道!」顧子兮隱忍著掐上花千魅雪頸的衝動,咬牙質問。
「鳳傾歌中毒了?這怎麼可能?」花千魅茫然看向顧子兮,很顯然,她的確不知道。
「昨天除了我,就只有你進過紫來宮,你敢說傾歌的毒跟你沒有一點關係?」顧子兮怒然開口,眼中利眸似要將人凌遲一般。
「的確跟千魅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千魅沒有害鳳傾歌的理由啊?」花千魅極無辜的看向顧子兮,心底暗自思忖可能之人。
「自然有!是父親要你這麼做的,對不對!父親容不下傾歌,所以暗中讓你下毒!子兮這就去找他理論!若傾歌死,子兮斷不獨活!」顧子兮悲憤低吼,正欲轉身之時卻被花千魅攔了下來。
「千魅敢以性命擔保,此事非城主之意,更不是千魅所為。這樣,今晚子時之前,千魅會查出兇手,至於傾歌的毒,相信少主會有辦法。」花千魅冰眸微凜,正色道。若在別處,花千魅自不敢誇口,可在含煙城,她若想查,還沒有查不到的。
「我便信你一次,今晚之前你若抓不到兇手,就別怪子兮會做出過分的事來!」顧子兮怒視花千魅,旋即甩袖離開。
看著顧子兮絕然離開的身影,花千魅心底蕩起一絲淡淡的漣漪,她忽然不敢想,若鳳傾歌最終選擇了楚銘軒,顧子兮會不會瘋掉
一天的時間,足以讓花千魅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臨近傍晚十分,花千魅獨坐在桌邊飲酒,莫彥玉的身影如她所料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屬下叩見右護法」莫彥玉聲音略顯虛弱,甚至有一絲顫抖。
「把門關上。」花千魅挑了下眉稍,卻沒抬眼看莫彥玉。莫彥玉自是順從的轉身將房門關緊,繼而走到花千魅身側。
「說吧,為什麼要害鳳傾歌?你恨她?」花千魅搖著夜光杯裡的美酒,聲音平淡的彷彿這根本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
「護法饒命,彥玉只是一時糊塗,所以才會鑄成大錯。」莫彥玉聞聲,登時單膝跪在地上,哀聲乞求。
「那也就是不恨她,既然不恨她又為什麼要下毒呢?要千魅猜猜,會不會莫聖女為了爭功,所以鋌而走險,尋思著只要除了鳳傾歌,少主便會死心,乖乖的呆在含煙城聽城主的話?如果事情的走向是這樣,那莫聖女可就立了大功了,介時第一聖女的封號必是莫聖女的,對麼?」花千魅櫻唇微抿,媚眼如絲。
「護法彥玉彥玉錯了。」莫彥玉狠噎了下喉嚨,自聽到花千魅調查此事開始,莫彥玉便坐立不安,還是骨麟兒給她通風報信,說是花千魅找到了自己下毒的證據,勸自己最好負荊請罪,否則性命不保。
「你當然錯了!鳳傾歌可以自己離開,卻一定不能被害死在含煙城,你知道為什麼嗎?」花千魅眸色驟寒,其間湧動著冰刃般的利芒。
「彥玉不知」這一刻,莫彥玉陡覺後頸刮過嗖嗖冷風,令她身體忍不住哆嗦。
「因為整個含煙城都是城主說了算,如果鳳傾歌真的死了,就算不是城主下的令,少主也一定會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城主身上,介時兩人勢必水火不容,你倒是說說,如果城主知道害死鳳傾歌的人是你,會怎麼樣?」花千魅一字一句,如覆冰霜。
「護法!是彥玉一時糊塗,求護法饒命啊!」莫彥玉恍然,登時雙膝跪地,淚如雨下。
「如果本護法想要你的命,就不會坐在這兒等你認罪,也不會讓你把門關上,說吧,下的什麼毒,解藥在哪裡?」花千魅輕吁口氣,漠然看向莫彥玉。
「回護法這個彥玉不知」莫彥玉聲音顫抖,目光游移。
「不知?哼!看來本宮幫不上你什麼忙了,你自己去向少主解釋吧!」花千魅冷哼一聲,憤然道。
「回護法,彥玉當真不知,是魏謹送來的毒藥,說是在邪醫鬼道子那裡偷來的。」莫彥玉聞聲爬到花千魅腳下,急急辯解。